左怡然從夢中甦醒,只覺得四肢乏力,腰痠背痛,喚來了秋菊讓她扶她起身洗漱。秋菊扶著左怡然,不經意回頭,卻赫然發(fā)現(xiàn)牀單上竟有一小片血跡!
“小姐!”秋菊驚呼了一聲道:“您見紅了!”
左怡然驚然回頭,只見牀單上淺淺的血跡,而秋菊卻異常驚慌的看著她:“小姐,您、您該不會是小產了吧……”
驚覺自己失言,秋菊趕緊捂住嘴巴,不讓不吉利的話語從她口中說出,只見左怡然臉色蒼白的道:“秋菊,先扶我坐下?!?
秋菊聞言,趕緊扶著左怡然坐回牀上。只見左怡然蹙眉許久,才緩緩發(fā)聲:“秋菊,我視你爲心腹,如今我們榮辱一體,有些事情,你一定要替我保密。”
秋菊見左怡然神色凝重,知道事關重大,而左怡然竟也如此信任她,再者,若不是左怡然回來,她還不知道要在左嫣然那裡受多少閒氣,自然是連連點頭道:“放心吧小姐,奴婢一定會替小姐保密的。小姐的事情就是奴婢的事情,奴婢願意爲小姐肝腦塗地!”
左怡然點點頭,緩緩道來:“其實,我的身孕,是假的?!?
秋菊驚呼道:“假的?可是、可是大夫明明說……”左怡然瞪了她一眼,示意她小聲說話,不然會讓旁人聽見,秋菊趕緊掩嘴道:“小姐,怎麼會這樣?”
左怡然深呼了幾口氣,才道:“二皇子與我一夜纏綿是真,他卻是嫌棄我原本是不貞不潔之人,不肯娶我過門,若非如此,我又怎麼會佯裝有孕,逼他娶我呢!”
“佯、佯裝……有孕?”秋菊驚得眼睛瞪得如銅鈴一般大小,嘴巴也是張的合不攏。
左怡然緩緩吐氣道:“我讓一個老中醫(yī)給我開了藥方,喝了以後便有了喜脈,所以騙過爹爹。一月以後,我便要嫁入瑾王府,我只需在這之前,假裝滑胎便可。”
“可是……這麼大的事情……”
“城西的周大夫已經被我收買了,所以如今我只尋他把平安脈騙過爹爹,到時若是滑胎,你須得記得找他過來便可!”左怡然低聲吩咐道。
“可是,小姐,您如今好生養(yǎng)著,總不可能莫名就……就滑胎啊……”秋菊臉上仍是焦急與擔憂。
左怡然冷哼了一聲道:“秋菊你可還記得?我娘與我,皆是被左悠然那個小賤人趕出左府,我受了那麼多屈辱,皆是拜她所賜,如今,我可要她統(tǒng)統(tǒng)還回來!”
“可是三小姐已經嫁入皇宮……”
“她雖嫁入皇宮,可是她至愛的孃親還在府中,只要我們尋了個時機,把小產之事嫁禍於她那狐媚孃親,哼,我看她和爹爹還如何保得住她娘!”
左怡然眼中迸發(fā)出仇恨的精光,似乎想要把她腦海之中可惡的左悠然煎皮拆骨。她緊緊握拳,心中暗道:左悠然,這次我回來,必定要狠狠折磨你們母女,定不會讓你好受!
今日是晉皇壽宴,如此大喜之日,自是羣臣皆賀。當然,並非所有人都有資格參加晉皇的壽宴,只有皇親國戚,位高權重的大臣而已。
如此盛宴,好不熱鬧。
小太監(jiān)們一邊忙碌著收壽禮,一邊又在記錄、傳訊,何人送了玉如意一對,何人送人千年人蔘、天山雪蓮,何人送人南海珍珠,藍田和玉,莫不都是些珍貴至極的玩意。當然,晉皇又有什麼珍稀之寶不曾見過呢?
大家皆已就座,晚宴正式開始。左悠然見慕容凌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坐在她身旁,大手卻是不規(guī)矩的在底下握住她的手,她轉過頭問道:“一切都準備好了麼?”
慕容凌在桌下輕輕的摩挲著她嬌嫩的玉指,那滑膩的感覺讓他十分愛不釋手。他脣畔一抹意味不明的冷笑,點點頭道:“只待好戲上場?!?
“喂……這大庭廣衆(zhòng)的……要是被別人窺見了……”左悠然正欲抽出雙手,慕容凌卻捉得更緊了:“誰敢亂看?即使看見了,也不敢說什麼。”
“你……”再過掙扎只怕要惹人側目了,左悠然只好由著他去。更何況,十指緊扣,這種感覺真不賴。
過了一會,有人悄悄過來,在慕容凌耳邊附耳了幾句,慕容凌點點頭道:“時辰已到。下去準備吧?!蹦侨送肆讼氯?。慕容凌鬆開了桌下的手,正準備起身,卻見慕容荀起身道:“父皇今日壽辰,祝父皇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剛巧霍貴妃敬了晉皇一杯,晉皇心情原本不錯,卻見慕容荀,又想起三日前他爲他準備的壽禮而引發(fā)的風波,心中未免不悅,只道了一聲:“唔?!眳s再無言語,也無後續(xù)動作,並未舉起桌上酒杯。
氣氛一時有些尷尬,慕容荀彷彿早有預料,卻是連連拍了三下手,下面有人擡了什麼東西上來,用紅布遮著。慕容荀輕輕掀開紅佈道:“父皇,這塊巨石,是兒臣在南山處尋得。此石是天然所得,並無任何人工雕鑿過的痕跡,卻與觀音菩薩相似至極,又是南山之石,荀兒願父皇壽比南山,萬事順意!”
晉皇此刻臉上纔有了絲許笑容,道:“荀兒有心了。衆(zhòng)人的禮物不過是尋常之物,荀兒的石頭雖不及他們的貴重,心思卻是不錯?!?
晉皇舉了舉杯道:“謝謝荀兒的一片孝心?!被糍F妃趕緊在一旁道:“皇上您是不知,荀兒爲了尋得這塊石頭,可是不眠不休了好幾天呢!荀兒說,一定要送些特別的禮物給父皇纔好!臣妾可是勸也勸不住吶!”
晉皇聞言心情大悅,連聲道:“還是荀兒有朕心!”
待慕容荀退下,慕容凌也起身上前道:“今日是父皇的壽宴,兒臣爲父皇準備了壽禮,希望父皇會喜歡?!?
晉皇心情正是大好,連聲道:“好好好,呈上來!”又問:“凌兒準備的是何禮物呢?“
下面有人擡了個籠子上來,上面也是蓋著喜慶的紅布,慕容凌道:“兒臣覓得一隻金鷹,願父皇如金鷹一般身強體壯,龍姿鳳採!”
晉皇聽得是極難尋得的金鷹,又聽得慕容凌的道賀之詞,心中甚是欣喜,道:“好好好,掀開給朕瞧瞧?!?
慕容凌轉過身,小太監(jiān)趕緊掀開紅布。晉皇原本的笑意忽然凝住,臉色大變。大殿之上原本熱鬧的聲音忽然沒了,一片寂然,安靜的連呼吸之聲都似乎能聽得見。
只見籠中的金鷹倒地不起,一動不動。而龍椅上的晉皇臉色陰沉,隱忍著怒氣似乎一觸即發(fā)。
慕容荀嘴角浮出一絲冷笑,首先打破了死一般的沉寂:“喲,皇兄,父皇的壽辰,你居然送一隻死鷹給父皇,不知皇兄是何用意呢?”
“荀兒,住嘴!”晉皇怒氣衝衝的暴喝了一聲,“死”字,原本就是他最忌諱的字眼,而今最疼愛的兒子竟然在壽宴之上獻上一隻死鷹,方纔還說願他如金鷹一般,現(xiàn)在聽來,這番話莫不是極大的諷刺!晉皇的眼睛死死的盯著慕容凌,似乎在等待慕容凌的解釋。
凌兒,他的好凌兒,怎麼可能做出如此糊塗之事!
慕容荀輕哼了一聲,心中卻是得意的很,大皇兄,皇弟倒要看看,這回你要如何化解!皇弟倒不信,每次你都有方法,皇弟偏不信,扳不倒你!
慕容凌臉上卻是鎮(zhèn)定自若,他淡淡的反問了一聲:“皇弟如何得知金鷹已死?莫非……”慕容凌的目光比鷹還要銳利幾分:“莫非,皇弟曾派人對皇兄的金鷹下了毒手?”
被人道中心事,慕容荀臉上有一抹不自在的神色,卻仍是強裝鎮(zhèn)定:“大皇兄沒看好壽禮,可切莫推卸到皇弟身上來!”
慕容凌的目光與慕容荀的目光在空中交匯了許久,終於,慕容凌才收回目光,直視晉皇:“回父皇,金鷹不曾死去,只是昏迷了片刻。”
慕容凌走近籠子,伸手入內,在金鷹的身子摸索了一下,果然,過了一會,金鷹睜開了原本閉著的雙眼,蹬了蹬僵直的雙腿,站了起來,還扇了幾下翅膀,似乎想要展翅飛翔。
慕容凌命人把籠子打開,他的食指與拇指環(huán)成一個半圈,放至嘴邊,輕輕一吹,那金鷹便迅速從籠中疾步走出,離開了籠子,金鷹振了振翅膀,飛了起來,在大殿之上盤旋了幾圈,一邊飛翔,一邊傲然啼鳴,氣勢磅礴,鷹姿颯爽。最終,落在慕容凌的肩膀之上。
那金鷹原本就兇悍至極,又是威風凜凜的站在慕容凌的肩上,竟然有一種渾然天成的霸氣,那畫面竟是和諧的緊,而金鷹似乎極聽慕容凌的指示,視他爲主人。
慕容凌又吹了吹口哨,金鷹飛至晉皇的桌前,張開雙翅,輕輕歪了歪腦袋,把腦袋埋入翅中,似乎在對晉皇俯首稱臣,待行完禮之後,又飛至慕容凌肩上,蹭著慕容凌的頸項,似乎在討賞。慕容凌往它嘴裡扔了些什麼,金鷹便在他肩上咂摸起來。
衆(zhòng)人見此情景不由得感嘆:如此兇悍的金鷹,大概只有像太子殿下這般君臨天下的人才有能力馴服它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