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太后氣的拍了一下旁邊的石桌,只是拍下去,她的老臉不自覺的抖了三抖。
“純嬪,你這是什麼態(tài)度,你知不知道哀家現(xiàn)在在訓話。”
烏純純揉了揉眼睛,懶懶散散的說道:“你訓啊,我聽著了。”
目無尊長、藐視王法的話,讓孟太后氣的直接發(fā)抖:“你……來人來人,給我打她,打她!”孟太后儼然沒了耐心,她這一次來,主要是給烏純純教訓的,所以也沒打算跟她好好理論。
烏純純聽到背後有人前來的聲音,一手青筋一爆,無視孟太后驚恐的樣子,一掌劈在她剛剛拍過的石桌上。桌子瞬間化爲飛灰,碎成粉末。
烏純純吹了吹手中的灰,冷冷的說了句:“我看誰敢動我!”
晨風吹耳而過,這一招,嚇退了好些要來捉拿烏純純的侍衛(wèi)。
“孟太后,祥寧宮如果太寂寞,就拿著黃瓜自己慰藉,不要搞得跟慾求不滿一樣,天天找事,早晨不請安是我不對,但是你也不能太放肆,打人都打到蒲草殿了,我尊你是長輩,所以才一忍再忍,要是給臉不要臉的話,我一巴掌把你拍死在這裡你信不信。”
她信。
孟太后抓著手帕哆哆嗦嗦的伸手,想說又不敢說的表情甚是滑稽,最後只能硬生生憋出兩個字:“放肆!”
烏純純淺淺一笑,從懷中拿出水果刀,在手中比劃:“我這人以前是不懂規(guī)律的,自從來了後宮,我懂規(guī)矩多了,但是看起來再好欺負的人,也容不得一而再再而三的被你們當猴耍,你要是再把手伸出來,我就剁了你的手指頭。”
如此盛氣凌人,如此不可一世,孟嬌嬋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烏純純,這樣的她充滿了獸性。
“純姐姐,你可知道你現(xiàn)在做的事,是要被砍頭的。”孟嬌嬋鎮(zhèn)定的吼出了聲,不過表面的鎮(zhèn)定還是掩飾不了心裡的恐懼。
烏純純無所謂的朝天‘哼’了一聲,要是這樣就能讓她砍頭,那皇上就不會苦心積慮的將她留在宮中,她在賭裴依錦的捨不得。
但,還未等到裴依錦,孟太后先驚悚了起來。她定定的看著烏純純手中的刀,一聲尖銳的戾呵,“烏純純,你手中的刀誰給你的?”
烏純純拿著刀,看了一下孟太后的表情,又瞅了一眼孟嬌嬋,猛然間想起,上一次孟嬌嬋說這把刀好像是裴依錦的孃親——宓妃的遺物。
不過照這樣子看,怕不僅僅是遺物那麼簡單。
“太后,這是皇上給的。”
“皇上……不可能,不可能的。”孟太后抱著頭,語無輪次了起來。
對於這種間歇性痙攣,並且胡說八道喃喃自語的人,烏純純猜想,她八成是要瘋了。
“零一,你們還愣著做什麼,趕緊去找孟太醫(yī),太后她瘋了。”烏純純回首朝後面吆喝,如果瞭解烏純純習性的,一聽這口氣就知道是半開玩笑半幸災樂禍,所以零一他們沒一個人動身。
半響。
孟太后恢復如初,不過眸子沒了剛纔的陰霾,反而帶了一絲狠毒。
“烏純純,哀家念你是忠臣之後,更是四嬪之一,所以饒恕你這一次以下犯上的罪行,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難逃,你就去綠秧宮好好反省吧。”
綠秧宮,那是什麼鬼地方。
烏純純表示很懵,來皇宮這麼久,她還真不知道還有一個綠秧宮。
樂樂這一次終於擡起了頭,抱著孟太后的腳直呼:“太后,你叫主子去哪裡都行,但是綠秧宮去不得,而且這事皇上還沒有做主,你私自把主子判去冷宮,皇上……皇上那邊沒法交代啊!”
孟太后看都不看樂樂一眼,直接將她踢到了一邊,看樣子是主意已決。
“皇上那邊,哀家自會說明,還用得著你一個奴才來教。來人啊,把純嬪帶下去,送往綠秧宮。”
“太后……”
烏純純還在呆愣之際,就被幾個武藝高強的侍衛(wèi)給壓住,帶出了蒲草殿,其實烏純純是有力氣反抗的,只是她一直在回味著樂樂說的話……綠秧宮原來是冷宮啊。
不到冷宮非好漢,到了冷宮是軟蛋。還未迎娶高富帥,摸夠白富美就把她打入冷宮,著實讓烏純純心酸了一把。
這事情發(fā)展的太快,昨晚還在龍榻上與裴依錦翻雲覆雨,現(xiàn)還在迷糊中就已經被人帶入了冷宮,而且還是莫名其妙的帶進了冷宮。
她承認她是拿刀恐嚇了孟太后,甚至言語也威脅了她,但是不至於把她撂到冷宮反省吧。
這綠秧宮聽起來還有那麼點詩情畫意的意思,其實這宮還不如一個殿,最主要的是這宮裡面不止烏純純一人。
當烏純純雙腳入宮,就發(fā)現(xiàn)了好幾雙賊亮賊亮的眼珠子在黑暗的角落盯著她直轉,她甚至還聽見了流口水的聲音,這他孃的確定裡面關的是人,而不是吃人的野獸。
爲了防止有什麼不明物體撲過來,烏純純緊緊把刀攬在手中,這把刀可是她醒悟過來時,特地從侍衛(wèi)手中搶過來的,其中的過程不要說,反正雙方都沒佔到什麼甜頭。
一步一步,烏純純緩慢移動,慢慢觀看這周圍的情況,除了廳堂供奉著一大尊蒙了灰的菩薩,就是一排排房屋。
而且每個房屋都四門緊閉,只有一間伙房,門是開著。
有些肚餓的烏純純連忙跑到那裡面去,原本還以爲可以找一些吃的出來,結果發(fā)現(xiàn)連一滴水都沒有。
“蒼天啊,大地啊,心態(tài)再好的人也經不起你這樣折騰啊!”
說實話,她的心態(tài)現(xiàn)在有點崩,說是不害怕那是假的,鬼知道她其實有多擔心,那十幾雙眼珠子在門後看著她朝伙房跑了進去,就算不是鬼,裝神弄鬼也是很嚇人的好吧!
“噗呲、噗呲、噗呲……”
幾聲由嘴脣發(fā)出的聲響,讓烏純純往柴火堆裡面縮了一縮,背後有東西靠著,她才能安心,安心下來的她,纔有空查詢那個聲音的來源。
看了半天,除了破破爛爛的一些櫃子,就是各種破碎的缸,這裡面都是藏不住人的,只是剛剛那個聲音一直在繼續(xù),烏純純尋了半天,最後猛地朝上看去。
偌大的天坑,能看見明晃晃的太陽,而太陽底下那個插著滿頭茅草的……大娘,正在對她擼嘴型。
“你在叫我?”烏純純擡手遮住陽光,傻不兮兮的問道。
大娘將插在頭上的茅草拔了下來,含在嘴中,不屑的說:“老孃不喊你,你以爲在喊誰?”
老孃……這……這性格烏純純喜歡,她就喜歡這種直爽潑辣的娘們兒。
“喊我就喊我,你‘噗呲’什麼?”
“我不知道你的名兒,當然只能‘噗呲’,這裡面好久都沒來新鮮的東西了。”
“東西?我不是東西……我是東西……不是,我的意思是我是個人,不是東西!”
好像怎麼說都不對的樣子。
烏純純鬱悶的用腳刨了地上的土,今天的她智商有點捉急。
“大妹子,你手上拿著的是刀嗎?”
“廢話,不是刀能是什麼!”烏純純看了看明晃晃的刀,心裡有了一絲安全感。
“能借老孃用用嗎?”
烏純純馬上將刀抱在懷中,警惕的看著房頂的大娘,此乃防身之物,不可外界,況且她根本就不認識她,要是借了,她拿刀行兇怎麼辦。
“姑娘,不要害怕,我不是什麼好人!”
“……”
她都說她不是好人,她還敢借。“大娘,這裡是冷宮,你在房頂做什麼?”
“這裡是冷宮,我在房頂曬太陽,這樣容易不冷。”
“……”
烏純純恨不得罵她兩句,這牛頭不對馬嘴的回答,讓她不知道怎麼說。“不是,我的意思是,你也是冷宮中的人。”
“不,我是皇宮中的人。”
“……”她好像撓牆。“大娘,我知道你與我溝通可能有些困難,但是我還是想問一句,那些偷偷躲在角落的人,是要幹嘛!”
“哦,你說那些人啊,都是瘋子,都瘋了!”
……好吧,大娘終於給出了一個正常的答案,只是這個答案聽起來怎麼那麼不正常。
烏純純將刀抱的更緊,她曾聽聞,皇宮之中最可怕的地方就是冷宮,因爲經常能聽到冤魂哀鳴,烏純純以前不信,但是現(xiàn)在信了。
那怕不是冤魂哀鳴,而是瘋子咆哮吧!
現(xiàn)如今,她的要求並不高,只希望樂樂早點通知裴依錦,把她從冷宮中贖回去。
這一等,就是一下午過去了。大娘依舊在房頂自言自語,烏純純聽著聲音在茅草堆裡面打盹,盹著盹著,她就感覺有什麼東西在靠近。
她猶自睜開眼睛,便看到她這一輩都不可能忘記的一幕。
數十個女人,衣衫不整,並且還伴隨一股尿騷味齊齊的朝她伸出灰褐色的爪子,那癡笑的表情,那紅洞洞沒有生氣的眼睛,就跟殭屍出籠沒有差別。
如果這種情況下,還有人能面不改色鎮(zhèn)定的站起來,那他絕對不是人。所以烏純純爲了證明自己是一個人,她毫無形象發(fā)瘋的胡亂拍打,只聽‘哐嘡’一聲,刀掉了。
這一聲就像是給那些發(fā)瘋的女人吃了一顆定身丸,只是這定身丸時間太短,還沒等烏純純喘口氣,就有人撿了刀,作勢砍了下來。
烏純純認命的閉上眼睛,還在心中呼喚佛祖、菩薩、玉帝的時候,她就聽到了切菜的聲音。
這感覺貌似與想象中的不對啊。
烏純純先是睜開了一隻眼,隨後睜開了兩隻眼,最後莫名其妙的還被人直接拉起來。
“大妹子,驚不驚險,刺不刺激!”方纔的大娘此時已經站在烏純純的面前,含笑的說著話。
烏純純的心跳還沒有緩過來,只能默默的說道:“這什麼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