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純純能聽到她耳邊裴名華細細微微的鼾聲,可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的慌,她五更天起牀,沒來得及吃飯就去見了孟太后,然後將裴名華帶了出來,現在她用手隔開兩人的距離,摸了摸自己癟癟的肚子,有種無語問蒼天的感覺,這抱著何時是個頭。
“裴名華,三皇子,你有沒有想過找一個更加柔軟,更加貼心,更加溫暖的身體抱一抱?”烏純純終於忍耐不住,開了口。
裴名華聽到聲音,睜開了朦朧的雙眼,在半醒半睡間,突然一個激靈。
“啊……”
烏純純的耳膜差點一點被震碎,醒就醒,叫什麼叫啊,以爲自己是公雞,睜眼還要先報一下鳴嘛!
“純純,純純……”
“幹哈!”烏純純帶著一身痠痛,惱火的回道。
“你看後面?!?
裴名華吞嚥了一下口水,眼睛四處躲避,曾經也算是一個霸氣的漢子,怎麼現在越來越娘。
烏純純不耐煩的往後一看,只是一瞬,就呆若木雞。
鬱鬱蔥蔥的藤蔓爬滿了整個牆壁,高高的灌木完全擋住了前方行人的眼睛,這是一個背靠牆壁,兩面環牆,兩面環木的安全角落。
可惜,有些人從來走的都不是正常的路,他們的出現有可能在你身後,有可能在你左邊,有可能在你右邊,還有個可能……是在你頭頂。
“蠢蠢啊……”
就在烏純純頭昏腦漲,心跳加速的時候,一句喊叫讓她鎮定了下來。沒辦法啊,不鎮定也不可能抹掉眼前的事實,唯有鎮定還有一絲生機。
“呀,皇上,馮美人,你們兩個怎麼一起出現啊,而且還出現在牆頭之上,真是……真是讓這牆頭蓬蓽生輝?。『呛恰呛呛恰?
烏純純藉著說話之際,迅速拉遠了與裴名華的距離。此時局勢不重要,重要的是能撇清關係就儘量撇清,與裴依錦相比,她覺得馮美人應該不會將裴名華怎樣,頂多就是裴名華的要疼上好些天。
裴依錦陰柔聲音中帶著熊熊的烈焰,冷冽的又喊了一句:“蠢蠢啊……”
烏純純心塞,心累,心惶恐,她忙不迭的跪在地上,因爲裴依錦的在牆上,所以她抱不著,只能用手揪著地上的溼土,哭訴道:“皇上,你要相信妾身啊,妾身對你的感情是天地可鑑,日月可表,我絕對不會幹出背地裡的事情?!?
裴依錦冷哼一聲,完全無視烏純純馬後炮般的闡述,他的雙眼徑直看向裴名華,在他示威的眼神中,裴名華默默的跪在烏純純的後面。
“皇上,我與純嬪發乎情,止於禮的抱了一下,並沒有做任何事……”
咳咳,她怎麼有種想要吐血的感覺,這種時候就不要提‘抱’這個字好嗎,難道不知道,就一個‘抱’字就能讓她九死一生。
裴依錦沉聲一笑,陰測測的說道“就抱了一下!”
裴名華不理其意,耿直的說道:“抱了一個時辰?!?
烏純純心如死灰,她現在再找這牆角哪裡有狗洞,她好鑽出去,可是找了半天,除了看見螞蟻洞,什麼洞都沒有,這牆建的也膩實在了一點。
“蠢蠢啊,你讓除朕之外的人抱了一個時辰,讓朕覺得頭有點綠??!”
烏純純大滴大滴的冷汗往出冒,現在怎麼辦,怎麼辦……
“皇上,你的頭有點綠是因爲你站在了一棵綠幽幽的大樹下,你往出站點,或許你的頭頂就是五彩繽紛的?!?
“呵呵,五彩繽紛……”
“不,是閃耀佛光!”烏純純急忙改了口。
“蠢蠢啊……”
“皇上!”烏純純突然大叫了一聲,並且迅速的站起了身,眼中的淚花在眼眶中滾了又滾,始終沒有掉下來?!澳悻F在怎麼可以說妾身,你答應過妾身,永不欺負我,寵我、相信我,現在了,你不僅不相信妾身,還懷疑我跟三皇子有染,你自己與那些鶯鶯燕燕在一起的時候,我可什麼都沒說,你現在說你的頭頂綠了,那妾身了,妾身的頭頂現在不僅綠了,還是種了一片稻田的那種綠,憑什麼只準我綠不準你綠!”
形勢變換的太快,在其餘三人還未反應過來時,烏純純已經將髒水潑到了裴依錦身上。
裴依錦反應過來之後,饒有興趣的說道:“蠢蠢啊,你是在吃醋嗎?”
“不管是吃醋,還是飛醋,還是陳醋,我給的醋,你敢說不好吃……”
這句話與某一天裴依錦說的話,很雷同,這個梗只有他們兩人自己知道,不過在旁人眼中,烏純純這是不要命了的節奏。
馮書生始終笑瞇瞇的沒有說話,裴名華更是靜觀事態的發展默不作聲。
裴依錦挑了挑眉,微笑的說道:“蠢蠢,你變聰明瞭?!?
烏純純暗自鬆了一口氣,偷偷得意,但表面還得裝出一副謙虛的樣子,恭維的道:“哪裡哪裡,與皇上相比,妾身這是獻醜?!?
“既然獻醜,還不趕緊跟我走,你還要在這裡醜多時!”
烏純純面色一正,有點爲難的看著裴名華,哎,夫妻本事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連夫妻都這麼不仗義,更何況是兄弟了,裴名華,兄弟我先你一步去了。
裴名華像是理解了烏純純的意思,用眼神表示,你別管我,你走吧!
烏純純點了點頭,正打算繞過裴名華,沒想到又被他給拉住了。
兩人眼神的交匯,烏純純秒懂了他的意思,這是再叫她保重!
烏純純掰開他的手,又一次重重的點了點頭,你也是!
裴名華看著烏純純走的毫不留情,心裡一片哇涼,他都那麼懇求她留下了,她竟然還是走了,果然兄弟都是靠不住的。
裴依錦朝著馮書生笑了一下,也優雅的跳下牆頭,尋著烏純純而去。
現如今,此地,只餘兩人,馮書生是從頭到尾都沒有說一句話的,裴名華是從頭到尾都不敢說話。
氣氛相當的靜默。
隔了許久,久到裴名華差點又一次睡著的時候,一隻手輕輕擡起了他的下巴。
水眸的清光讓裴名華有點不敢直視。可是擁有這雙眼睛的人用手使了一點巧勁,迫使他與他對視。
“爲何不敢看我?”馮書生輕悠悠的說道。
裴名華聽到這句,臉瞬間有些紅,不過馬上恢復正常起來:“馮書生,雖然本皇子與你有過幾次露水之歡,但是能不能請你自重一點?!?
“你這樣跪著,把翹的這麼高,你叫我怎麼自重,恩?”
光簡單的一聲‘恩’就已經讓裴名華心猿意馬,他承認他喜歡馮書生,他像烏純純求證的時候,只不過是爲了掩飾心裡的恐慌,但喜歡就是喜歡,就算再掩飾,表面依舊可以看的出來,他只是不想折服在這個人的,他要成爲在他身上的人。
“原來我跪了這麼久,你就是在想這件事!”裴名華佯裝生氣,可是語氣中還是聽出了幾分撒嬌的口吻。
馮書生心悅的一笑,將裴名華從地上攙扶了起來。
元豐帝國的男子普遍都比較高挑,像裴名華的身高就已經是各中翹數,可是與馮書生一比,好像還矮了他小半個頭,從前沒有發現這一點,現在這樣互相對立,裴名華先看到便是他淡粉色的嘴脣。
他不自覺得嚥了一下口水,喉結上下鼓動了一下,馮書生看著裴名華妖嬈的面容,先他一步親上了他的脣。
朗朗乾坤之下,兩個男的就這樣親上了是不是不好!
裴名華一把將馮書生推開,猛不然的嘴脣被馮書生咬破了口,一滴血慢慢的暈溼裴名華的脣,鮮豔的顏色,讓他看起來更加的鮮美可口。
“這裡可是皇宮,小心被人看見?!?
裴名華趕忙抹掉嘴上的鮮血,讓馮書生的眼眸一暗。
“怕什麼,我現在是女裝,就算別人看見,也只會認爲我們是在,不過皇上是不會管這種事情就對了。”
這麼一說,裴名華才注意到,馮書生穿的是碧螺裙,淡淡的青色總是能把他襯得落落大方,清秀可人,可是就是在這種無害的外表下,埋藏的卻是一隻野獸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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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皇上不會管,後宮還有很多雙眼睛,要是傳到母后的耳朵裡面,你必死無疑。”
“噗……華兒是在關心我嗎?”
關心,裴名華緊張的不行,他是不是看出了什麼,要是讓馮書生知道自己喜歡他,會不會覺得他是個不矜持的人,畢竟他的前科歷歷在目,他的後宮佳麗三千,他會不會覺得自己過於浪蕩。
“我纔沒有關心你,你是死是活跟我沒有半點關係?!?
裴名華的拒絕越發的讓馮書生開懷,這種傲嬌的表現也只有他能看見,如若不細細品味,他不會知道裴名華還有這樣的一面,不過,璞玉尚待開採,男人還得慢慢。
如果攻不破他的心,那隻能先攻破他的身。
想到此處,馮書生用了一點力道,直接將裴名華按在牆角。
背抵牆面時,裴名華稍稍擡起了頭,就看見馮書生眼中的一世芳華,美的不可方物,他承認,他就在這一眼中,再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