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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殊途(5)

“秦說一是不是……?”

三個小孩聊到朋友,喬安安有些猶豫的問。

“是不是挺討厭我的?”

“誒?”

聽到喬安安這樣的問題,林少鋒和北堂珞面面相覷,一時誰都沒有回答。這讓喬安安默認爲,她猜對了……

北堂珞看著喬安安那張好看的臉上此時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更是引起了自己的“男子漢”情懷,趕忙拍著胸脯安慰道:“安安你不要傷心啊,秦說一很古怪的,她不喜歡你也沒什麼嘛!”

林少鋒默……這傢伙要不要如此見色忘友啊!完全是美色面前朋友靠邊站啊!

同一時刻,秦說一問過喬家的傭人上到了二樓,沿著走廊走到盡頭,拐角處她聽到喬安安說話的聲音,同樣的,也聽到北堂珞是如何的“貶低”她來安慰喬安安。

“是啊,我又古怪又不可愛,你幹嘛在意我是喜歡你還是討厭你呢。”

北堂珞正安慰著,一句不帶感情的話像是算好時間似的,正好接到他的話後邊。

北堂珞臉僵住了:“阿一你不是不來麼……?”

喬安安眼珠子轉了兩圈,不知道在想什麼,只是面上還是委屈的樣子……

林少鋒則是有些擔憂:“阿一,你不要在意珞珞的話啦,你也知道他也沒個正經。”

“不。”秦說一瞄了一眼北堂珞,北堂珞只覺背上汗毛豎了一層,秦說一卻轉而看著喬安安,“我覺得珞珞說的挺對的,我是很古怪啊,他說的一點也沒錯。”

“不過喬安安小朋友——”

喬安安被秦說一盯著,本就不太舒服,聽到點名,撇著嘴聲音不大不小的回道:“怎麼了,秦說一同學?”

“你覺得我討厭你?”

秦說一輕笑一聲,走到喬安安身側,彎下身子和喬安安對視,喬安安正對著秦說一那雙琥珀色的眸子,心裡不知怎地,也開始發憷。

“你今天真好看。”

秦說一輕輕說,此話一出喬安安,林少鋒、北堂珞大腦都一時當機,完全都反映不過來秦說一怎麼會這樣說。

“我呢……”秦說一嘴角揚起一個很愉悅的弧度,“從上輩子開始就最喜歡漂亮的東西了,人,漂亮的我也喜歡啊,尤其是你這種漂亮的小女孩,我喜歡還來不及呢,怎麼會討厭呢?”

這般說著,秦說一的手指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輕輕撫上喬安安白皙柔嫩的側臉,像是對待易碎的珍品般撫摸著。

北堂珞和林少鋒兩個小小少年從頭到尾都是目瞪口呆,其實說實話,早晨的陽光投下籠罩著這兩個都穿著小禮裙的女孩,一個坐著,一個彎腰跟說悄悄話似的俯身,這幅景色還是很賞眼的。

不過主角之一,喬安安小美女只想喊“救命啊……這傢伙是變態吧……我幹嘛要她喜歡啊……嗚嗚……”

“好了,小壽星,我一點也不討厭你。”

秦說一看到喬安安的表情,覺得自己達到了目的,滿意的起身。

“今天可是你生日啊,糾結這些幹什麼呢?生日快樂~”

語調輕快,一掃剛纔的詭異,其變臉程度令人驚歎。喬安安嚥了下口水,乾巴巴的答道:“謝……謝謝!”

“峰峰,我爸爸想見見你,你能現在和我下樓嗎?”

秦說一不再理會喬安安,對林少鋒說道。

“嗯……?”

林少鋒還沒來得及表示疑問,就被動的被秦說一拉走了。

兩人的背影消失,喬安安癱在椅子上,也不注意自己的形象了。

“我怎麼會覺得……唉!”

“安安你……沒事吧?”

北堂珞走過去用手摸了摸小女孩的額頭。

“沒事啦~”

看著心目中的“小天使”一臉關心的模樣,喬安安打起精神答道,同時心底感嘆,她怎麼會覺得秦說一是自己最大的競爭對手呢?這種詭異的性格……那得多神人才會喜歡上啊……!

林少鋒和秦說一下樓,在路上林少鋒一副張口不知說什麼的樣子,秦說一看到眼裡便解釋:“喬安安喜歡北堂珞,把我當成情敵了,我只是小小的嚇她一下,估計她以後應該不會亂想了。”

林少鋒嘴角抽動:“你那可不是小小的嚇一下吧,簡直就是……”

詭異啊!

“一個小小的惡作劇麼……”秦說一很不屑的開口辯解,“膽子小那就是她自己的事嘍!”

來到一樓,秦說一領著林少鋒朝客廳走去,幾個大人正在那裡談話。林少鋒認出裡面有喬安安的爸爸。

“爸爸,這就是我的好朋友,林少鋒。”

秦說一拉著林少鋒過去,在一個看起來頗爲儒雅的中年男人面前站定。

林少鋒展開一個笑臉,禮貌的打招呼:“叔叔好。”順便不忘對喬安安的爸爸也問好:“喬叔叔好!”

“唉,真是個乖孩子。”

喬愛國認得林少鋒這個小孩,很是和藹的回道。

“你就是峰峰?”秦福帶著金絲框的眼睛,細細掃視了林少鋒一番,才笑得很是柔和,“是個好孩子啊。”

早十點,喬安安的生日PARTY正式開始,小孩在花園裡玩,大人們在二樓會客廳聊。

“你爸爸是怎麼一眼看出我就是個好孩子啊?”

喬安安拉著北堂珞被簇擁著,林少鋒則拉著秦說一在角落竊竊私語。

“啊……這個啊……”秦說一頓了一下。“我爸大概是覺得,能夠和我做朋友的人,必是有著寬廣的胸懷和寬容的心,所以覺得你肯定是個好孩子嘍!”

“真相……完全超出想象……”

林少鋒咧咧嘴,但還沒感慨完,北堂珞就跑過來把倆小孩往喬安安身邊拉。

秦說一想扭頭轉身找個安靜的地兒,但沒想北堂珞身後大批小孩一塊過來拉人,硬是被拽進中心地帶,完全身不由己。

五層的大蛋糕,被這幫熊孩子們“拆了”,跟打雪仗似的開始了一場蛋糕大戰……

下午三點,秦說一拿著毛巾又擦了一遍臉,臉上的表情堪稱冰封萬里。

林少鋒也拿著毛巾擦頭髮,苦著一張小臉:“頭髮上全是奶油,膩死了!”

“你可是帶頭仍的最興奮的那個!”

秦說一冷冷的補充。

“喂喂,來花園裡合照!”

北堂珞竄過來,拉著兩個好朋友再次回到花園。

秦說一冷著臉,林少鋒還在繼續拿毛巾擦頭髮,倆人被北堂珞一手扯一邊,走到花園裡喬安安身邊。

“一—二—三—,OK!”

攝影師喊道,四個小孩,喬安安站在秦說一右邊,笑的不太自然,左邊北堂珞到是依舊笑的開心,秦說一則是面無表情,右邊林少鋒還在苦著臉擔心自己油膩膩的頭髮。

攝影師看著被定格的畫面,無語……

“呀!現在幾點了!”

林少鋒正愁著頭髮,突然想起來三點半的時候哥哥會來接他,立馬急了。

喬安安早就換了裙子,穿上了卡其色套裝,手機塞在褲子的裝飾用大口袋中。

“三點二十了。”

喬安安拿出手機,看了看時間,然後又驚奇道:“誒?加上了已經?”

手機蹦出QQ頁面,林少予同意了好友添加,喬安安便順勢打開好友信息。

“好奇怪的簽名……”

喬安安嘟嚷,旁邊三個小孩也湊過來。

“你哥哥的簽名哦!”

喬安安把手機面朝外,對著林少鋒,仨小孩腦袋都湊過去。

兩行很短的字——

凌晨六點十五

我愛你

“這是什麼意思啊……?”

北堂珞問林少鋒,林少鋒撓撓頭:“我也……不知道啊!”

秦說一卻是若有所思,但也閉口不言,她想,這算是告白?

不過四個小朋友也沒再糾結,林少鋒則是要告別了,北堂要留下來繼續陪喬安安,秦說一則是要等爸爸和喬叔叔談完一起走,但秦說一表示,她要把林少鋒送到小區外。

早上來的時候,喬家給物業打過招呼,車輛一律放行,下午再有非小區車輛進就很難進來了,別墅區不在市中心那一片,甚至離一條高速還挺近的。

秦說一一直陪著林少鋒走出小區,兩個小孩站在柏油馬路的人行道上,頭頂是繁茂的梧桐樹,枝葉伸展,擋住了大片日光。

“阿一,你先走吧,哥哥等會兒就過來了。”

林少鋒不好意思讓秦說一一個女孩陪他乾巴巴的等著。

“沒事,我回去也很無聊。”

秦說一搖搖頭,但是已漸至深秋的天還是很冷的,一陣小風吹過,穿的不怎麼厚的秦說一打了個冷顫。

“回去吧!”

林少鋒見此態度更加堅定,秦說一想了想,還是點頭走了。

這一走,直到很長一段時間,她都沉浸在自責中,那一天爲什麼不陪著林少鋒,一起等到他哥哥來接他呢?那樣的話,他身邊至少有一個,可以讓他依靠的人啊……

林少予在三點的時候下了課,就背起書包準備走人了,左蕭很是嫉妒:“少予啊,你對你弟弟真是太好了!”

林少予笑的溫柔,不解釋。

老王在學校門口接林少予,然後朝燕園別墅區開去,說來也奇怪,在市中心到沒堵車,都離燕園就剩一個路口了,到堵住了。

林少予怕小孩久等,估摸著走過去也就十分鐘的路,就下車步行去接小孩。

走過了這條路,到是沒車了,柏油的馬路已經劃進了小區,基本上沒有外來車走這條路了。

遠遠地就看到一個小小的身影,林少予笑起來,朝著這個身影走去。

同一刻,三個人,不同的事件,相同的時間與地點——

林少鋒站在那裡,伸著個脖子,看到林少予的身影,高興的揮了揮手。

林少予加快腳步,一直走到弟弟對面,他們就隔著一條馬路。

貨車司機放下電話,準備轉彎上金華路,金華路因爲離燕園近,所以很多不是燕園的住戶一般都走了金華路後邊的進賢路,導致金華路基本上沒車。

林少予帶著berburry的亞麻色圍巾,因爲下車後有些起風,就微微遮住了小半張臉,林少鋒在路的另一邊,對著哥哥揮手,看不到哥哥彎起的嘴角,但能看到林少予彎成月牙的雙眼。自己便也開心的笑起來。

林少予看看沒有車,就走了過去。

貨車司機拐彎,本來是要減速,但想著金華路沒人,還是沒減下來。

等少年的身影映入眼睛時,剎車還是踩得太晚。

林少鋒等著哥哥走過來,奔馳而來的貨車在瞬間卻擋住了視線。

沒有預兆,甚至沒有條件反射,什麼都靜止了。唯有眼淚比恐懼和悲傷還要早一步有所反應,大腦還是空白,眼中還是沾著鮮血的亞麻色圍巾的景象,淚水已經順著還是稚嫩線條的側臉流下。

大顆的淚珠,止也止不住,明明還是保持著上一刻高興的表情的臉,這一刻是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絕望。

“啊——!”

從小區步行出來的少婦發出尖叫。

“快來人啊!有人被撞了!”

林少鋒感覺耳朵、眼睛都像蒙上了一層霧,他上前走了一步,最後才顫抖著,如同陷入深淵的小獸發出無望的吼叫。

“哥哥——!”

秦說一悠悠閒閒的走在燕園的小路上,又想起林少予的簽名。

凌晨六點十五

我愛你

“告白呢。”

秦說一鼓起嘴,碎碎念:“有本事當著喜歡的人面說啊,發個莫名其妙的簽名,你以爲你弟弟智商很高啊!”

兩天後,秦說一才知道林少予出車禍,並且還是病危狀態,這個古怪的小女孩也露出了哀慼的表情,她自言自語——

“哪是告白啊……”

“根本就是……”

“遺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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