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真是……”林沐惜不再看阿秀,嘴角噙著笑,看著林少峰:“小孩子。”
林少峰撇撇嘴:“我本來就是小孩子嘍。”
林少予拍拍小孩的頭,示意小孩看阿秀:“那是阿秀姐姐,你還記得麼?”
“呃……”
小孩憋著一口氣,可著勁兒盯著阿秀看,阿秀安安靜靜的任小孩盯著她看。
“……沒認(rèn)出來。”
小孩有點不好意思的說,但隨後又討好的補充:“不過看著很眼熟嘛!”
林沐惜扭頭,肩膀一顫一顫的。
林少予也抿起了嘴角,最後拍拍小孩的頭,阿秀也笑:“想不起來算了,我走的那一年你不過三歲,若能記得其實倒也不好。”
林沐惜聽了先是疑問:“怎麼這樣說?”
阿秀說罷,突覺這個話題不好,但想想還是答了:“我們老家那有一個說法,小孩記事早了,易……早夭。”
桌上沉默了一瞬,林少峰是不知早夭爲(wèi)何意,林少予黑漆漆的眸子閃了兩下,林沐惜則是再次表示,阿秀果然是個不會說話的主……
“哥哥,什麼是早夭?”
林少峰不懂便張嘴問,林少予想想:“大概,是指未及成年便死去的……人。”
林少峰閉嘴了,雖然他還不是很懂“死”到底意味著什麼,但小孩心裡明白,“死”是並不適合提及的話題。
“真是的,封建迷信要改啊!”
林沐惜搖搖頭,伸出手彈了阿秀一個腦崩兒,阿秀揉揉額頭,很乖的附和著:“是是,封建迷信一定會改的。”
此事便這番揭過,只是晚上回臥室休息時,林沐惜開口:“阿秀?”
“嗯。”
阿秀在翻衣櫃,裡面衣服已被掛好,她在找睡衣,隨聲的應(yīng)道。
林沐惜卻是很正經(jīng)的開口:“你知道,爲(wèi)什麼你解釋‘記事早不好’這個說法時,少予的神色變了一下?”
阿秀的背影僵了一下,也不找衣服了,素淨(jìng)的臉上有些唏噓之意,轉(zhuǎn)身坐到了牀邊。
“我……倒是忘了。”
阿秀臉上露出些悲傷的表情,林沐惜看著阿秀,最後笑了笑:“都說了,封建迷信不可信吶!少予身體從小就好,他只是比較聰慧知事早罷了!”
阿秀擡擡眼:“你……倒是聰明,我還什麼都沒說,你就猜到是少予記事早了。”
林沐惜來了興致,又追問:“他多早就記事了?”
“應(yīng)該是,兩歲半吧?”
阿秀思索一下:“那個時候,少予只有四歲,小喜迷糊,是公公收藏的一副畫不知收哪了,那時候要拿出來,記得小喜都嚇哭了,少予當(dāng)時臉上沒有太多表情,只說了一句二樓客房。後來確實找到了纔想起來當(dāng)時怕畫生潮,就沒收在儲物室,放在了二樓客房。畫收起來的那一年那一月,少予正好兩歲半。”
林沐惜失笑:“憑這判斷,太過武斷了。”
“還有很多這樣的事。”阿秀搖搖頭,最後肯定的說:“兩歲半是能追溯最早的,三歲則是肯定已經(jīng)記事了。”
“還真是記事夠早……”林沐惜嘟嚷了兩句,嘟嚷完卻是嘆息:“聰慧,懂事,守禮,規(guī)矩,爸媽怎麼帶小孩的?這也太過古板了,不好玩,不好玩啊~”
阿秀看著林沐惜,林沐惜跟小孩似的嚷嚷了幾句,最後也收起了胡鬧的話,說出話便是帶著淡淡的嘆息:“大哥是怎麼想的?讓一個孩子十二年來就這般在空蕩蕩的老宅長大麼?”
林沐惜沒有把張媽、小喜等人算進來,因爲(wèi)大家心裡明白,那不是和這孩子,血緣相親的人,不是他的童年需要的人。
“大概……是沐陽大哥也有苦衷吧?”
說完,阿秀卻覺也是藉口。
莫大的苦衷,也抵不過這般做法的無情與殘忍。
關(guān)於林少予的事,阿秀知道的不算少,那時林家得了契機在國外剛起步,大少和妻子少年人心性,興沖沖的跑了過去。兩人感情是很好,但不過二十歲的年齡誰也沒想過要孩子,林少予在已經(jīng)避孕的情況下直到四個多月才被發(fā)現(xiàn),成型的男嬰,林家全家都很高興。
只是不知,在知道這件事的時候,很難想象,白玉蘭究竟在那高興的笑容下,有沒有那麼幾分的、這樣的想法——
爲(wèi)什麼會懷上呢?
爲(wèi)什麼不早點發(fā)現(xiàn)呢,這樣也許就能打掉了。
第二年六月,白玉蘭在美國生下林少予,同年,林少予在只有六個月大的時候,被送回了老宅,夫妻二人打得算盤是讓孩子的爺爺奶奶帶,但現(xiàn)實是,二少夫妻兩個下放到了分公司,總公司坐鎮(zhèn)的是林建國夫婦,他們自己一年四季都是到處飛,怎麼可能照顧到林少予?
“每個人都有苦衷吶?”
林沐惜喃喃自語。
所以只能註定,讓最無辜的那個承受這樣的結(jié)果嗎?
還是該怪,他林少予,生不逢“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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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應(yīng)該還會一更,因爲(wèi)卡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