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敏憶看出來了，張靜秋有些針對白子涵。
她有些幸災樂禍地想，這個一向清高的白癡，就算不知道對方的真是身份，就看在對方派頭的份兒上，也不應該針對她纔是。
袁敏憶心裡隱隱有些得意，這位賀家小夫人，說不定會成爲她的貴人。要知道，賀家的小夫人就算再不受寵，也是賀家的小夫人，給她難堪，讓賀家丟了臉面，可沒一丁點兒好處。她已經迫不及待地想看到張靜秋的下場了。
白子涵去洗手間的時候，袁敏憶故意裝作有電話進來，出去接電話，實際是有話要對白子涵說。
白子涵聽著袁敏憶稱呼她爲小夫人，先是愣了一下，然後又釋然了。不過她還是很好奇，她的事應該沒有很多人知道纔對。“你怎麼知道我的身份？”她直接問道。
袁敏憶笑了笑，說道：“小夫人您有所不知，我們袁家和賀家也算是世交關係了，所以賀家的事多多少少知道一些。”
白子涵哦了一聲，笑了笑，說道：“既然是世交，又是同事，以後還要麻煩你多多指導我的工作。”
“小夫人您說笑了。”袁敏憶謙虛地笑道：“您有什麼吩咐，直接說就是，哪裡敢說指導。”
不得不說，袁敏憶優雅賢淑的舉止看上去讓人賞心悅目，面相也長得很不錯，笑起來眉眼彎彎，而這個人似乎也挺好相處，不過白子涵是吃過虧的，也知道自己沒有一眼把人看穿的本事，所以對一個人的評價她總是有保留，一般不會根據第一印象就給人下結論。
所謂日久見人心，人，還是要多相處一些才能看清。
吃完飯，喝了酒的人不能開車，沒有喝酒的白子涵主動提出送同事回去。
“還是我來送吧。”袁敏憶說道：“我知道她們住哪兒，白秘書你今天上班第一天，對她們的住處不熟悉。”
張靜秋嘴角不屑地一撇，這袁敏憶就是在這些方面讓她看不習慣，老喜歡對公司的一些看上去對她沒有威脅的同事展現她的親和力，這反而給她一種高高在上的感覺。
“白秘書，你要是也能喝酒就好了，下次大家可以一起去酒吧喝。”一個喜歡喝酒的同事笑呵呵地說道。
白子涵笑呵呵地說道：“我喝了酒過敏，第二天就不能來公司上班了，所以不能喝。”
自己酒量小，據賀長麟所說，自己喝了酒會發酒瘋，要是在同事面前發酒瘋就完了，所以，一開始就要說自己不能喝，喝了會死人的那種；而且，賀長麟也不讓她喝。
那個男人說了，如果她喝酒他會罰她，她一點兒也不想受罰，進一次醫院就夠了，她可不想因爲喝酒進第二次醫院。
白子涵開車往回趕，手機響了，她下意識地看了眼來電顯示，又是樊千睿打過來的。
一想到自己昨晚上看到電影首映禮的票纔回了他的短信，如果現在不接電話的話，感覺不大好，她猶豫了一下，就把電話接起來了。
“今天開班第一天，工作還順利嗎？”樊千睿爽朗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了過來。
不知道是不是因爲對方跟自己告白過了的原因，白子涵總覺得他的語氣和聲音聽上去有些微妙。
“還不錯。”她回答道。
“你該不會就是在昱辰集團上班吧？”樊千睿又問。
“你猜對了。”白子涵道。
“哪個部門？”樊千睿就跟查戶口似的繼續問。
“秘書。”白子涵補充了一下，“董事長秘書。”
“董事長秘書？”樊千睿遺憾地說道：“也就是說，如果我送花到你辦公室的話，會造成你的困擾了？”
白子涵立即說道：“請你千萬別這麼做，我到時候解釋起來會很麻煩。”
“好吧。”樊千睿沒有氣餒，“我說了要等你的，要是給你帶來困擾讓你覺得我煩我就要哭了。”
白子涵心情複雜地笑了笑，她看後視鏡的時候突然瞥到了行車記錄儀，心裡頓時咯噔了一下。
這個東西有錄音功能，而且說不定哪天賀家人腦子一抽就會查看，自己就算在車裡，說話也要千萬注意。她眨了下眼睛，穩定心神，然後對樊千睿說道：“同事給我舉辦歡迎宴，我現在纔開始回家，我在開車，不能接太久電話。”
樊千睿立即問道：“你是每天自己開車上下班？不是司機接送？”
白子涵沒有多想，順口回答道：“對，我是自己開車。”
樊千睿笑了一下，說道：“好的，你開車注意安全，我下次再給你打電話。”
掛掉電話之後，白子涵又下意識地看了行車記錄儀一眼，沒想到，就連這個小小的東西，都在提醒她，她不是自由之身。
她皺了下眉頭，不想給自己消沉的機會，又打了個電話給她母親王葉薇，彙報這一天的工作。
王葉薇聽說白子涵開始上班了，而且看起來似乎還挺順利的，很高興。
她那天被白子涵說過之後，一度很傷心，不過，過了這幾天，她的情緒也調整過來了。雖然她還沒有放棄讓白子涵另外嫁人的心，但是現在顯然不是提這個話題的好時機。反正女兒還年輕，等過兩年再說吧，唯一遺憾的是，過兩年估計就遇不到樊千睿這麼好的人了。
她嘆了口氣，可惜了樊千睿那麼好一個人才。“你好好工作。”她說道。
“我會的。”白子涵道：“你和舅舅都不用擔心我，我自己會照顧好自己。對了，給舅舅找的護工怎麼樣？”
“挺好的。”王葉薇說道：“對人客氣，手腳也麻利，我本來也沒有多少事做，現在更輕鬆了。”
白子涵覺得，這樣就好。雖然人生似乎要繞一個大圈，只要這個圈最後能繞出來，那就還算不錯。
她給了自己一個微笑，心情愉悅地回到鷺海半島。
剛打開門，過來迎接她的蘭姨就小聲告訴她：“大少爺來了，在書房等您。”
白子涵一愣，然後又在心裡慶幸，幸好今天沒有喝酒，不然，現在就會被逮個現行。
“董事長。”她笑瞇瞇地走到賀長麟面前，歪著腦袋問道：“該不會是來檢查我有沒有喝酒的吧？你放心，我沒喝，也沒發酒瘋，我跟她們說我喝了酒會過敏，會死人，所以滴酒不沾的回來了。”
賀長麟面無表情地問道：“你的電話怎麼一直佔線？”白子涵喝沒喝酒他聞得出來。
“電話？”白子涵心裡一突，不知怎的她又想到了車上的行車記錄儀，雖然她什麼都沒做，而且還一開始就拒絕了樊千睿，但是也不知道怎麼了，在賀長麟問到這個問題的時候，她還是有一些心虛。
“我朋友知道我今天開始上班，所以打個電話問我上班的情況，然後我又給我媽打了個電話過去彙報一下我今天開始上班了。”她說道：“難道你給我打電話了？”
賀長麟沒有回答，他把放在書桌上的一個小盒子推到白子涵面前，說道：“這是開工禮物。”
白子涵詫異地把這個所謂的開工禮物拿起來端詳了一下，這個模樣，這盒子上的標誌，這是……手錶？
她打開盒子一看，真的是手錶！銀白色的表身躺在絲絨底座上，散發著冷豔的光澤，一看就很昂貴。白子涵在心裡吐槽了自己一下，這句話真是廢話啊，賀長麟送的禮物，就算不用看都能想到很昂貴。
“開工禮物？”白子涵難以置信地問道：“難不成因爲我今天第一次上班，爲了祝賀我上班，送給我的禮物？”
她的表情看不出來對這份禮物是喜歡還是不喜歡，不過，很意外是一定的。
“紅姨說，今天是你人生中第一天正式上班，以前的勤工儉學不能算上班，所以，有必要給你準備一個禮物。”賀長麟說道。
“雖然這個禮物貴重得超乎了我的相像，不過……謝謝，我真是太高興了。”白子涵心想，以後離開賀家的時候，這個手錶一定要帶走，這可是自己上班第一天收到的禮物啊，具有特殊的紀念意義。雖然這個禮物是賀長麟送的，但是禮物就是禮物。
她臉上的表情終於變了，就像一朵芙蓉花綻放般燦爛。賀長麟從來沒有在白子涵臉上見到過這麼充滿著驚喜的燦爛笑容，他一時居然看呆了。
“我還以爲你又會還給我。”怔忡之下，賀長麟脫口就說了這句話。
白子涵一愣，臉色驀地一僵，“你不是真心要送我禮物？等著我還給你？”賀長麟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小氣了？
賀長麟罕見地一懵，“你覺得我會說這種話？你不是喜歡把東西還給我嗎？所以我很驚訝你今天一下子就把禮物收下了而已。”
白子涵哭笑不得，前所未有地在和賀長麟面前爆發出一陣歡快的笑聲。
她突然想起了早晨鄭衛方說賀長麟爲了她早到公司的話，不過，她並沒有向他求證。
“謝謝你。”白子涵說道：“我很喜歡這份禮物，而且上班還很實用，有時候很想看時間但是又不好意思看手機的時候，手錶就派上用場了。”
“你還缺什麼？”賀長麟問道。他已經調整好了自己的面部表情，剛纔從他臉上一閃而過的尷尬就像是錯覺一樣消失得無影無蹤。
白子涵搖了搖頭，“什麼都不缺。”
這顯然不是實話，他曾經對她說過，缺什麼都可以說出來，也可以自己去買，不過她從來沒有提過任何要求。但是當他把手錶送給她的時候，她說正好派上用場，證明她是缺一塊表的，可是她沒提出來，也沒有去買。
賀長麟看著低著頭正在小心翼翼又不太熟練地把手錶戴手腕上的白子涵，突然一把拉過她的手，動作自然而嫺熟地幫她把手錶戴上。
白子涵對他的舉動感到一絲意外，今天的賀長麟怎麼感覺和之前感覺到的不一樣？
賀長麟幫白子涵把手錶戴上之後，並沒有把手收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