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我可以解釋.”江年咳嗽一聲,“上次.我有事,所以體育課請假了。”
“不聽不聽,你跟班長更要好。”張檸枝神色黯然,已經開始進入人機模式了。
“沒有沒有,你還是第一檔好朋友。”江年辯解道,“我這周有空,你不也沒約我。”
“說明你的友誼之心並不堅定,不是絕對的堅定就是絕對的不堅定!”
“破案了,一半責任在你!”
聞言,張檸枝頓時急了。
“你!!胡說,明明你也沒約我啊,怎麼能怪我呢?”
“那一起玩吧,反正隨便打打。”江年話鋒一轉,又給了張檸枝一個友誼選擇。
“我不。”
“私有制是吧?”江年指了指她。
“纔不是,瞎說什麼!”張檸枝生了一會悶氣,然後給他梳理,“我的意思是”
她巴拉巴拉說了一堆,江年聽得雲裡霧裡。
“那你玩嗎?”他問道。
“嗯。”
“行,一起下去吧。”江年鬆了一口氣,而後又道,“對了,我明天也會請假。”
“去幹嘛?”張檸枝已經不生氣了。
“考科目一,可能上完第一節課就走。”他道,“考完就回來,爭取在放學前。”
“哦哦,你和班長說去唄。”
“她又不是我同桌。”
“那你這麼說,是想讓班長當你同桌咯?”枝枝陰陽有一手的,彷彿天生就會。
“也不是不可”江年遲疑了。
“你!”張檸枝上手就是一頓粉拳,把江年給打服了。
“開玩笑的,走了走了。”
體育課。
依舊是按照流程,跑兩圈加做操,然後解散自由活動。
男生一馬當先跑向了籃球場,一個場分組打比賽。另外兩個場慢慢悠悠,只玩散投。
班級邊緣人走到操場的角落蹲下,開始玩花花草草,或是在運動器材那心不在焉的玩。
孫志成還惦記著投壺之辱,心道非要狠狠打臉楊啓明。於是死纏爛打,拉著林棟上樓。
幾個女生也上樓,準備玩投壺。
楊啓明則帶著黃才浪去了運動場,壓彎看別的班的女生。一邊走一邊曬太陽,好不愜意。
周玉婷行色匆匆,往高三樓那邊去。身影沒入牆邊拐角,很快就消失不見。
砰的一聲,白色的羽毛球高高飛起。
江年和李清容打了兩分鐘汗都沒怎麼出,眼看差不多了,直接休息,換上了蔡曉青。
半節課過去,輪到了他和張檸枝一組。
他稍微給枝枝上了一點點壓力,張檸枝頓時滿場亂跑。打完汗津津,直接下場休息。
這時,李清容上場了。
雙方都熱身完畢,打著打著,揮拍的動作幅度不自覺變大。
最終,高遠球音爆在球場響起。
操場微冷的石凳上,張檸枝挨坐在邊緣。曬著暖融融的太陽,微微張大了嘴巴。
她有點傻眼.原來江年剛剛打了半天,都只是熱身啊?
張檸枝看著那一個個高難度的球飛來飛去,心裡不可避免的冒出了一個念頭。
他和自己打球會不會感覺很無聊?
然後,張檸枝就開始患得患失。
當然了,如果江年也這樣認爲,那他將會受到最嚴厲的打擊,被狠狠暴揍一頓!
很快她就擺脫了焦慮,術業有專攻。人都有自己擅長的東西,沒必要內耗啦。
砰,羽毛球落地。
一隻素白的手將球撿起,捏在手裡猶豫了一會。
“不玩了,回宿舍打水吧。”
聞言,王雨禾頓時想起今天是洗頭的日子。於是哦了一聲,將羽毛球拍扛在肩上。
驟然又聽見隔壁傳來,拍子抽打羽毛球傳出的音爆。
她不由停住腳步,轉頭看向隔壁。看了一小會,嘴巴不自覺撅起,酸溜溜道。
“我也可以。”
陳蕓蕓只是抿嘴笑笑,目光掠過隔壁場地。卻並未做過多停留,一瞬而逝。
“走吧。”
她倒是覺得稀奇,江年體育課竟然不請假。而後有一丟丟的酸,因爲江年沒找她。
就算是友誼,不至於厚此薄彼吧?
不過羽毛球畢竟是競技運動,如果和實力不相等的人打是收穫不了多巴胺的。
所以,她也沒多酸,頂多是悄悄酸一會。
人總不能爲了自己的快樂,去剝奪別人的快樂。這是不公平的,也是畸形的。
除非私有之後,那另說。
冬日溫吞。
放學鈴聲響徹校園,附近幾棟教學樓瞬間驚醒。
張檸枝已經被姚貝貝叫走了,她們約好了去教師公寓找貓,然後卡著時間回學校上課。
人越來越多。
“清清,我去吃飯了哈。”江年把拍子遞還給了班長,稱呼也越來越隨意。
李清容沒看他,目光岔開。臉上閃過一絲慌亂,而後才接過他遞過來的拍子。
“嗯。”
江年笑了笑,招了招手就離開了。
他大步跨過了教學樓陰影切割出的陰陽線,從陰暗走入明媚的陽光裡。
忽的又如離弦之箭一般奔跑起來,飛揚的少年像是發著光。
“這題怎麼做來著?”
教室裡,江年抓耳撓腮,人有點紅溫了。
道路是曲折的,前途是光明的。但真要動手,還是得從一個又一個的小問題著手。
嘩啦,翻答案。
中午教室只剩幾個人,顯得有些陰冷。
一陣冷風颳過,周玉婷站在了過道邊上。神情複雜,一言不發,直勾勾的盯著江年。
他一擡頭,整個人哐當嚇一跳。
“臥槽?”
“你有空嗎?”周玉婷糾結道。
江年坐在座位上,手撐著頭,瞥了一眼死對頭。眼珠慢慢移動,心不在焉問了一句。
“有事?”
“有,能出去說嗎?”周玉婷也沒想到,有一天還得在江年面前低聲下氣。
“哦,沒時間。”江年一口回絕。
他不知道對方想幹什麼,但根據經驗。周玉婷一開口準沒好事,先拒絕再說。
什麼?萬一人命關天呢?
那更要拒絕了。
“你!”周玉婷瞬間被氣得發抖。
好在她畢竟不是第一次認識江年,被氣多了也就脫敏了,很快冷靜了下來。
“江年,算我求你了。”周玉婷語氣軟了下來,聲音細如蚊聲,直接站在過道不走了。
“好啊,那你求我啊。”江年放下了筆,轉頭一臉平靜,“求我,我再考慮考慮。”
周玉婷愣住了,她沒想到江年如此刻薄。
“你真要這樣?”
“看吧,你其實也沒到要求我的地步。”江年攤手,“加油,你可以的。”
有時候真不是他刻薄,而是這個世界傻逼太多了。
周玉婷木住了,臉色變得很難看,她知道譬如一些“同學一場”之類的話沒用。
江年就是個鐵石心腸的人,混蛋中的混蛋。
她心裡滿是怒氣,幾乎就想一走了之。但猶豫了一會,終究還是做不到。
這週末馬上就要大聯考了,刨去今天外只剩下兩天時間。
周玉婷滿心憂慮,必須要讓那件事石頭落地。不然她吃也吃不飽,睡也睡不好。
兩分鐘後,她終於低頭了。
“江年,我求求求你了,幫幫我。”
聞言,江年停筆。
他只是看了一眼周玉婷,也沒問什麼事也沒答應。自顧自的,徑直朝教室外走去。
周玉婷見狀,連忙跟了上去。
教室外的欄桿前。
江年眺望著遠處的青木嶺,天空碧藍,萬里無雲。他收回了目光,看向樓下道。
“說吧,什麼事?”
在這種氣氛下,周玉婷反而沉默了一會。
她有太多的疑問,但缺乏證據。更多是依靠直覺,面對江年卻如同刺蝟一般無從下手。
“那個賬號是你的嗎?”
江年打了個哈欠,沒回話。
“懶得吐槽,我時間有限。大聯考之前一寸光陰一寸金,你最好挑重點說。”
顯然,教室裡那番服從性測試起到了效果。
周玉婷竟然沒有任性耍脾氣,崎嶇不平的腦回路,在江神醫的妙手下短暫恢復正常。
“學校在查舞弊,我問過樂治了。他上次聯考的成績很奇怪,但他什麼都沒說。”
她頓了頓,繼續說道。
“按理來說,他這種情況至少會被抽檢。可是什麼都沒發生,反而在查別人。”
“你能幫我嗎?”
江年轉頭看了周玉婷一眼,發現這人確實有點小聰明,並且似乎變得越來越聰明。
“好啊,我怎麼幫你?”
聞言,周玉婷再次沉默了。
她皺了皺眉,沒有從江年這聽到令人心安的消息。這人就像是一塊滾刀肉,完全不給任何反應。
看似熱情,實則什麼話都沒說。
“我”
“如果你足夠聰明,就不會一直張口閉口都是我。”江年轉身,“我的耐心耗完了,再見。”
說完,他轉身回了教室。
獨留周玉婷一人,呆呆的站在走廊上。
午休過後。
江年從睡夢中醒來,張檸枝已經來了。只是看著心情一般,轉頭對他露出假笑。
相當敷衍的假笑。
見狀,江年有些吃驚。
“你的笑容像是聽到了法國投降了的巴黎市民,你這是誰惹你不開心了?”
聞言,張檸枝翻了一個白眼。
“沒有。”
“那就好,我放心了。”江年彎腰從她桌肚裡摸出檸檬茶,順勢跳出座位。
“噓噓去了。”
張檸枝嘔了一聲,沒好氣的推了他的腎區一把。
“別和我說話。”
“我擦,九陰白骨爪是吧?”江年摸了摸腰,心道得不得就要毀掉嗎?真病態啊!
他當然知道自己體育課幹了什麼,但那是比白雪還純潔的友誼。
教室外。
江年逆著人流將吸管插入檸檬茶,朝著走廊盡頭走去。抵達廁所前,哐噹一聲將飲料盒扔進垃圾桶。
放完水之後,一條信息發了過來。
他託人找了個即將休學幹挖機學徒的高三學生,順手舉報了於同傑在上次聯考中舞弊。
沒有強力證據,純噁心一下傑尼龜。
雖然知道學校並不會把於同傑怎麼樣,但反正這也是順手的事情,能踩一腳是一腳。
而且這事怎麼查也查不到他身上,樂治就是一個無解的炸彈牌。
下午第一節是語文課。
老劉剛到教室,並未直接開始上課。先說了一些瑣事,然後把話題拐到了舞弊上。
近乎是旁敲側擊的,警告了班上所有人。
“啊這個聯考也是重大考試,組織多人舞弊,已經屬於違法犯罪,購買答案.”
下完課,於同傑被叫走了。
江年對此無感,連笑容都懶得露一下。人應該承受犯錯的代價,別管代價從哪來的。
剩下兩節理綜課,整個教室氣氛都顯得有些昏沉。
下午放學後。
江年在教室裡寫題一直寫到五點半,這才起身離開教室。出門不久,前路被人攔住。
周玉婷從走廊那頭出現,目光復雜的看著江年。
走廊人不多,該去吃飯的人已經走了。零星幾個人從樓梯那上來,一臉疑惑看著兩人。
江年無視她,準備繞道離開。
忽的,周玉婷開口了,聲音略微有些顫抖。
“你你需要我做什麼?”
啪嗒,江年停住了腳步。
他轉頭看向身側的周玉婷,心道懦弱的周玉婷也不怎麼好看,屬於普通美少女了。
“恭喜你,變成了一個善解人意的人。”
旋即,江年又問道。
“第一個問題,你和劉飛鵬他們還有聯繫嗎?”
忽的,周玉婷打了一個寒顫。她意識到了江年並不是針對她,而是針對所有人。
“有有的。”
“那我肯定需要了,記得加我好友。”江年拍了拍周玉婷的肩膀,轉身下樓吃飯。
啪嗒啪嗒,聽著腳步聲離去。
周玉婷身形驟然一鬆,心跳咚咚咚狂跳幾次之後。她掏出了手機,從班羣拉取好友。
【申請添加-江月年年望相似】
她做完這一切,低頭看著驗證消息。忽的又覺得有些可笑,江年要報復劉飛鵬。
可劉飛鵬有錢又有人,江年能比劉飛鵬更有錢?
算了,和自己沒關係。
周玉婷確定自己安全之後,也不管那麼多。至於和江年合作,更是沒心理負擔。
當初笑他窮鬼的是那幫人,自己又沒搭腔。
拋開江年是個王八蛋這一點來說,只要不和他作對。其實也沒什麼,反而更輕鬆。
畢竟自己已經是奧賽班學生了,劉飛鵬是什麼野狗?
不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