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名不正言不順

這話一出口，衆人的目光頓時看向了林楓。

靚坤埋怨道：

“賓尼，你這不是捧殺麼？”

韓賓苦笑道：

“阿坤，你是不知道阿楓多聰明。”

靚坤翻了個白眼：

“他都是我帶大的，我能不知道他多聰明？”

“可是有一說一，咱們大家得到消息之後都來到這裡。”

“所有的消息咱們都接觸到了，你有發現麼？”

韓賓剛要回答，靚坤補上了一句，

“你也是咱們洪興少有的聰明人之一。”

韓賓灑脫的很：

“那是我之前坐井觀天了，我發現與阿楓比起來，我還不夠聰明。”

靚坤無可奈何：

“你厲害！”

賓尼虎有多自傲，洪興其他堂主都有體會。

不過人家有自傲的本錢啊。

在沒有過檔洪興之前，韓賓本是合圖的大將，當其他社團的人把目光放在港島上的時候，韓賓已經把目光放到世界了。

國際級別的走私大鱷，這就是韓賓的眼光和魄力。

換成別人，還真做不到這點。

韓賓的聰明有目共睹，要不然，蔣天生也不會爲了讓韓賓過檔一口氣給出了三個堂主的名額。

蔣天養來了興趣：

“總是聽我大佬提起旺角的兩隻虎，阿楓，你有什麼發現？”

衆位堂主互相對視，蔣天養的信息透露出不少的東西啊。

林楓認真道：

“現在不是討論我的發現的事情，現在蔣生在手術室裡面躺著，生死未知。”

“光是我來到這間手術室，已經呆了有四個小時了。”

“哪怕蔣生順利手術，恐怕也得臥牀休息好長的時間。”

“咱們洪興說句羣龍無首都不爲過。”

巴基連連點頭：

“阿楓說的是。”

林楓說道：

“所謂名不正言不順，洪興素來有十二堂主與龍頭共天下的傳統，蔣生現在是沒有辦法履行龍頭的責任了，”

“不如趁此機會請蔣生暫登龍頭位，如何？”

蔣天養愕然：

“我不是回來做龍頭的。”

靚坤已經來到蔣天養身邊，李富端過來一把太師椅，前者牽引著蔣天養，輕輕一推，讓他坐了下來。

“龍無頭不行。”

“蔣生遇襲，生死不知，我們現在缺少一位主心骨。”

“蔣生，你是蔣家人，沒有人比你更合適了。”

“在蔣生的身體完全恢復健康之前，我覺得這個位置，除了你沒有人能夠坐的上。”

蔣天養一時間呆住了：

“阿坤，不是，我只是回來看望我大佬。”

巴基說道：

“阿坤說得對，咱們洪興雖然不像新記那樣父死子繼，兄終弟及，但要是說誰有資格坐這個位置，還得是蔣家人。”

韓賓狠狠盯著靚坤，他真的佩服極了。

這樣好的機會，竟然直接把坐館的位置讓給了蔣天養，這可不是一般人能夠做到的。

要是靚坤想要坐上這個座位，韓賓說什麼也得挺靚坤。

現在，剩下的只有佩服。

靚坤都如此說了，韓賓馬上跟上：

“我洪興內憂外患，蔣生，你是蔣家的嫡子，無論如何也不能拒絕。”

然後就在蔣天養毫無準備的情況下，他暫時代替了蔣天生成了洪興的代龍頭。

衆人隨著靚坤一一上前見禮：

“旺角堂主靚坤，見過龍頭。”

“葵青堂主韓賓，見過龍頭。”

“香港仔堂主巴基，見過龍頭。”

……

“銅鑼灣堂主林楓，見過龍頭。”

“北角堂主灰狗，見過龍頭。”

“濠江賭廳負責人大飛，見過龍頭。”

“灣仔堂主陳耀，見過龍頭。”

韓賓神情微妙，靚坤就從此確認了龍頭之下第一堂主的名頭了麼？

似乎衆人都不介意啊。

轉念一想，這傢伙要是想要做龍頭的話，估計這裡只有陳耀一人可能會提出反對的意見，嗯，也只是可能。

那麼靚坤做爲第一堂主，似乎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蔣天養無可奈何道：

“我暹羅好多事情呢，可不會在這裡呆多長的時間。”

“罷了，洪興終究是祖庭……”

“這裡人太多了，阿坤，阿耀，阿楓留下，其他人都回去吧。”

巴基問道：

“蔣生，我們要怎麼做？”

蔣天生奇道：

“阿楓不是安排的很好麼？就按照他說的辦就好了。”

巴基滿臉的迷糊，林楓安排什麼了？

約束部下，質問其他社團的話事人，沒了！

這就安排的很好？

信哥一把拉住巴基：

“蔣生怎麼吩咐怎麼聽就行了，咱們本來就不是什麼聰明人，聽聰明人的安排準沒有錯。”

巴基一想也是，於是一衆堂主帶著大底走的乾乾淨淨。

只剩下靚坤兄弟和陳耀以及他們帶來的大底。

蔣天養嘆了口氣：

“阿耀，把窗戶打開，通通風。”

洪興的堂主們全都是老煙槍，四個小時呆在這裡，除了解手的時候活動一下，其他的時間全都是呆在這裡，那菸屁股都在地上堆了一層。

沒有引發火警，還多虧了他們是社團醫院。

清冷的風灌輸進來，蔣天養對靚坤說道：

“你不愧是我大佬看重的人，他跟我聊天的時候可沒有少誇獎你。”

“我蔣家有你們這樣的幫手，真的是幸運。”

靚坤很坦然：

“龍頭之位我也想坐的，不過我知道，這位置不是想爭就能爭的，蔣家的人在坐一天，我都不會去爭。”

蔣天養笑問：

“爲什麼？”

靚坤聳聳肩：

“只要蔣家人想，洪興龍頭坐館的位置就不可能旁落，勉強去爭，就算是有人撐我，也造成洪興分裂。”

“我對洪興有感情，可不想要這樣的結果。”

蔣天養笑的很是和煦：

“阿坤，你夠磊落。”

“沒錯，出來混的，誰不想要坐這個位置？”

“只是好多人並不清楚，不是所有人想爭就能爭的。”

“知人者智，自知者明，阿坤，你是有大能力的人。”

“我大哥能有你們兄弟這樣的幫手而不是敵人，真的很幸運。”

林楓笑了：

“吃誰的飯，受誰的管，這本來就是很淺顯的道理。”

蔣天養嘆道：

“這道理雖然淺顯，好多人卻老是不明白。”

“阿楓，賓尼說你有新發現？”

陳耀心中一動，他也是洪興少有的聰明人之一，林楓知道的消息他都知道，林楓不知道的消息他也知道——

起碼，他是親眼見到刀手怎麼砍向蔣天生的。

陳耀真不相信林楓還有什麼發現。

真要是林楓有什麼發現，以後面對林楓的時候，絕對要退避三舍。

林楓坦然道：

“有發現！”

陳耀的眼珠子差點瞪出來——你特麼的真有啊？！

這，怎麼可能？

蔣天養饒有興趣問道：

“什麼發現？”

林楓說道：

“今天晚上我得到消息之後馬上趕了過來，其他的堂主也都差不多。”

“甚至因爲我得到消息的時間比較晚，來到這裡的時候，幾乎是最後一個到的。”

“然後麼，我就讓大家去通知了相熟社團的話事人。”

“這樣做無非就是告訴他們咱們洪興的態度，順便讓無關的社團安心。”

“然後一個奇異的現象出現了……”

“這些社團很安靜。”

陳耀一時間沒有弄明白：

“這些社團很安靜，又說明了什麼？”

林楓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隨口道：

“他們不心虛啊。”

嗯？！

林楓解釋道：

“咱們不用妄自菲薄，洪興雖然與其他社團一同並稱江湖十大，可咱們的實力足以排名江湖前幾。”

“特別是聯手其他社團吞併了忠青社的情況下，更是如此。”

蔣天養笑道：

“大佬說了，這個機會是你創造的。”

林楓不以爲然：

“趕上了罷了。”

蔣天養笑了笑，不說話。

再怎麼講，忠青社也是江湖十大之一，恨他們的社團很多，甚至就連警方都恨他們。

然而正是因爲忠青社不遵守各種規矩，他們的實力也是最大的。

敢對忠青社下手的人，還真沒有。

林楓能夠毫不猶豫的向忠青社出手，是有大魄力的。這同樣是林楓的卓越能力之一。

“咱們洪興發展的好生興旺。”

“敢向洪興出手的，要麼是超卓的大勢力，比如蔣生在有骨氣酒樓前的那一次。”

蔣天養緩緩點頭：

“鬼佬的政治部，還有那個什麼黃金俱樂部，確實是麻煩。”

林楓絲毫不覺得意外，蔣天生和蔣天養，固然一個在香江，一個在暹羅，但兩兄弟之間平常都有交流的。

蔣天生是很需要有一個人傾訴的。

蔣天養這種絲毫不侵犯自己利益的人，是最好的傾訴對象，更不用說，兩人還是親兄弟。

“要麼，就是與洪興同爲十大社團的其他社團。”

蔣天養若有所思：

“我好像是把握住你的思路了。”

“你這招固然是安了其他社團的心，但同樣也有打草驚蛇的作用。”

“然而現在只見草不見蛇，那就說明，兇手不在堂主們聯絡的社團當中。”

陳耀人都傻了：

“可是我們幾乎把江湖十大都聯繫了呀。”

林楓晃動了一下手機，冷漠道：

“不！”

“還有一個，我們沒有聯繫。”

陳耀茫然道：

“哪個？”

林楓淡淡道：

“東星！”

陳耀瞳孔一縮：

“駱駝可是和蔣生一起被襲擊的啊。”

林楓嘲弄道：

“或許刀手不是衝著蔣生來的，而是被駱駝連累了呢。”

陳耀失聲道：

“什麼？”

“刀手是衝著駱駝去的？”

林楓掏出了手機，打給了司徒：

“司徒，是我。”

“駱駝前輩沒事情吧？”

司徒浩南的情緒很不好：

“什麼沒事情？”

“離著心臟就幾公分，大佬還在手術室呢。”

“蔣生怎樣？”

林楓擡頭看了一下手術室：

“蔣生肝臟中刀，還在搶救。”

司徒惡狠狠道：

“不要讓我知道是誰做的，要不然，我弄死他。”

林楓聳聳肩：

“我跟你不一樣，我不會弄死他，我會炮製他。”

司徒噎了個半死，急切道：

“楓哥，你的消息向來靈通，你知不知道是誰做的？”

林楓看了眼衆人，他一早通話的時候就打開了免提，

“大概是知道的，這不現在問你麼？”

司徒一下子沉默了，好一會兒乾笑道：

“楓哥你真會開玩笑，我怎麼會知道？”

林楓問道：

“本叔在麼？”

司徒大爲警惕：

“你要做什麼？”

林楓沒好氣道：

“跟你說又不管用，我要找能做主的。”

“別告訴我說本叔沒去……”

司徒艱難道：

“本叔剛走了。”

林楓忽然就笑了：

“我比你瞭解本叔，他是一隻老狐貍，危險的事情他會做，但危險的地方他絕對不會多呆。”

“你說你們東星的社團醫院什麼時候變的危險了呢？”

“明明社團坐館正在手術室裡面，本叔與駱駝的關係還那麼好，結果他就呆了一會兒就走了？”

“這不符合常情啊。”

司徒大駭，壓低聲音道：

“楓哥，你到底知道了些什麼？”

林楓嘖嘖稱奇：

“你是東星招牌五虎之首的擒龍虎，本叔等長輩不在，你本該是做主的纔是。”

“可是瞧你的做派，你在擔心什麼？”

“擔心你身邊的人？”

“你身邊沒有什麼人啊，只有五虎。”

“陳天雄、耀揚、笑面虎和沙猛……”

“你……該不會害怕他們吧？”

蔣天養、靚坤、陳耀全都目瞪口呆的看著林楓，他們萬萬想不到林楓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來，更是萬萬想不到司徒的反應。

三人全都像被人施了定身術一樣定住了。

電話那頭好半天沒有回話，只聽見腳步的聲音，大約半分鐘之後，才聽到司徒浩南氣急敗壞的聲音：

“林楓，你想要做什麼？”

林楓淡淡道：

“我要你給我們一個交代。”

“殺人償命，欠債還錢，這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把本叔的聯繫方式告訴我，你要是不告訴我，那也沒有關係，我找妹姐要。”

“她有！”

司徒浩南再次壓低了聲音：

“楓哥，你冷靜點好不好？”

“這事情可以商量。”

林楓嘲弄道：

“我冷靜不了。”

“實話告訴你，蔣生的弟弟，暹羅的蔣生聽聞這件事情已經連夜乘飛機趕回來了。”

“我們已經擁戴他做了洪興的代龍頭。”

“因爲咱們兩家的良好關係，我們是想要第一個通知你們的。”

“萬萬想不到……”

“襲擊蔣生和駱駝的兇手就在你們五虎當中。”

“司徒，你知道我們洪興的手段的，你們要是不給我們一個交代，我們的手段會用出來，你該知道它有多厲害的。”

司徒差點瘋了：

“楓哥你特麼的冷靜。”

“大佬被那幾個瘋子襲擊，我也很震驚。”

“我隱瞞你不是不想要給你們交代，這特麼的是我們的醜聞。”

“本叔也並不是怕了他們，現在是召集叔父們商討對策。”

“你們給我一點點時間怎樣？”

林楓懶洋洋道：

“我給你時間，讓你有機會通知本叔。”

司徒浩南大喜：

“江湖上都說楓哥通情達理，果然口碑是一等一的。”

林楓依然懶洋洋的：

“明天中午，給我一個交代。”

司徒浩南差點被噎死：

“明天中午怎麼夠啊？”

林楓聳聳肩：

“你知道的，我的作息是中午之前起不了牀。”

“先前不知道兇手是誰，我或許會熬夜，可是現在知道了兇手是誰，那我就能睡的放心。”

“司徒，你祈禱吧。”

“祈禱蔣生沒事情，能挺過這一關。”

“要不然，說不得我不得不熬夜了。”

司徒浩南差點要瘋：

“林楓，你講點理好不好？”

林楓淡淡道：

“我特麼的就在跟你講道理，要不然我跟你廢話這麼長時間？”

“你特麼的知不知道躺在手術室的是誰？”

“那是我們洪興的龍頭坐館，他都能被人襲擊，我們這些坐館會不會也被人襲擊？”

“要是不把兇手找出來，刑之以法，我們人人自危。”

“這不光是爲了洪興爲了蔣生，還特麼的爲了我們自己。”

“讓你說，是給了你體面，你以爲我自己查不到麼？！”

林楓掛斷了電話。

然後對依然石化的三人道：

“查到了……”

“兇手大概率在烏鴉、耀揚、笑面虎三人中。”

蔣天養三人頓時回過神來，用看神仙一樣的目光看著林楓。

就這麼點消息，他都能鎖定襲擊駱駝和蔣天生的兇手，這特麼的跟神仙沒有什麼兩樣吧？

“大佬曾經跟我說，你是紫薇帝君臨凡轉世……果真有神異之處。”

林楓使勁翻了個白眼：

“那明明是新聯盛的金爺說出來唬人的，蔣生你怎麼也信？”

蔣天養笑了笑。

林楓不信，他信。

命格這種東西，也是有閱歷的人越相信。

再加上大中華文化圈普遍有這樣的信仰，相信命格這種事情很尋常。

陳耀猶豫了一會兒說道：

“阿楓，會不會太過武斷了一點？”

林楓淡漠的看了他一眼，把後者嚇了一跳：

“耀揚是有前科的，他殺了細B全家滿門，被迫吐出了很多的地盤保住他的命，他對我們的怨恚是毋庸置疑的。”

“同樣的，因爲這樣，他對東星不撐他，一樣充滿了怨恚。”

“烏鴉這個傢伙是瘋的……連關二爺的神像都敢砍，還有什麼他不敢做的？”

衆人心中發寒。

“我們不是警察，我們不需要證據，我們只要知道是誰最有可能做的就是了。”

“此外，想要看是不是猜錯了，那也簡單。”

“只要等待就行了？”

陳耀問道：

“等什麼？”

林楓舉起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