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風拂過，寬敞的院子裡帶著幾許冷意。
封不平三人認出風清揚的身份，十分激動。
這是與他們師父一輩的師叔，而且還是他們劍宗一脈的人。
當年劍氣二宗大戰之後，兩脈高手死傷殆盡，劍宗這邊的殘餘弟子，要麼當場橫劍自刎，要麼黯然退隱山林，如今只剩他們三人。
沒想到現在，竟然發現他們劍宗還有長輩活在世上，這豈能不令他們興奮？
嶽不羣也有些難以置信，但眼前的老者，的確與當年劍宗一脈武功資質最強的那位風師叔，有幾分相似。
這位風師叔，當年劍術通神，在江湖上頗有名望，甚至稱一句劍宗第一高手都不爲過。
當年劍氣二宗大戰，爲了以防萬一，氣宗長輩甚至不惜使用卑鄙手段，設計讓其前往江南娶親，方纔敢發動內戰與劍宗火拼，可見有多忌憚這位風師叔。
這些隱秘，都是嶽不羣在接替掌門之位，師父臨終前曾告訴他的。
並且，師父還曾叮囑他，一定要小心風清揚，若其回來，還願意掌管華山的話，便將掌門之位交給風清揚。
可這麼多年了，風清揚也未曾出現過，嶽不羣也早以爲風清揚已經死了。
沒想到，他竟然還活著，而且就在華山之上？
想到當年氣宗長輩做的那些齷齪勾當，嶽不羣突然有些心虛，但臨到此時，卻也只能硬著頭皮上前行禮：“弟子嶽不羣，見過風師叔！”
見此情形，衆弟子皆譁然，議論紛紛。
沒想到這位武功高深莫測的老者，竟然真是他們華山的長輩？！
風清揚則冷哼一聲，絲毫沒給嶽不羣這位掌門人面子：“我劍宗早已被你們氣宗趕盡殺絕，逐出師門，你還叫什麼師叔？”
嶽不羣神色僵硬，道：“風師叔言重了，當年的過錯，諸位長輩已經付出了代價，如今劍氣二宗已經重歸於好，弟子豈敢不認風師叔。”
說著，嶽不羣咬了咬牙，道：“且當年師父臨終前，已經與弟子懺悔，劍氣二宗內鬥，實屬不該，師父曾交代弟子，若風師叔回來，願意接手華山的話，便讓風師叔擔任掌門之位。”
“這些年來，弟子也曾派人尋找，但一直未曾查到風師叔的下落，甚至江湖傳言說風師叔已駕鶴西去，弟子也曾黯然傷神，卻未曾想到，師叔竟然還在世上，這實在是我華山一大喜事。”
“如今風師叔既然回來了，弟子願將這掌門之位，拱手相讓！”
嶽不羣深深下拜。
聞言，衆人臉色微變。
封不平等人皆面露喜色，甯中則等氣宗之人，則焦急不已，不願看到執掌多年的掌門之位就這樣交出去。
“老夫要是真稀罕這掌門之位的話，哪裡還會等到今天？”
話是這樣說，但看到嶽不羣的態度，風清揚的臉色也緩和不少，道：“這些年來，老夫一直守在華山，若不是如此，這華山百年基業，早就給人奪去了。”
“師叔……”封不平等人臉色焦急。
“住口！”
風清揚看向幾人，冷哼道：“看到你們還有人活著，老夫很欣慰，但你們的所作所爲，老夫很不高興。”
“你們若真有本事，想復興劍宗，爲何不在江湖上自成一脈，開宗立派？反而回來爭搶掌門之位，再行內鬥之事！”
“莫非當年的劍氣大戰，還沒有令你們驚醒？”
“師叔……”幾人面露慚愧之色。
風清揚肅然道：“你們若還當我是師叔，日後便不可再行這內鬥之舉，做那親者痛仇者快之事！”
“而且，論做掌門，嶽小子的能力，不知甩你們多少倍！”
“當年劍氣大戰，我華山高手死傷殆盡，在頂著那般壓力之下，嶽小子能夠穩住局勢，重建門楣，沒有讓華山跌出五嶽劍派之外，若是換做你們，你們能嗎？”
風清揚冷哼一聲，道：“日後你們誰若還敢有異心，挑起內亂，休怪老夫不客氣！”
封不平幾人低聲道：“是，師叔，弟子遵命！”
而嶽不羣卻面露感動之色，他這些年的付出與努力，風師叔終究是看在眼裡的。
風清揚神色微緩，這才轉過頭去，看向江玄這四位不速之客。
江玄則面色坦然，毫不畏懼地與風清揚對視。
他能夠感應到來自風清揚身上的那股鋒銳劍意帶來的威脅，但並不在意。
早已知曉華山之上有這位劍宗高手坐鎮，他又豈會沒有準備？
“小友既然知道老夫還活著，那此番前來華山，想必是沒有商量的餘地了？”風清揚開口，眼眸微瞇。
他沒有問其他的廢話。
江玄身爲朝廷錦衣衛指揮使，前來收編華山，那自然是朝廷準備要對五嶽劍派動手了。
江玄淡淡一笑，道：“這對華山而言，無疑也是一件好事，不是嗎？”
“但小友也應當知曉，以老夫的武功，若想做那五嶽盟主，根本用不著朝廷的幫忙。”風清揚說道。
江玄笑道：“既然如此，那前輩這麼多年來，爲何一直隱世不出呢？說到底還是心有顧慮，不是嗎？”
風清揚一怔，隨即深深看了眼江玄，嘆道：“小友雖然身在朝廷，可對江湖，也是瞭解得很啊！”
江玄不置可否：“在下身爲錦衣衛指揮使，替皇上監察天下，自然得對這天下有所瞭解，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
風清揚沉默片刻，點頭道：“既然小友欲動江湖，那華山派，可以做小友的先鋒，但老夫有一個條件。”
江玄點頭：“前輩請講。”
風清揚道：“日後朝廷若有需要，華山可以出手相助，但在明面上，華山不會歸附於朝廷。”
說到底還是要面子……
江玄笑著點頭：“沒問題，不過在下也有一請求。”
風清揚疑惑：“小友請講。”
“在下，想借獨孤九劍一觀。”江玄目光灼灼地盯著風清揚，道出此來的真實目的。
劍魔獨孤求敗的絕學，他自然也是很感興趣的。
此番前來華山，除了扶持嶽不羣掌控五嶽劍派，間接收編五嶽劍派之外，還有一個最主要的目的，便是風清揚的獨孤九劍。
風清揚皺眉，下意識地就想拒絕，自家絕學，豈有輕授的道理？
但他還未開口，江玄便接著道：“前輩別忙著拒絕，在下願以一門同等武功，作爲交換。”
風清揚遲疑。
江玄笑道：“少林寺的易筋經，不知前輩可感興趣？”
易筋經？
衆人動容，少林兩大至高內功絕學之一？！
“這……”風清揚眼中也閃過一抹意動之色，道：“小友當真有這門少林絕學？”
江玄淡淡道：“以在下的身份，還不至於用假經書欺瞞前輩。”
“風師叔……”嶽不羣等人都忍不住了，紛紛看向風清揚，希望他答應下來。
少林寺的武學寶典易筋經啊，傳說中的頂級神功，甚至可以洗精伐髓，提升武學資質，他們豈能不心動？！
風清揚沉思片刻，終於下定決心：“好！”
長呼口氣，風清揚看向江玄，說道：“若小友當真有易筋經，老夫可以獨孤九劍相授。”
江玄笑了笑，從懷中拿出提前抄錄好的經文，遞給風清揚。
衆人目光火熱，緊盯著這篇經文。
風清揚也有些迫不及待地接過，開始觀看。
片刻後，他眼中閃過驚歎、震撼等種種神色，最終長呼口氣，感慨道：“少林頂尖內功，果真名不虛傳！”
“不過這本經書，似乎並不完整？”
風清揚看向江玄，面露不解。
江玄點頭：“確實如此，這篇經文，只有完整經書的三分之一左右，不過前輩放心，最多兩年之內，在下一定將完整經書奉上，而且，目前這頁經書，應該也足夠前輩使用了。”
風清揚眼角一抽，這小子不老實啊。
說好的易筋經，到頭來只有三分之一？
現在老夫都已經看過了，難道還能反悔不成？
不過……江玄說的倒也沒錯，以他此刻的境界，這三分之一的經文，也足以讓他受益無窮，打破現有境界了。
說不定，可藉此直達大宗師層次。
“呼……”
風清揚吐出一口氣，點頭道：“這獨孤九劍，並非我華山武學，而是老夫當年遊歷江湖時偶然所得，爲一武林前輩所創，老夫可代那位前輩傳給小友，但希望小友答應老夫，不要繼續外傳。”
江玄沒有同意：“前輩著相了，那位獨孤前輩既然將此絕學留下傳承，自然不是想敝掃自珍，而是希望後人能夠傳承下去，將其發揚光大，否則，那位前輩自己爲何不收徒傳授，而是將傳承留下，待有緣人自取？”
“小友知曉獨孤前輩名諱？”
風清揚有些驚訝，隨即皺眉沉思一陣，無奈長嘆，點頭道：“小友言之有理，或許確實是老夫誤解了獨孤前輩的意思，但獨孤前輩英雄一世，想來也不希望自己的絕學落到心術不正之人的手裡。”
“小友與老夫各退一步，此門劍術，小友可以外傳他人，但請小友不要傳給心術不正之人，或是氾濫流傳於江湖。”
這次江玄並未再拒絕，點頭道：“這是自然，如此神功劍術，自然不是隨便一人都有資格修行的。”
“多謝小友體諒。”
風清揚鬆了口氣，道：“這門劍法奧妙技巧頗多，老夫便不浪費功夫抄錄了，小友若不介意的話，不如與老夫搭把手，老夫切身施展，親口傳授，如何？”
風清揚目光灼灼地盯著江玄，眼底深處，有戰意閃動。
江玄一怔，繼而笑了笑，哪裡看不出風清揚的意思，點頭道：“在下也正有討教之意，前輩請！”
鋥！
一聲劍鳴。
風清揚伸出手，真氣一動，嶽不羣手中的長劍便自行出鞘，落入風清揚手中。
“嶽小子，借你劍一用！”
話音落下，風清揚身形一閃，已經躍至院外房頂，再一閃身，已凌空至半山之上，蒼老的聲音遙遙傳來。
“下面施展不開，小友請至山巔一戰！”
江玄目光閃爍，伸手道：“刀！”
林平之連忙上前，將游龍刀遞給江玄。
嗆——
江玄反手拔出長刀，隨後立即運氣，施展輕功身法，在衆人駭然的目光中，如大雁般騰躍而起，朝著玉女峰之巔飛速掠去，速度竟絲毫不弱於風清揚。
“這位大人，當真名不虛傳！”封不平驚歎。
“快！”
嶽不羣回過神來，當即也施展輕功追了上去。
衆人連忙跟上，都想觀看這一場難得一見的絕世大戰。
……
西風呼嘯。
兩人一前一後，登頂玉女峰之上，寒風席捲而來，衣衫獵獵作響，宛如置身雲端。
風清揚單手持劍，沉聲說道：“小友，獨孤九劍核心要訣，在於料敵先機，以無招勝有招，只攻不守。”
“若有劍意加持，劍意一分爲九，威力更甚。”
“總決式共有三百六十種變化，練至大成，配合其餘八式劍意，便可破盡天下一切外功武道！”
說罷，風清揚猛然擡劍：“這是第一招，總決式！”
嗡～
劍意嘶鳴，劍光閃耀，激盪風雲！
一股縹緲如風、輕柔如雲的劍意浮現，沿著劍身席捲而出，朝著江玄壓迫而來！
這一劍並不快，劍意也並不是很強，顯然風清揚有意留手，擔心傷到江玄。
但儘管如此，江玄還是感覺渾身汗毛倒豎而起，從這股輕柔的劍意之中，感受到了一種鋒芒畢現的危險氣機。
肉眼觀測，他幾乎找不到任何破綻。
劍意本已脫離了技藝的範疇，但這一劍，卻完美地以劍意施展出了技巧，主打的就是一個以弱勝強，以技破意。
好厲害的劍術！
江玄神情凝重，不敢大意，立即出刀，兩種意境加持，反擊出去。
儘管看不出這一劍的破綻，但他還是沒有選擇防禦，依舊是以攻爲守。
不過，擔心傷到風清揚，他同樣也沒有施展出全部實力。轟！
刀光劍氣轟擊，刀光直接被劍氣撕裂開來，凌空炸開。
而那劍光卻依舊凝聚如光束，徑直穿透刀光之後，方纔在風清揚的收勢之下，緩慢消散。
“兩種意境？”風清揚眼底也有一抹詫異之色閃過，隨即說道：“小心了小友，切莫大意！”
“好！”
江玄點頭，不再留手，反手一刀蕩破虛空，施展出了七成力量。
風清揚面色凝重，再次出劍，依舊是簡單的直刺，但隱約中，江玄卻看出了數十種變化，同時顯現，攻伐無雙，充滿壓迫感。
“第二式，破劍式！”
風清揚輕喝，氣震蒼穹，漫天劍氣融爲一劍，破去江玄的刀光，其中隱藏的劍意，更是被悉數破去。
殘留的刀意，也被風清揚的第三劍破解。
第三式，破刀式！
風清揚一邊出劍演練劍意變化，一邊誦唸行氣口訣：“歸妹趨無妄、無妄趨同人、同人趨大有、甲轉丙、丙轉庚……”
兩人刀光劍氣，越來越急，動作也越來越快。
到後面，肉眼幾乎已經無法捕捉到兩人的身形，只能看到兩道光影在山巔對擊閃爍，一會兒糾纏接觸，一會兒分開。
在那山巔方寸之間，刀光劍氣激烈地肆虐嘶鳴，連山頂原本纏繞的雲氣都被破開，露出了蒼穹上的縷縷陽光，在刀光劍影的反射下，刺眼無比。
半山的一處平臺上，嶽不羣等人站在這裡，目不轉睛地遙望戰鬥，神情恍惚，眼中則帶著震驚與憧憬之色。
他們只知道山巔那兩人很強，但具體強到了什麼程度，也沒有個具體的概念。
但現在他們知道了。
以他們的武功，在那兩人手中，恐怕連一招都接不住就得死。
不論是內功、輕功，還是劍術，那兩人都已至他們心中的絕巔之列！
“獨孤九劍……”嶽不羣喃喃，呼吸急促，眼裡浮現一絲熾熱，心情激涌，難以平靜。
若能習得這門頂級劍術，用不了多久，他也能夠躋身頂層行列！
只是不知道，風師叔會不會傳授給他……
“師父！”
就在這時，一道人影從後山方向踏壁攀飛而來，可當看到半山處的嶽不羣等人，頓時一驚，連忙上前行禮。
“衝兒？”
嶽不羣皺眉詢問：“你不在思過崖待著，來這裡做什麼？”
令狐沖有些拘謹，上前認錯：“對不起師父，我是看到風……那位前輩與人交手，所以纔上來看看。”
嶽不羣聽出令狐沖話裡的漏洞，詫異道：“你見過風師叔了？”
令狐沖也愣了一下，道：“師父您也認識這位風……風太師叔？”
嶽不羣哼道：“風師叔是我們華山劍宗的前輩，爲師如何不認得？”
說著看了眼旁邊的封不平幾人，介紹道：“這幾位也是我們華山劍宗的前輩，你應該叫師伯，還不快來拜見！”
令狐沖鬆了口氣，連忙道：“是，師父！”
“見過諸位師伯！”
見禮過後，令狐沖又看向山巔交手的兩人，遲疑道：“師父，其實徒兒這一年多以來，一直都在與這位風太師叔練習劍術。”
嶽不羣一呆，瞪大眼睛：“你的意思是，風師叔已經把獨孤九劍傳授給你了？”
令狐沖愣神，點了點頭。
嶽不羣幾人互相對視，呼吸頓時更加急促了幾分，眼底浮現熾熱神色。
叮叮叮——
蒼穹之上，刀劍呼嘯擊鳴更加激烈。
到得後面，風清揚壓力倍增，甚至已經動用全力，才能勉強應付江玄的攻勢。
兩人都是隻攻不守，以硬碰硬。
但風清揚有些難以置信，獨孤九劍本就是專破外功武道的劍術，對任何意境都有壓制的效果，可以說先天就已佔據優勢，位於不敗之地。
然而儘管如此，以他的劍術造詣，竟然都要耗盡全力才能抵擋江玄的刀劍意境。
這小子看起來也不過二十出頭的樣子，與令狐沖差不多的年紀，武功竟已達到了這般境地。
這究竟是什麼怪胎？！
“氣者何也，虛無之系，造化之根，其大無外，其微無內，浩曠無端，杳冥無際……”
風清揚強撐著體內激盪的氣血，誦唸出最後一式劍法的口訣，同時刺出了最後一劍：“破氣式！”
嗡～
劍光捭闔，剎那之間，江玄感覺體內真氣都被這一劍凍住，阻滯運轉，倒退出去十數米。
但在即將跌落懸崖時，腳尖一點，身形硬生生扭轉，再次騰躍半空，朝著風清揚疾馳而去。
“夠了！夠了！”
風清揚連忙擺手，不欲再戰。
江玄收刀落地，眼中還帶著意猶未盡的神色，疑惑地看向風清揚。
風清揚嘴角抽搐，道：“你是想打死老夫不成？”
江玄愣神，隨即眼中浮現一抹歉意，連忙道：“在下一時興起，沒收住手，還請前輩見諒。”
風清揚老臉一黑，這怪物果然還沒盡全力。
“老夫一開始還擔心收不住手傷到你，看來是想多了。”
風清揚黑著臉道：“你這小子究竟是個什麼怪胎？莫非從孃胎裡就開始練功了不成？”
“前輩說笑了。”
江玄笑了笑，他確實未盡全力，但也施展出了八成左右的實力。
輕功方面，風清揚與他差距不大。
但他還有金剛不壞神功、吸功大法等手段沒有一起施展。
按照實力對比，風清揚確實要比之前的東方不敗強上一線，劍道的話，大概與燕十三在伯仲之間。
但風清揚的境界要比燕十三強上不少，一身華山正宗內功，已至宗師九品，距離大宗師，也就是一步之遙。
以九品宗師的武道境界，能夠逼他動用八成實力，這已經是極其厲害了。
畢竟，他的所有武功，都是在系統加持之下，練到了每一境的極致的，越境而戰只是等閒。
但面對風清揚，卻有如此大的壓力。
若是全力出手的話，他至少也得百招之後，纔有機會將其鎮壓擊敗，可見風清揚的武學造詣有多高。
但他這般謙虛感慨，若是風清揚知道的話，只怕會更加難以接受。
自己練了大半輩子的武功，到頭來，竟還不如一個只練了三四年的後生。
他恐怕得懷疑人生。
風清揚嘆了口氣，無奈地擺了擺手，道：“就到這裡吧，老夫待會兒把劍法抄錄給你。”
剛纔他一時技癢，想試試江玄的水準，所以才準備以‘論劍’的方式把劍法傳給江玄。
但現在，他寧願多花點功夫，也不想遭這老罪。
“不必了。”
江玄笑道：“獨孤九劍的訣竅，晚輩已經掌握了。”
“掌握了？”風清揚懷疑地看向他。
江玄笑笑，也不解釋，道：“請前輩品鑑。”
話落，他以刀作劍，朝前一劍刺出，正是剛纔風清揚最後施展的‘破氣式’。
嗡～
劍意縱橫，數十種變化在劍光中顯現。
與此同時，系統界面也悄然浮現：
【武學：獨孤九劍（未入門）】
【進度：3/2000】
江玄隨意瞥了眼，便收‘劍’看向風清揚，笑問道：“前輩，如何？”
風清揚已徹底呆滯。
許久，他長嘆一聲，搖頭感慨：“怪胎！老夫終於知道，你這一身武功是怎麼來的了，如果世間有天道的寵兒，那大概就是你這樣的了。”
“前輩謬讚。”
江玄微笑，拱手道：“此番多謝前輩傳功。”
風清揚搖頭：“公平交換罷了，用不著言謝，別忘了你的承諾就好。”
“前輩放心，在下不是食言而肥的人。”江玄點了點頭。
隨後，兩人返回山下。
此刻嶽不羣和封不平等人的神色都變得更加崇敬了幾分，而且是發自內心的那種尊崇。
江湖兒女，本就信奉強者爲尊。
若江玄此次上山，只是單純以身份鎮住他們，強行逼迫他們合作的話，就算他們此刻答應下來，心中對江玄也不會有太多的敬畏感。
但此刻親眼看到江玄展露了自身的實力，就算沒有錦衣衛指揮使這層身份，他們也絕不敢再有何二心。
這就是實力所帶來的改變。
“風老前輩、嶽掌門，此間事了，在下就不打攪了，半月之後，嵩山再會！”
圓滿功成，江玄也不再逗留，與風清揚和嶽不羣打了個招呼後，便帶著林平之等人下山離去了。
風清揚帶人來到山門口相送。
直到目送幾人的背影消失在陡峭的山崖之間，風清揚才收回目光，搖頭感慨：“朝廷有此人，也許用不了多久，這天下的局勢，就將迎來一次巨大的改變……”
“師叔，此人雖然厲害，但他也未擊敗您老人家，您又何必如此推崇他？”成不憂疑惑道。
“鼠目寸光，朽木不可雕也，你懂個屁！”
風清揚瞥了他一眼，恨鐵不成鋼地罵了一句，不過也懶得與他多說剛纔的真實戰況，轉頭看向嶽不羣，吩咐道：“準備一下，明日就出發趕往嵩山。”
嶽不羣愣了下，試探道：“師叔您的意思是，您也一起去？”
風清揚沉聲道：“既然決定要爭，那就堂堂正正地爭！”
“老夫也多年未曾下山去過了，正好，藉此機會出去走走，也好讓人看一看，我華山一脈的人，還沒有死絕！”
嶽不羣頓時大喜，連忙道：“若師叔您老人家願意出手，那這次競爭五嶽盟主，便絕不會有意外了！”
風清揚微微頷首，提醒道：“老夫出面，也只是震懾一下其他想搗亂的門派，此刻你纔是我華山掌門，到時候還得你來出面。”
“另外，把這小子也一起帶去吧，你這一輩雖然沒兩個成器的，倒是收了個好弟子。”
風清揚看了眼一旁的令狐沖，毫不吝嗇自己的讚賞。
“是，師叔。”
嶽不羣不敢反駁，恭敬點頭，隨即面露遲疑，道：“師叔，不知那獨孤九劍……”
“你倒是不客氣！”
風清揚哼了一聲，道：“也罷，反正都已經違背了承諾，教一個是教，教兩個也是教，以後你和封不平小子都一起跟老夫學這門劍術吧，可要是日後你們玷污了這門劍術，休怪老夫不客氣！”
嶽不羣和封不平頓時大喜，連忙道謝：“多謝師叔！”
“師叔，那我們呢？”
成不憂和叢不棄面色焦急，連忙上前去，眼巴巴地看著風清揚。
風清揚斜瞥兩人一眼：“你們兩個混小子，心術不正，不配學這門劍術，什麼時候有所改變，老夫心情好了再考慮要不要教你們。”
兩人頓時如喪考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