斑雎蓮也不是不聰明的人,只是隔了一道絕雲(yún)山脈,北人終是沒有南人那麼狡猾多智,再加上他不知道月影的孩子其實是慕容蘇的而不是顏嘯雲(yún)的,因此慕容蘇的假意放棄,絲毫沒有引起他的懷疑,反倒覺得是件大大的好事。 單獨追蹤,比兩個人方便的多。他暗中跟著簡若塵,一直到了城東的陸家巷附近,誰知一眨眼間,前面那個錦衣人影卻不見了蹤影。
陸家巷是京城裡有名的“武巷”,城裡兩大鏢局位於巷頭巷尾,中間雲(yún)集了拳莊武場,武器鑄造的作坊,因此走在路上的大都是些腰圓膀粗的江湖人士,像斑雎蓮這麼纖弱漂亮的異邦少年,也實在是少見。
他走了幾步,也覺得自己太過惹人注目,因此找了條人煙稀少的弄堂藏身。大白天的不能飛檐走壁,他正暗自思量對策,外頭街上突然走來一個身披黑色斗篷的女子,只見這女子鴉鬢金釵,黑斗篷下一襲桃色衣裙迤地,臉上略施脂粉,豔色無雙。
但奇怪的是,如此和周圍格格不入的裝束,卻並沒有像斑雎蓮一樣惹人注目,街上的人反倒像是見慣了的稀鬆平常,很多人同這女子點頭做禮,像是舊識。
他心裡一動,只覺得她十分面熟,這纔想起從前和慕容蘇相交之時,曾經(jīng)去過京城中最有名的幾處風(fēng)月之地,這女子竟是的天一閣的魁兒舒小倫!
既然見到了認(rèn)識的人,他也不免多留了一份心,小心翼翼的一路跟來,只見舒小倫穿過了陸家巷。走進(jìn)了方戊鏢局的偏門。
方戊鏢局是京城裡最大的鏢局之一,院子很大,還設(shè)有專門的演武場和倉庫,演武場之前就是客舍所在,斑雎蓮跟著進(jìn)了一個植滿修篁的小院子,聽到屋子裡頭傳出兩個人細(xì)細(xì)的說話聲。其中一個果然便是月影。
他不禁暗喜,如今簡若塵和顏嘯雲(yún)都不在,正好趁此機(jī)會把人帶走。
誰知往前走了兩步,屋子裡地說話聲卻突然停了,門一開,一身桃色羅裙的舒小倫正站在門口。手裡把玩著一個錦繡針囊,聲音嬌媚清越,道:“來是客,還請閣下現(xiàn)身相見。”
斑雎蓮知道行蹤已被現(xiàn),便也不再躲藏。舒小倫見到竹林裡走出來的是一位身穿素衣面容俊美的異邦少年,也有些意外,面上卻笑容不斂,柔聲道:“方纔就是公子一直跟著奴家麼?若有什麼事,我們不妨去天一閣相談。小倫請公子喝酒如何?”
她這是客套地敷衍。斑雎蓮卻搖了搖頭。道:“我不是來找你地。”
舒小倫星眸一閃:“喔?那公子爲(wèi)何而來?”
“他是來找我地。她地身後慢慢走出一個紫色羅裳地女子。臉色微微蒼白。似有倦容。一雙眼睛卻還是很亮。滿含戒備地盯在了斑雎蓮身上。
“月影!”少年見了她。脣邊綻出一抹絕色笑容。“你真地在這裡。”
“侯爺……不。現(xiàn)在應(yīng)該叫你大王子了。方纔一直跟著若塵地人。也是你麼?”
斑雎蓮點了點頭。笑道:“月影。跟我回王都高昌。”
她淡淡一哂:“我記得我曾經(jīng)說過,這不可能。”
“有什麼不可能?”他斜睨著眼睛,目光因爲(wèi)又一次的拒絕而顯得有些陰鷙,道:“我知道你懷孕了,也嫁給了顏嘯雲(yún),但我不在乎……阿蓮現(xiàn)在是白朔的大王子,將來就是白朔的單于,假如引兵入關(guān)。將來整個天下都會是白朔地。你跟著阿蓮,有什麼不好?”
“我沒……”月影想開口解釋,說了一半又忍住了,只是輕輕搖了搖頭,面無表情道:“大王子的好意我心領(lǐng)了,只是此事絕無可能,你還是回去吧。”
他的笑凝固在臉上,愈陰森:“阿蓮想要地東西,還沒有拿不到的。你若不願意跟我走。我便只能搶了!”
“這倒也是個解決的辦法。省的以後嗦。”月影微微點了點頭,就要去拿腰裡的碎心劍。卻被一旁的舒小倫攔了下來,低聲道:“月影不要!你的身子不方便,交給我吧。”
月影皺了皺眉,道:“小倫,這個人不好對付,還是我來。”
舒小倫卻絲毫不退讓:“是我一時疏忽纔將他引來,此事應(yīng)該由我負(fù)責(zé)。況且你的胎氣不穩(wěn),大夫早就囑咐要好好休養(yǎng),眼下若塵已經(jīng)去找嘯雲(yún)了,應(yīng)該很快就能回來,我只要撐到那個時侯就成。”
月影沉吟了片刻,道:“還是不行,不如我和你一起……”
“不用說了,再說我就和你翻臉!”舒小倫斬釘截鐵的一軒眉,趁月影愣地一瞬間,轉(zhuǎn)身一躍,落在斑雎蓮跟前,悠悠笑道:“原來公子是白朔的大王子殿下,久仰大名,且讓小倫來會會你吧。”
說罷手中針囊一揚,三支細(xì)長的金針成品字型,朝斑雎蓮的面門飛去。
舒小倫是個俠盜,但論起武功來,卻比四方君子和斑雎蓮差了一些,因此“千厥針”雖然厲害,在斑雎蓮面前不到十招,便已落了下風(fēng)。
更何況,斑雎蓮如今手中使的是持劍山莊的傳家之寶,永夜劍。
舒小倫手裡的第十五枚金針,劃出一道厲風(fēng),朝著斑雎蓮的左臂刺去,第十六枚緊隨其後,手上早已暗中扣上了第十七十八枚,對準(zhǔn)了他的胸口大穴。
這是千闕針地精妙招數(shù)“飄絮”,至此,舒小倫的針囊裡已經(jīng)所剩無幾。
斑雎蓮一閃身,避過第一針,左掌劃出,凝住第二針的來勢,永夜劍帶起一陣劍風(fēng),將後兩針逼住,手腕一抖,那兩針在空中生生的掉了個方向,反朝舒小倫而去,因爲(wèi)距離太近,她只來得及躲過第一針,隨後肩上一痛,第二針已經(jīng)刺破皮膚,沒入血肉,只留了一截針尾在外。
她輕哼一聲,斑雎蓮的“祭水寒冰掌”已趁機(jī)跟上,一股幽寒之氣襲來,她只覺得眼中一片冷冷藍(lán)光,本能的伸手去擋,臂骨一聲脆響,右手小臂已被掌風(fēng)硬生生的折斷,忍不住低呼一聲,重重的摔落在地上。
斑雎蓮掌風(fēng)一收,身形閃動,已到了月影面前,永夜劍帶出一道白光,直取她的雙肩。
月影無法,只得抽劍勉力一擋,手腕巨震,腹中一陣隱痛,頓時覺得渾身無力,連退了三步,被斑雎蓮攔腰抱住,他沒有拿劍地那隻手已經(jīng)握住她地手腕,低聲道:“別和我打。你不是懷著孩子麼,不要命了?”
月影一皺眉,欲掙脫他的牽制,怎奈因爲(wèi)害喜地厲害,吃不下睡不好,手上實在沒有幾分力氣,又不敢多用真氣,一時竟掙脫不開,只能狠狠的瞪著他,道:“你還不放手?”爲(wèi)什麼我不可以?”少年手上用勁,表情卻滿是疑惑,低聲道,“我對你真的很好,我一點也不在乎你已經(jīng)嫁了人,就算你將來生下孩子,我也一定善待他,爲(wèi)什麼不可以跟著我?像慕容蘇那樣的男人,一聽到你嫁給了顏嘯雲(yún),就接受不了的放棄了,跟他比起來,我有什麼不好?”
最近影子真的很勤快的,給我評論獎勵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