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襲朝香色的朝服披在我較小的身軀之上,衣領上鳳紋栩栩如生,撫摸上去依然能感受到金線粗糙的感覺。掛上環佩,步履之間皆是金屬敲擊的響聲,清脆悅耳。手指上套上黃金鑲嵌紅寶石的護甲,撫過絲滑的緞子大袖袍,高綰的髮髻上插滿了金步搖花鈿,沉甸甸的讓我不得不支撐著沉重的頭。
攙扶著白露,宮女持香爐引路,一路走到流水苑。跨國門檻,看見一襲茜素紅嫁衣的企鵝。銅鏡之中,一個明眸清麗的女子,彎彎的眉毛,白雪皓齒。宮女拿過一個玉匣子,打開蓋子,裡面飽滿的胭脂,用金湯匙舀了一點出來,用絲絹撲在企鵝的臉頰。頓時覺得血色怡人。
我走了過去,坐在她的旁邊,拿過宮女手中的眉筆,徐徐說道:“來,我給你畫眉。”纖細的毛筆蘸了石墨,在企鵝的眉毛上淡淡的劃過一抹。我莞爾一笑說道,“你要幸福。”企鵝不語,擡眸,看著宮女拿過毛筆,蘸了胭脂在眉心描花鈿,金粉細細鋪之。
鵝黃橫眉,宜室宜家。
企鵝起身,宮女爲她披上繡著騰飛的鳳凰的嫁衣,她轉了一個身,問道:“漂亮麼?”我連連點頭,有點感嘆的說道:“漂亮。真好,一個女人誰不想披上嫁衣嫁給自己喜歡的人?可是我……”心中頓時一陣心酸。我被父親用迷藥迷了送入宮中,雖然貴爲貴妃,嫁爲人妾,至始至終沒有披上過嫁衣,甚至連絳紅色的衣裙都不曾穿過。
“時
辰到了。”隨著年老的嬤嬤吆喝著,企鵝尾隨我踏進上陽宮的正殿。殿內宮內所有的命婦都跪了一地,我信步走到皇上的身邊,端坐下來,看著滿堂的人,徐徐說道:“開始吧。”
若晞公主生母林美人去世,但是借了此事被追封爲懋嬪。加之企鵝如今住在上陽宮,所以我以生母的身份參與這場皇家的婚禮。好似自己嫁女兒一樣,把企鵝嫁給自己的哥哥。作爲這場婚姻的主導者,我不知道自己傷害了哥哥。也許是年輕,也許是自己的責任,也許是我的逃避,我成爲了葬送了企鵝一生的幸福。
“兒臣若晞,跪別父皇昀貴妃。”
我頷首,淡淡的說道:“白露,把本宮要送給若晞公主的禮物端給若晞公主。本宮祝你們白頭到老,早生貴子。”白露打開事先準備好的錦盒,裡面躺著純金打造的鋼琴。也許,只有我們才知道鋼琴的意義,穿越這個世界,我們到底是得到了還是失去了,誰也不知道。誰爲誰付出?誰爲誰得到……
“時辰到,送公主——”隨著吆喝,十六個宮女兩排持香爐,十六個宮女沿途撒花瓣,鳳履踩著玫瑰花瓣,沿著紅地毯向宮門走去。我牽著企鵝的手,看著她走向花車,一抹絳紅消失在我的眼簾。
白露走向前來說道:“娘娘,你趕緊車輿吧。公主繞昕城一週最終纔到王府,你是主婚人,你要代替皇上在場主持婚禮,所以趕緊上車吧。”我點點頭,在白露的攙扶下走上
車輿。竹簾放下,看著面前的阿三,我淡淡的說道:“有一種嫁女兒的感覺。”
顛簸的車輿裡,叮叮噹噹響著環佩的聲響。阿三掀起竹簾看了看說道:“你什麼時候把我嫁出去?我也想要企鵝那樣子的婚禮,披著婚紗,踩著玫瑰花瓣!”我打了她一下說道:“你要求這麼高,要富二代什麼的,我怎麼把你嫁出去啊。”
阿三嗔道:“那個叫基本要求好哇。”
我看了一眼阿三說道:“聽說最近會有哪個國家的王子來昀國,到時候把你嫁過去吧。好歹也是個富二代了。”阿三立馬撲了過來說道:“我纔不要嫁那麼遠,以後操麻將都麻煩死。”我撲哧一下笑了出來。
“娘娘,到了。”聽著白露的叫喚,看著竹簾掀起,攙扶我走出馬車。爲首看見王蓨一張看不出喜慶的臉,鐵青的表情看著我。他向前攙扶一襲華服的我走進王府內,走在熟悉的廊坊之內,一陣風吹過,一片梨花飄落在我的髮髻上。王蓨停下腳步,爲我摘取掉那朵梨花。就當他的手指摘取了我髮髻間的梨花之時,他淡淡的說道:“爲何跟我攜手走進殿堂的不是你?你看著我跟別的女人拜堂,看著我跟別的女人洞房,我……”
我伸出手指捂住王蓨的嘴脣說道:“哥哥休要毀壞了王家的名聲。”語畢,我甩開王蓨的手,徑自走向殿堂。看著滿眼的茜素紅,不知爲何,心裡卻是一陣陣的冰涼,有一種想哭卻哭不出來的感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