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長歌已經從侍衛背上爬了下來，她看看賢妃又看看二皇子，一時間沒有動。

賢妃的目光深了深，嘆息道，“長歌啊，雖然你還只是個孩子，可畢竟和無垠有爲了婚約，平日裡都要注意著點，不然會惹來閒話的。”

“賢妃娘娘要我注意什麼呢？我被那個怪人追著的時候，身邊沒有一個人！原本我是應該和其他小姐們在一起的，可是她們沒有一個人願意和我一起！”楚長歌的聲音帶著一絲埋怨的顫抖，她的眼睛是十分好看而且具有靈氣的，身邊親近的人雖然平日裡看著她調皮搗蛋，但是很多時候，她那雙眼睛看過來卻總能讓你生不起氣來，而對於那些原本就厭惡要對付的人，她那雙眼睛又總能讓對方感受到一絲陰測測的害怕，往往便先輸了陣。

而此時，她的眼睛裡卻帶著隱晦但又偏偏能讓所有人都領會到的控訴，“是啊，我只是個孩子而已，我甚至不明白那個怪人爲什麼要引我，爲什麼要追著我？要不是我因爲害怕而沒有一開始就進屋，要不是因爲害怕我早有準備當他出現的時候拔腿就跑，我都不知道還能出現在這裡？哦不對，就算我拼了命地跑，我又怎麼可能跑得過一個四肢健全比我強壯了不知道幾倍的大人呢？”楚長歌看著賢妃的眼睛，有著不被理解的難過，然後看向蒞陽公主還有其他小姐們的時候，卻只剩下了卷蹚著怨氣的目光，“要不是正好跑到了二皇子所住廂房的附近，要不是他們聽到了我的呼叫出來救了我，又在爆炸後把我帶到了後山這個可以避難的地方...恐怕......恐怕我真的要和爹爹和孃親就此永別了。”楚長歌慢慢低下了頭，神情落寞又帶著一絲後怕。

司徒羽的侍衛們默契地低下頭，努力讓自己把楚長歌的話摒棄在五官之外。真的是...太能扯了。司徒羽的目光落在跟前這個十歲的小女孩，他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完全看不懂一個人過，楚長歌似乎就有這麼一種本事，能將你在這一秒對她的認知在下一秒間瞬間打破，可不知道爲什麼，越是這樣，對她的興趣就更上一層樓，以往自己對潛在威脅的那種除之後快的感覺反而消失地無影無蹤。

可她究竟知不知道，在這些人面前說這些到底意味著什麼？

賢妃依舊保持著得體的表情和儀態，心思和眼神卻是飛速地轉了起來。楚長歌的本性自己多多少少了解一點，她絕不是像她表面表現出來的那樣，可是此時此刻對於這樣一件事，她又實在沒有撒謊的必要，難道說，真的是二皇子救了她？可是那個人，如果真的要把楚長歌引過去，那麼以他的能力和智商，又怎麼可能給楚長歌機會讓她能逃走呢？

這樣的懷疑緊緊而又細密地纏繞在賢妃心中，可她偏偏又不表露出來分毫，只是看向楚長歌的目光裡卻逐漸露出了傷心的意味，“是本宮疏忽了。既然長歌覺得這樣好，那在救兵來之前,好好和二皇子在那裡待著，可千萬不能亂跑了，知道麼？”

“救兵？”楚長歌向四周看了一眼，然後又看向賢妃，“這裡有這麼多皇家侍衛，足夠護送我們下山了，如今這山上多呆一分都是危險，爲什麼還要在原地等死呢？”

賢妃理了理自己的額間落下的一絲碎髮，語氣幽幽，“這些侍衛，本宮，可叫不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