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馨一下子將怨毒的目光定在了程薇身上，等反應過來是自己的妹妹時，才漸漸消弭，她皺眉道：“薇兒，你說的這叫什麼話，娘都是因爲她纔會被父親送到偏遠小鎮去，我能不恨嗎？你就算不幫我，也不要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更何況她還是我們的敵人，你怎麼能幫著她說話？我對你實在是太失望了！”

程薇抿了抿脣，小聲道：“三姐，我沒有幫著她說話，只是，你再這樣下去父親說不定會厭棄我們。”頓了頓，她彷彿在心底下了某種決心，接著道：“若是娘不針對於她，也不會落得現下這步田地，我總覺得我們欺負她欺負得狠了，現下報應終於來了。”

程馨瞳孔猛地縮了縮，報應？呵，無稽之談，她不信，況且她根本沒覺得自己有做錯什麼，“薇兒，你若是再幫著她多說一句好話，就不要怪我不認你這個妹妹，你說，你究竟是站在她那一邊還是我這一邊？”

程薇嘴角露出苦笑，姐姐根本就沒有將她的話聽進去，她無奈道：“三姐，你是我親姐，我自然是站在你這邊。”心下卻沒有生出任何想和程悅作對的心思，她作爲妹妹，該勸的都勸了，既然姐姐不聽，那她也沒辦法。

程馨露出滿意的笑容，“我的好妹妹，娘不在的這段日子，姐姐我會好好照顧你的。”

程薇點點頭，並未將她的話放在心上。

方棋在石桌上擺了一步棋，讓她們尋找破解之法，程悅看罷思索了片刻，便想出了破解之法，但其他三人並未想出，方棋也不說，只讓她們慢慢思索，他則和程悅開始下棋。

程馨看到這一幕眼裡快速閃過一道怨毒的目光，心裡將方棋也列入了她要報復的人的名單裡。

下棋的時候，程悅忽然問道：“老頭，你可和宮裡頭的九皇子下過棋？”

方棋訝異的挑了挑眉，走完一步棋才道：“不曾。”頓了頓，他嘴角現出一絲玩味的笑意，肯定道：“丫頭和九皇子見過？你今日問我這話，必定是同他下過棋了，且你還輸了！”

程悅點頭，“我確實輸了！”有些事她並不避諱方棋，因爲這個老頭並不理會世俗的陳規陋習，他只憑自己的喜好待人、交友、接物！

方棋心想，就是連皇上，九皇子也不常理會，現下竟然會和丫頭下棋，他怕是對丫頭上了心，有趣！若是被皇上知曉自己一貫淡漠至極，就連對他都沒好臉色的兒子竟然對一個丫頭上了心，不知他臉上會出現何種有趣的表情！雖然很期待自己學生臉上的表情，但方棋還是決定不將這件事透露給皇上，畢竟他不敢肯定皇上是否會贊同這件事！“丫頭，你聽說過九皇子的母妃嗎？”

程悅點頭，“聽說是一個宮女。”

方棋愣了下，九皇子沒有將他母妃真正的身份告訴丫頭？他心下有些不確定，也許九皇子真的只是和丫頭下了一盤棋，一切都是他多想了

？

程悅將最後一子落下，“你輸了，老頭，你在想什麼？”邊說，便伸手過去揪了根鬍鬚下來。

一瞬間的疼意瞬間拉回了方棋的思緒，他瞥了眼自己所剩不多的鬍鬚，在心下哀嘆了一聲，試探道：“丫頭，你就只知道她是個宮女？”

程悅點頭，突然來了興趣，“外面不都是這麼傳的，怎麼？莫非事情的真相不是這樣，老頭，你是不是知道什麼？”她皺了皺眉，疑惑道：“自從我提了九皇子，你就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這盤棋也差不多毀了一半，總感覺老頭你不簡單啊！”

方棋尷尬的笑了兩聲，“我不過就是個教棋的先生，能有什麼不簡單的，九皇子的母妃確實是個宮女，九皇子的棋藝也是她母妃教的，是個極厲害的女人。”

程悅還以爲自己能聽到隱藏在假象之中的真相，結果就只聽到了這個，有些失望的撇了撇嘴，心下補充了一句，長得肯定也很美，瞧白墨卿的模樣就知道，否則皇上也看不上啊！不過皇家的事還是知道的越少越好，不然小命怎麼丟的都不知道。她附和道：“確實厲害！”

一老一小不約而同的揭過了這個話題。

等程悅上完四堂課，天已經有些暗了，程悅和程雅結伴走了一段路，回了竹清院，程悅用過晚飯，洗漱好便上牀睡覺，一夜無夢，好眠到天亮！

一大早，她剛用了一口早飯，程雅便急匆匆的過來了，語氣裡滿是焦急，“六妹，娘說今日要去肖府拜訪。”

程悅舀粥的動作頓了下，“你別急，先坐吧。等我用完早飯，便和你一起去藤軒院。”

程雅點點頭，焦急的心緒稍微平靜了些。

程悅和程雅到達藤軒院的時候，三姨娘正在梳妝打扮，她見程悅來了，便笑道：“六姑娘，還好你提議我去問了一下俊哥兒，否則我這個做孃的都不知道他有心儀的姑娘。”

程悅嘴角抽了抽，極其後悔提了這個作死的建議！她嚴肅道：“三姨娘，我勸你還是不要去的好。”

三姨娘臉上的笑容漸漸淡了，臉上籠上一層淡淡的哀傷，方纔她不過是強作笑顏，其實她何嘗不知道自己去不得肖府，她只不過是一個姨娘而已，上門肯定會被他人恥笑，可不管怎樣她都要替自己的兒子試一試，她忍不住嘆了口氣，“六姑娘，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我不想看到俊哥兒難過！”

程悅看著三姨娘的眼睛，問道：“三姨娘，我問你，大哥可讓你去？”

三姨娘怔愣了下，搖了搖頭。

程悅走近一步，接著問道：“那我猜猜大哥跟你說了什麼，是不是說，只要是娘覺得好，他便願意。”

三姨娘又點了點頭。

程悅嘴角扯出一抹笑意，“大哥是個知道輕重的人，也是個孝順的人，既然大哥都這麼說了，三姨娘又何必去肖府，我們任何人心下都清楚這

婚事根本沒有成的可能性，與其將時間、心思花在沒有可能的事上，不若替大哥挑個真正適合他的媳婦兒。”

三姨娘覺得六姑娘說得很對，可又覺得哪裡不對，但經過程悅這一番話，她去肖府的心思終究淡了下來，“六姑娘，您說得很對，是我鑽牛角尖了！”

程悅和程雅同時在心下鬆了口氣，總算是讓三姨娘歇了去肖府的心思。

程雅送程悅出了藤軒院，“六妹，這次真是多謝了。”

程悅搖了搖頭，苦笑道：“你我都清楚，事情根本沒解決，你也不用謝我，我可能已經將大哥得罪了，大哥既然和三姨娘說出了自己心儀的姑娘，心下自然是沒歇了娶她的心思，更何況你先前也和我說過，大哥在白鶴書院讀書越來越用功。若是今次的事被有心人傳到大哥耳裡，指不定什麼時候大哥就來找我算賬了，到時候你可要幫我。”

程雅臉色也漸漸凝重起來，六妹說的話確實句句在理，她也全都明白，“六妹，放心吧，這事絕不會波及到你，若是大哥去找你，你一定要派丫鬟來告知我。且這事除卻我和我娘，其他人並未知曉，你且放寬心。”

程悅點頭，“你回去陪三姨娘吧，我回院子了。”

程悅去藤軒院的時候，身邊並沒有帶著翠花，她一個人慢慢往回走，走到半途中，突然停下，轉身怒喝道：“誰？出來！”

等了片刻並沒人出來，她眉頭越蹙越兇，忽而一笑，轉身繼續往回走，既然你要跟著，她便讓她跟著。

走到竹清院門口的時候，程悅蹲下身，在守在院門口旺財的腦袋上拍了三下，原本還懶懶趴著的旺財忽而直起身來，迅速向不遠處的草叢竄了過去，只聽草叢裡傳出一聲尖叫，緊接著，旺財便拖著一個丫鬟出來了，嘴巴正緊緊咬在丫鬟的褲腿上，褲腿上不見血色，可見旺財並沒有傷人。

程悅走到丫鬟面前，似笑非笑的看著她，“你跟著我作甚？”

那丫鬟不過十五六歲的年紀，方纔之所以會尖叫不過是被突然竄過來的旺財嚇了一跳，她見這狗並沒有咬自己，在心下定了定神，慘白著臉道：“沒有，奴婢只是路過這裡，並沒有跟著六姑娘。”

程悅擡手摸了摸下巴，聲調微微上揚，“哦？不說實話？”

那丫鬟趕緊義正言辭道：“六姑娘，奴婢說的確實是實話，您不能因爲奴婢恰巧出現在這裡就斷定奴婢跟蹤你，就算您是姑娘，您也不能冤枉奴婢。”

程悅輕笑了兩聲，又嘆了口氣，“難道在你眼裡，我就這麼好騙，我已經給過你兩次機會，現在再給你一次機會，說，是誰派你跟著我的？”

她眼神驀地變得凌厲起來，刺得丫鬟心下狠狠一顫，但還是咬牙道：“奴婢所說皆是實話，既然六姑娘不相信，奴婢也沒辦法，但奴婢不是六姑娘院裡的，六姑娘沒資格處理奴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