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子瑜伸手接過金簪收入懷裡,眼裡的陰霾一閃而過,不過再看向程悅的時候,依舊是滿臉寵溺之色,他鄭重道:“你好好養(yǎng)身子,這事哥哥一定會追查下去,幫你找到兇手?!?
程悅點點頭,又重新躺好,慢慢和哥哥說起落入懸崖之後的事,說著說著便慢慢閉上了眼,睡了過去。
程子瑜幫她掖好被角,輕輕的出了主屋,出了院子後,眼裡已滿是陰霾,臉上再也沒有半分笑意,究竟是誰要害自己的妹妹?他一定要找到她並讓她付出慘重的代價。
當(dāng)天夜裡,程悅做了個噩夢,在夢中,一直有個野獸在盯著她,它隱藏在黑暗之中,她根本瞧不見它,但她知道只要自己一有動作,野獸就會撲過來將自己撕成碎片。
夢沒有持續(xù)多長時間,她便被驚醒,睜開眼睛伸手往腦袋上一摸,已是出了一腦門的汗,身上也有些黏膩膩。
“你方纔做噩夢了?無事吧?”一道平板無波的聲音在她耳旁乍然響起。
程悅被嚇得叫了起來,不過只短促的發(fā)出了一聲‘啊’,便被一隻手給捂住了嘴,那道聲音又響了起來,“你叫什麼?我是白墨卿?!?
程悅一顆提起的心又放了回去,她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心有餘悸,發(fā)出模模糊糊的聲音,“你還不把我放開?”
白墨卿只感覺手掌心裡的嘴脣溫?zé)崛彳洠虗偟淖彀鸵粡堃缓?,就好像在親吻他的手掌心,他垂在身側(cè)的手忍不住握了兩下,心裡像有根羽毛再不斷的撩撥著,有點癢癢的。
他不動聲色的收回手,“我來看看你,你無事便好。”
在夜色的掩蓋下,程悅看不清白墨卿的面容,“你知不道人嚇人是會嚇?biāo)廊说?,還有你是怎麼進來的?”
雖然門口的丫鬟們不頂事,但好歹她有個旺財,半夜有人來她的院子,沒道理旺財不會叫。
“翻牆進來的?!?
程悅被他氣得差點笑出聲,“你是個皇子,半夜強闖民宅是你該做的嗎?我那條狗呢?你不會把它弄死了吧?”
白墨卿道:“我只是擔(dān)心你,下次我若是要來定會派人通知你,白二將院子裡的那條狗帶走了,明日便會送回來,你放心?!?
程悅‘呵呵’了一聲,特麼的你還敢有下次?“行了,人你也看到了,健健康康,你可以回去了吧?!本退阕约鹤屗麓尾灰獊?,他會聽自己的嗎?很顯然不會,她也懶得和他多費口舌。
她現(xiàn)在懷疑之所以會做噩夢,就是因爲(wèi)白墨卿一直站在牀邊盯著她,也不知他來了有多久,夢裡的那隻野獸大概就是他!
白墨卿輕輕‘嗯’了聲,“你將手伸出來,我有東西要給你。”
程悅只想他快點離開,也不多話,乖乖的從被窩裡伸出了手,接著手上一涼,她捏了捏,“香袋?你送我香袋作甚?”
白墨卿道:“原本該是重陽節(jié)那日送給你的,但那日你出了事,便沒來得及,你可有替我準(zhǔn)備一個
?”
程悅又‘呵呵’了一聲,要是自己回答沒有,他肯定不依,遂道:“自然是有的,只不過我掉入懸崖的時候?qū)⑺o弄丟了,明年的重陽節(jié)送你可好?”
白墨卿又‘嗯’了聲,嘴角微微上翹,在程悅還未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忽然伸手將程悅連同被子一同抱住,溫?zé)岬暮粑湓诔虗偛鳖i間,“你好好休息,明日望江樓等你,我有很重要的事要與你說,你一定要來,不然我只有親自來找你了?!?
程悅?cè)矶冀┳×耍薏坏媒o他來一巴掌,將他給扇出去,不僅佔她的便宜還敢威脅她,牙齒給她咬得咯吱咯吱直響,一字一頓道:“你、給、我、放、開!”
白墨卿在她耳邊輕輕一笑,程悅感覺耳垂一熱,他便放開了她,又站回到牀邊。
程悅眼裡直冒火,“你是不是忘記了我們的五年之約?”
白墨卿原本沒有情緒的聲音帶上了愉悅,“我怎會忘記,五年之後決定著我們是否會成親,你既然已經(jīng)應(yīng)下了五年之約,我們現(xiàn)在難道不應(yīng)該是在交往?”
程悅一個枕頭就給他砸了過去,交往?交往你妹!“你給我回去,我明日會去找你,我現(xiàn)在要睡覺。”說完,不再管他,拉過杯子翻過身便睡。
白墨卿將枕頭放到她牀邊,“那我走了?!?
程悅不應(yīng),她沒法和這傢伙交流!
“我走了??!”又說了聲,聲音裡帶上了點委屈。
程悅:“……”特麼的,你快點滾吧!
“我真的走了??!”聲音越來越委屈。
程悅炸毛,“你要是再不走,我日後就再也不見你,就算你來我院子,我也有辦法讓你見不到我,你信不信?”
白墨卿沒了聲音,過了一會兒,程悅翻了個身,往屋子裡看,發(fā)現(xiàn)沒有了黑影,這才鬆了口氣,真是個難纏的傢伙,簡直是油鹽不進!
翌日,程悅剛起身,程子瑜便過來了,手裡還端著一個瓷碗,“悅兒,快來,哥哥給你帶好東西來了,喝了絕對大補。”
翠花服侍著程悅穿好鞋,程悅伸手揉了揉眼睛,出了裡間就看見哥哥將手裡的瓷碗放到桌上,走到桌邊往碗裡看了幾眼,粥帶著點點淡紅色,聞起來很香,她打趣道:“哥哥,這粥不會是你親自熬的吧?”
程子瑜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悅兒放心,我已經(jīng)試過了,很好吃,吃了不會有事的,雖然是哥哥第一次做,但我請教了廚房裡最好的老師父,老師父也說我熬的極好!”
程悅訝異的張大了嘴,她方纔那話只是隨口說說,真的沒有想過哥哥會親自爲(wèi)她下廚,她心中一暖,臉上露出極燦爛的笑容,“謝謝哥哥,下次您可別再去廚房了,我們坐下來一起吃吧?!?
程子瑜忙道:“我還有事,你自己一個人吃吧,乖,哥哥晚上再來看你?!彪S即轉(zhuǎn)頭看向翠花,吩咐道:“好好照顧你家姑娘。”
翠花應(yīng)了聲,程子瑜疼愛的摸了摸妹妹的頭髮
,這才離開。
用過早飯,程悅在院子轉(zhuǎn)了幾圈,忽然想起地牢裡的李老頭,便道:“翠花,我們?nèi)サ乩慰纯窗??!?
翠花忙道:“我的好姑娘哎,你身子還不曾大好,地牢那麼陰冷的地方去不得,要是被三少爺知道了,奴婢恐怕會受責(zé)罰?!?
程悅伸手摸了摸下巴,“那便不去吧?!币膊恢罾项^究竟怎麼樣了,前些日子,府上的人都忙著找她,那件事大概因此擱置了下來,所以他現(xiàn)在應(yīng)該很安全,只不過不知道在她掉入懸崖的那一個月內(nèi),王氏有沒有趁機將府中的掌家權(quán)利要回去。
程悅想了想才道:“陪我去藤軒院一趟吧?!碧佘幵菏侨棠锼〉脑郝?,要想知道府中掌家之權(quán)有沒有轉(zhuǎn)移到王氏手中,問一問三姨娘便知,畢竟她掉入懸崖的一個月,府上不能沒有人管理!
翠花點點頭,“姑娘,奴婢去屋內(nèi)給你拿件斗篷披著吧。”
程悅本想說不用了,可對上翠花的眼睛這話又說不出口,她不想讓她們再爲(wèi)自己擔(dān)憂,便點頭應(yīng)了。
披上斗篷,二人正準(zhǔn)備出院子,忽然從牆頭跳下一人,外加一條狗,準(zhǔn)確的說,那條狗被那人抱著。
院裡還有幾個丫鬟在打掃、灑水,忽然見到這一人一狗,都不由得愣住了!
程悅突然想起昨天白墨卿說的話,再看那一人一狗,嘴角忍不住抽了抽,還真是一大早就給她送過來了,可你就不能挑個好時段,再早一點也行啊,非得這般高調(diào)的出場嗎?但送狗來的人卻不是白二!是個她從未見過的人,長得極其英俊。
那人一點都不在乎周圍人看他的目光,落落大方的任由她們打量,他淡定的將狗放下,隨即又從懷裡掏出一個紙包,打開放到旺財?shù)拿媲?,裡面赫然是一包香噴噴的牛肉。
做完這些後,他直起身徑直走到程悅面前,躬身道:“屬下白一見過六姑娘,狗已歸還?!?
程悅讓他直起身,隨意問了句,“你這名字倒是有趣,白二和你是什麼關(guān)係?”
白一回道:“回六姑娘,我們是孿生兄弟?!?
程悅:“……”你確定你沒有在講笑話,一個英俊,一個丟到人羣裡就完全找不出來,她遲疑道:“可你們長得並不像?”
白一道:“那並不是他的真面目,我們長得一模一樣,爲(wèi)了能夠分辨出我們,他臉上便帶了一張人皮面具?!?
程悅?cè)滩蛔 呛恰艘宦?,“他好像對我的旺財特別喜愛,你也喜歡?”
白一俊臉忍不住紅了紅,“喜歡?!?
程悅:“……”不愧是孿生兄弟!她咳了聲,才道:“你們?nèi)羰窍矚g旺財?shù)脑?,可以來看它,也可以帶它出去玩,但我有個條件,你們能不能換個時間段,至少找個沒人的時間吧!”
白一臉上現(xiàn)出一絲喜意,“多謝六姑娘,屬下明白,屬下告退!”
程悅看著他足尖輕點,越過牆頭,心想,你是真的明白了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