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人走的走,看戲的看戲,唯有容老爺子一臉淡定,跟什麼事情也沒有發(fā)生過似的,慢條斯理的繼續(xù)用餐。
他雖然人老了,可眼睛不瞎,心也是敞亮的。
小煒那個小女朋友,他看著挺好的,人長得漂亮,又有能力,對小煒也好,可比某些人好了不止一兩倍。
想當年,他那個不孝子爲了娶蘇曉蔓,鬧得可比現(xiàn)在厲害多了,那時候他和老伴兒都挺過來了,現(xiàn)在孫兒的婚事,他還有什麼看不開的?
換句話說,蘇曉蔓這種兒媳婦他都忍了幾十年了,小煒那麼好的媳婦兒他哪兒有不能接受的?
……
人民醫(yī)院。
顧南音將錢送到顧瀟瀟學校以後就趕回來了,還得上半天班,十二點下班了就解脫了。
一回到辦公室,顧南音就看見了趴在她辦公桌睡覺的男人。
看著那一頭毛茸茸的頭髮,和身上那件熟悉的黑色真絲襯衫,顧南音心裡涌上了一種名爲幸福的東西。
她放輕了自己的腳步聲,慢慢走進去,本來不想吵醒了睡覺的男人,沒想到那人只是在閉目養(yǎng)神,並沒有真的睡著,一聽見腳步聲近了就擡起頭來。
對上顧南音溫柔清澈的眸子,容承煒輕咳一聲,摸了摸鼻子,移開目光不看她,只是擡手將放在桌上的保溫桶往前推了推。
然後他就拿出自己手機裝作自己很忙的樣子,甭說說話了,人家連眼皮都不擡一下的。
顧南音看了一眼桌上漂亮的保溫桶,又看了一眼容承煒彆扭的模樣,忍俊不禁的笑了出來,“又給我?guī)颤N好吃的了?”
她一邊問一邊將保溫桶拿起來,擰開蓋子,裡面熬煮得香甜軟糯的小米粥映入眼簾。
她低下頭嗅了嗅,嗯,熟悉的味道,容家的保姆阿姨做的。
“你吃了沒?”
顧南音拉了一張椅子靠近桌子坐下,擡頭問對面的人。
容承煒點點頭,依舊不看她。
她忍不住將保溫桶抱在懷裡,笑瞇瞇的看著他,說:“你行了啊,又不是第一次看見你喝醉以後那德行,至於每一次酒醒了以後就這麼彆彆扭扭的不敢直視我的眼睛麼?”
容承煒玩著手機的手忍不住一個哆嗦。
小南這是嫌棄他了麼?
他苦惱的皺了皺眉,他就知道,任誰看見他那麼丟人的樣子都會嫌棄他的……
偷偷擡起頭瞅了一眼顧南音,對上她一雙清澈的眸子,他有點懊惱的將手機扔在桌上,破罐子破摔的悶聲說:“算了算了,反正我在你面前,面子裡子都掉光了,再裝也裝不出什麼貴族範兒了……”
“知道還裝!”
顧南音噗嗤笑了一聲,忽然覺得這樣的容承煒居然有那麼一點小小的可愛。
“以後少喝點唄,喝醉了是你自己難受,別人又不能替你難受。”
顧南音一邊說,一邊拿著小勺子一勺一勺的舀著濃稠的小米粥吃。
容承煒有點無辜的皺了皺鼻子,說:“我就喝了一小半杯白酒……我真的不想喝酒的,昨兒不是朋友生日麼,就……就沒控制住。”
顧南音沒說話,就那麼笑著看著他。
他不再蒼白的解釋了,直接無奈的攤了攤手,說:“我一定改,一定!”
她挑高了眉眼,輕聲說:“也沒說不讓你喝,你喝點啤酒不行嗎?喝葡萄酒不行嗎?怎麼就非跟白酒過不去?”
顧南音舀了一勺子香噴噴的小米粥伸到容承煒面前,他張嘴很自然的就吃下去了。
他們平日裡就是這樣的相處模式。
她吃到什麼好吃的,總想分給他一半,他也一樣的。
“平時看你喝啤酒葡萄酒也不醉啊,又不是不知道自己不會喝白的,以後再遇到朋友讓你喝白的,你自己拿一瓶啤酒吹了,一口乾,給人賠個罪說你實在不會喝白的,人家也就不會難爲你非要你喝白的了。”
顧南音又舀了一勺粥,下意識的就餵給容承煒。
容承煒剛剛張開嘴,她忽然想起來,今天自己不是在照顧這醉了酒的人,而是自己在吃東西呢!
於是,她又將勺子喂回了自己嘴裡。
“……”
容承煒巴巴的張著嘴,看著剛剛那一勺都已經(jīng)快到自己嘴邊的粥被顧南音吃進肚子裡。
看她無辜又茫然的樣子,他忍不住笑了出來,看著顧南音的眼神也禁不住越發(fā)柔軟了。
小笨蛋。
顧南音吃了粥以後擡頭看他,見他在那兒傻笑,忍不住隔著桌子拿腳尖輕輕踢了他一下,“跟你說話呢,你注意力集中點。人家累一晚上了,懶得再重複第二遍,你聽不見我可不會重複給你聽。”
“好。”
容承煒微笑著站起身走到她身後,從她身後伸出手將她輕輕摟住,低下頭在她額頭上印下一個吻。
“我聽著呢,以後一定乖乖聽話,再也不碰白酒了。”
他的手指輕輕在顧南音的髮絲裡面穿插,他喜歡顧南音的頭髮。
又黑又亮又直,手指穿在髮絲裡,輕輕一動,髮絲就能夠從指縫裡滑下,那種特別絲滑的質(zhì)感,讓他每一次和她單獨待在一起就忍不住想嘗試一下。
彷彿把玩著她的頭髮,他的心情也能夠跟著好很多一樣。
顧南音任由他玩弄著她的頭髮,低著頭將保溫桶裡的粥一口一口消滅乾淨。
橘色的陽光從窗戶灑進來,鋪滿了整張辦公桌,鋪滿了地面,也爲辦公室裡的兩人鍍上了一層柔軟的輕紗。
安靜祥和的晨曦中,容承煒的心淪陷得越來越深。
他忍不住彎下腰,輕輕含著顧南音的耳垂,壞壞的*一下,顧南音敏感的身子一個顫慄,回頭瞪了一眼他!
“小南,好想好想每天早上醒來都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手緊緊地這麼抱著你,好想跟你相親相愛一輩子。”
顧南音將保溫桶放在桌上,低頭看了眼環(huán)在自己腰間的手,心中微動,雙手輕輕覆在了他的手背上。
她抿脣一笑,說:“阿煒,我們一定可以在一起一輩子,相親相愛到老的。”
相親相愛一輩子,跟身後這個男人永不分離,這也是她最大的心願,她願意爲了這個目標,努力一輩子。
哪怕過程中會有一些小摩擦,小委屈,但跟這個男人給她的溫暖相比較,那些都不算什麼。
這個男人的一個微笑,可以抵消那些不相干的人加諸在她身上的一切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