翡月順利將楚凡救出,一個時辰已到,將自己的力量隱了去。
從吸魂玉輪裡面出來,葉凝夢暈了進去,楚凡眼見手快,把她打橫抱起,看了一眼正在與妖皇纏鬥的三大魔尊,這個人情欠下,只能以後再還。
楚凡召來雲花與代漓瀚消失於茫茫白雪中。
三魔尊見三人安全離去後,也各自使了個眼色,消失於風雪中,嫿羽正喚來小妖想追上,妖皇擺了擺手,嘴邊綻放冷笑:“我的目的已經達到,讓他們去吧。”
任楚凡再強大,經吸魂玉輪煉化不可能毫髮無傷。
風雪還在肆虐,剛剛一場打鬥所留下的痕跡慢慢被雪花掩蓋,彷彿這裡從沒人踏足過。
葉凝夢渾渾噩噩醒來,雙手捶了幾下自己的小腦袋,習慣性地起身穿鞋,看清四周才發覺自己回到了太子府,想起楚凡落入吸魂玉輪的那幕,她趕緊跑出房間。
在院子的一處碰上玉玲,玉玲滿臉笑容迎了上去:“公主,你怎麼就出來了,外面涼。”
“我怎麼會在這裡,楚哥哥與大師兄呢?”
“代公子倒是沒有看到,您是楚公子帶回來的,他將您放下後就離開了。”
葉凝夢一個心急道:“離開?去了那裡?”
也不知道他有沒有受傷,有沒有事。
“他走了,叫我好好照顧你。”
一道溼潤的聲音響起,青陽宇默一身悠閒青袍,清冷英挺的五官略有些疲憊,青陽德病情反覆無常,他留守在宮,已經整整三天三夜沒有合過眼,得知葉凝夢迴來,纔會返回太子府。
玉玲見青陽宇默回來,自覺地退了下去。
“走了?他是不是受了很重的傷,爲何不等我醒來就急著離開。”
她以爲,經過這一次,他對她會有所改變,可,他把她丟給另外一個男人,就那樣離開了。
心裡泛起濃濃的酸意。
秋天漸起,院子裡一棵桃樹異常花開滿枝,滿院桃紅色,眼前的人兒的臉色卻慘白一片,看著她單薄的衣裳,青陽宇默拉起她有些冰涼的手,邊走邊說:“回屋裡再說。”
除掉司徒正華與司徒家族,青龍國的實權真正已經在青陽宇默手上。
青陽德惡疾纏身,已經當著一衆大臣傳位於青陽宇默,青陽宇默自小一直想擁有的權力與位置都在眼前,唾手可得。
他爲何還是高興不起來,如果說當初以助他登上這個位置爲藉口,現在一切都已經達到,她還會留在自己的身邊嗎?他頭一次對自己沒有信心。
回到屋子,青陽宇默像以前一般,剝著爆了殼的堅果遞給葉凝夢,柔聲道:“這是你愛吃的,嚐嚐。”
葉凝夢將堅果放嘴裡,無味地嚼著,淡淡的陽光透過窗紗照在他英俊的臉龐上,她才感覺到他神色略顯疲倦,司徒正華的事情過後,他肯定忙得一塌糊塗吧,不過,他應該得到了他想要的。
“凝夢,留下來做我的皇后吧。”
葉凝夢手拿堅果正想塞進嘴裡,聽到他的話手放了下來。
皇后?他終於登上他想要的位置了,自青陽德壽宴過後,她就知道,他的聰明才智已經征服整個青陽皇朝,青陽德又久病纏身,這是遲早的事,只是想不到來得這麼快。
“宇默,對不
起,我……”
“他在皇宮裡爲父皇診治,你現在趕過去還來得及。”終究還是無法親口聽見她拒絕的話。
他?楚哥哥,他還沒離開,太好了,葉凝夢起身衝至門口,像想起什麼又停了下來,不忍回頭,背對著身後的男子說道。
“宇默,謝謝你,我不喜歡皇宮,也不適合做皇后,你那麼優秀,一定會找到比我更適合你的女子,我的心裡已經有一個人,再也無法裝得下別人,而且,以我現在這樣的身份已經不合適站在你的身邊。”
不管殺人吸血的那個人是她還是身體裡的翡月,在衆人的眼中都是她的所爲,當晚‘她’還幫著司徒正華造反,差點殺了青陽德,這等罪大惡極,青陽皇朝已經容不下她,她留下來只會給他添亂,而且青陽德不是已經下旨讓他休了她嗎?
“去吧,再晚就趕不上了。”
青陽宇默一顆心像被人拿著刀子狠狠捅著,鮮血淋淋。
楚凡,情這東西,豈是你想讓就讓得了的。
“對不起。”
她的身影已經漸漸消失在門口,青陽宇默久久無法平靜,一顆心已經給了你,無法再拿回來,遇到再適合的人又如何,一股沉重的悲涼感傳至青陽宇默的周身。
這個秋天,爲何這麼冷。
以葉凝夢的身份自然無法進宮,她剛剛趕到宮門就看到那白色的身影自裡面走出,葉凝夢追了上去,氣喘吁吁,表情不悅:“楚哥哥,爲什麼將我送回太子府?”
風,颳得更猛了,兩人的衣裳飄飛著,天空突然烏雲密集,小小的雨點自天空飄下,打在兩個的衣袍上。
響楚凡面無表情:“你是太子妃,自然要送你回那裡。”
他什麼意思?每一次以爲自己靠近了他一些的時候,一個轉身什麼都變了,就像現在,他怎麼可以是那副無所謂的態度,葉凝夢氣結道:“我已經被休了,無處可去,我要跟著你。”
“青陽宇默是你最好的歸宿,我回玄武國,以你的身份不適合跟著我。”
“我可以僑裝成別人,用別的身份。”
“我習慣了一個人。”
“放屁,我就是在你身邊長大,怎麼沒發現你有不習慣的地方。”
說她不要臉也好,說她不懂矜持也罷,她只是想呆在他的身邊和他在一起而已。
雨點突然變大,周圍的人羣以寬袍遮雨,行色匆匆,紛紛走到屋瓦中避雨。
楚凡與葉凝夢兩人若無其事一般,頭髮開始被雨水黏溼。
楚凡頓了頓,看著她有些漲紅的眼,不忍心再看她一眼:“我不想你呆在我的身邊,我只想像正常人一樣,找個自己喜歡的人成親生子,不想被你一直纏著,你明白嗎?”
他的聲音很柔很輕,沒帶一點其它的情緒。
葉凝夢臉色慘白,心像被放進絞汁機一樣,絞個粉碎,還有什麼話能讓她更傷的,他想找個喜歡的人成親生子,但那個人不是她葉凝夢,她跟在他身邊倒成礙事的了,那以往那些又算得什麼。
愛到深處,智商總會下降,如果葉凝夢仔細想想這些話,還是會有所發現,只可惜,她已經一心走進傷心海里,再顧不了其它。
擦了擦臉上與雨水混在一起的淚水,她真恨這具身體是不是由水做成
的,一遇到傷心事眼淚就像掉了線不斷的涌出。
楚凡看著她咬著自己的下脣,出了血也不自知,她的頭髮已經被雨水打溼,身影顯得別樣孤寂。
他眉頭緊蹙,控制著自己的情緒,別過眼,不敢再看她一眼。
半響,葉凝夢滿是愁傷的雙眼凝望著他,緊緊咬著自己的脣瓣,似是從牙縫裡透出聲音:“你看著我,再說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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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凡深邃漆黑的雙眸對著她被清明液體佔據的雙眼說道:“我對你,一直都是哥哥對待妹妹那般,沒有別的意思,我是個沒心的人,不會有感情,勸你也別再對我有任何其它想法,青陽宇默是個不錯的選擇,你要好好珍惜。”
天空莫名暗了下來,原來乾燥的地上已經潮溼成災,轟轟的雷聲響在耳邊,他的話如此清晰迴盪在耳。
他的眼神是那般篤定,滿眼的平靜無波瀾,可能自己對於他真的毫無重量,他才能將這些話輕易出口,可爲何會變成這樣?自己不是傻子,他對她明明也是有感覺的,難道這真是自己的一廂情願?
風在雨中穿梭,楚凡已經溼了的衣袍被風吹至她的身前,只差那麼一點的距離就可以觸碰到她瘦弱的身子,可還是差了那麼一點,正如他和她總是差那麼一點就能靠近對方,之後便是離得更遠。
他輕輕從她身邊走過,一步步遠離她,垂著的手被冰冷的小手一把抓住。
葉凝夢臉上雨淚交集,她神色已經平靜:“你說的都是真的嗎?”
楚凡雪白衣袍已經被雨水漫溼,勾勒出他完美的身材,他足足高出葉凝夢一個頭,身材秀雅頎長,微微偏過頭看著葉凝夢一字字道:“我爲何要對你說謊。”
砰的一聲,葉凝夢聽到自己心碎落地成片片的聲音,就像一直以來,自己想要努力鞏固的東西就那樣沒了,再也找不回來。
楚凡不再回頭,迎著風雨,依然那麼優雅地消失在繁華的街道上,只留下狠狽的女子遠望著他消失的背景。
凡事如若只是夢一場,爲何那麼真,那麼痛,那麼在乎,那麼無法自拔,那麼不能自己。
葉凝夢幾乎用輕功飛奔至康洛城內最高的一座山峰之上,雨水刮在她的臉上,已經感覺不到痛,腦中呼嘯而過依然是他的身影。
第一次見面,他如飛仙下凡,光芒四射,拯救了落於樹妖手中的她。
第二次見面,還是他從殺手手中救出她將她帶上仙靈峰。
第三次見面,同樣是他救了差點落於潭中石尖裡的她。
細細想來,每次自己生命垂危時,他都那樣出現了,冥冥中都是緣嗎?
老天爺,你太殘忍了,既然這樣,爲何不乾脆也安排他愛上自己呢。
葉凝夢奔跑至懸崖邊上的一處觀景亭中,全身衣裙滴著水,漫溼了亭中乾燥的地板,擡頭相望著巍峨連綿的山脈,和正在被雨水洗滌康洛城內高聳的樓宇,才放任自己隨意宣泄情緒。
哥哥對待妹妹那般嗎?她葉凝夢就是一個笑話,在他面前出盡了醜態。
再也無法保持平靜,在這個沒有人的地方,心在滴著血,眼淚洶涌而出,難道她連站在他身邊的資格都沒有嗎?難道之前的一切都是自己的假象嗎?
可笑啊,她所謂的愛情,就以這樣的方式結束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