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棧裝飾一般,炒出的菜卻是色香味俱全,葉凝夢與小樂還有邊上的小點,兩人一鳥不停地奮戰著桌上的佳餚。
楚凡一手挽起寬鬆的衣袖,優雅地夾了一塊仙靈派中從未有過的菜式到小樂碗裡,邊說著。
“慢些吃,小心嚥著。”
葉凝夢委屈的一雙大眼睛看著楚凡:“楚哥哥偏心,你都沒有給我夾過菜呢。”
“哎哎,聽說沒有,這幾天城裡邊鬧鬼啦,城邊老劉家的二兒子,城西李員外家的惟一的兒子,還有城下村開茶莊的王掌櫃都不明不白死掉了,打更的老柳躲在糞坑裡躲過一劫,他說看到是個女鬼,穿著一身白色衣服。”
旁邊的餐桌上一個瘦矮的灰衣男子對著其它兩位說著,別看灰衣男子瘦矮人小,聲音分貝老高,差點沒蓋過葉凝夢聲音。
“這女鬼肯定是張員外的女兒,她平生最穿白色的衣服,你想想,她死得這麼冤,肯定是回來報仇來了。”其中一個高瘦的男人說道。
“她不是自己吊死於房樑之上嗎?何來冤枉之說。”三人中約二百斤的大胖子問道,聲音洪如鍾。
“什麼自己吊死的,那簡直是扯談,我有一個朋友在張員外家中當差,他親眼所見是李仁把她殺死再吊到房樑上,稱是她自己自殺而死,那縣太爺肯定是拿了李仁不少好處,草草便結了案,這李仁啊,當初就是看中張員外的家產,再騙得張小姐的愛慕,把張小姐娶到手,入贅張家後,風流本性畢露,天天到春花樓尋歡作樂,張員外看不過眼,與他發生了爭執,後來,不知怎地張員外稱病而亡,肯定與那李仁脫不了關係。”
那名瘦矮的灰衣男子壓低的語氣裡可有些不憤。
“太過份了,你所言可屬實?”
一道清亮的聲音在頭上響起,三名男子擡起頭來,高瘦男子手中的筷子咣的一聲掉落在地,三人目不轉睛盯著葉凝夢。
只見眼前女子內裹水藍色及地衣裙,裙內繡有小朵的櫻花瓣,外罩一層淡粉色紗衣,腰繫白色織錦,肩若削成,腰如約素,眉如翠羽,皮膚細潤如溫玉柔光若膩。
飛仙髻後兩根白色的髮帶隨青絲落於身後,腮邊兩縷髮絲隨風輕柔拂面俏皮清新,這等天姿絕色,身居小城的三位普通男子那曾見過。
“是,是,是真的。”瘦矮的灰衣男子深咽一口氣,有些木訥的開口應道。
“小夢,今晚我們替天行道,消滅女鬼去。”
三名男子尋著聲音低頭一下,一個年約七八歲粉琢玉雕的小男孩正站在女子身邊,語氣那叫一個大氣凜然。
“替天行道是要的,但不一定是女鬼。”
葉凝夢本不想多管閒事,親耳聽到這等不平的事,如果當做沒聽到,她做不到,自古負心男子多得是,害得家破人亡,謀奪財產的也不在少數,不管怎麼說,此事落在她的心中,不一探究竟,總像有根刺卡在胸口。
“姑娘你身嬌玉貴,還是少管這些閒事爲好,李仁現在財多勢衆,女鬼兇猛,那一邊都不是你能惹得起的。”胖子的聲音轟轟傳
出。
“是啊,是啊。”另外兩位附聲稱,這樣一位國色天香般的人兒,手無縛雞之力,實乃不自量力。
“謝謝三位的好意,張員外府在何處?”
青龍國位於南邊,此時冬季臨尾,春天將至,夜涼如水,樹枝萌芽初現,爲這杳無人跡的空蕩街道上增添一絲生氣。
“楚哥哥,這麼久了怎麼還沒有動靜啊?這張小姐今晚不會不來了吧。”
街道對面一所府宅嶄新的牌扁寫著李府兩字,本是張府的宅子,現在早已經改成了李府。
不用進到裡面,單憑在這硃紅漆大門前方便感覺到一股隱隱若要爆發卻又被什麼壓制著的陰氣。
葉凝夢與楚凡,小樂,小點正在離李府很近的一個街道拐彎的角落裡等待著女鬼。
“看來這李府是被高人施了法,女鬼就算來了也進不去。”
此時,只覺陰風陣陣,連帶著街道上的落葉都被吹飛了起來,藉著暗淡的月光能看到,一個飄渺的白色影子若有若無的飄浮在空中,長髮飛揚,白裙長長,徐徐落在李府大門前,葉凝夢等人看到的只是她的背影。
眼見楚凡大步跨了出去,葉凝夢趕緊擋在了前頭。
“楚哥哥,我來。”等他出手,那女鬼保不準就會煙消魂散。
“這女鬼怨氣太重,魂靠的就是心中的怨氣,怨恨有多深,力量就有多大,你未必是她的對手。”
“我還有青何劍在手,這女鬼是害了人,但如果真如客棧中的人所說,那也是情有可原,能不能想辦法幫她投胎去?”
“鬼魂投胎不是我們所能決定,她如果願意去投胎就不會在這逗留害人,除非解了她心中所怨,否則只能將她打得魂飛魄散。”
“小夢,三師兄,女鬼來了。”小樂大喊一句。
只見女鬼雙腳不著地朝著這裡飛速而來,黑衣揚在白衣後面,一手往前伸著,紅色的長指甲在夜中發著紅光,臉上一邊血肉與骨頭模糊不清,鮮血直流,雙眼翻白,有如一對白色的夜明珠鑲在細小的鮮血淋淋的眼皮肉裡,甚是駭人。
見她殺意沖沖而來,楚凡一個飛躍迎上去與她交打在一起,只需一招,楚凡舉手投足間的仙氣,以及周身散發出的強勁銳氣,女鬼便知不敵,急急往空中飛躍不見了蹤影,楚凡隨手拿起地上一根樹枝,把力量聚於樹枝往女鬼逃跑的方向拋去,動作輕鬆隨意,寬鬆的白袖像是晾布般來回揮動。
那抹白色的鬼影像是成了實物般重重摔落在地上,被楚凡飛拋出去的樹枝如鋒劍入肉,牢牢插在女鬼的背後。
落在地上的女鬼與剛纔驚悚的樣子絲毫不一樣,撐臥於地的她眉清目秀,兩彎蹙緊的柳葉眉似是包攬人間所有愁非,臉色慘白如紙,明亮的雙眸淚光點點,明明看起來年紀不大,卻有一種鉛華銷盡之感。
“求公子手下留情。”綿言細語,楚楚可憐,臉上帶著恐慌之色。
“你將怨氣灑於別人,殘害多名無辜百姓,若你誠心投胎去,我不爲難你,若你在此繼續害人,便留你不得。”
“公子,求你高擡貴手,我自成怨魂只殘害過一人,那都是因爲他曾助別人謀殺我,我終日遊蕩在此,都是因爲我死不瞑目啊。”哀怨積滿她的雙眼。
“你有何冤屈,現在給你機會說清楚。”葉凝夢說道。
“我姓張名蕓,乃西襄城內張員外獨女,兩年前,我自以爲嫁得如意夫婿,便讓他入贅到張家,誰知成親不久後,他便成天泡在春風院,棄我於閣中,我爹爹多次與他爭吵不休,揚言要我休了他,不料不久便被他毒死在牀,接著他便霸佔我張家所有財產,我忍讓許久,終於暴發,我罵他狼心狗肺,不得好死,所有難聽的話我都說了,他一怒之下活活將我打死,連我死後都不肯放過,他找了高僧施法壓著我的生辰八字,將我的魂魄釘死在木棺之中,現在我好不容易出來,我又怎麼能放過他。”
張蕓說到最後面,面目猙獰,咬牙切齒,一雙眼珠子瞪得只要動一下就要掉下來一般。
“現在李府被高人施了法,你也奈何不了他,還不如好好投胎去,因果終有報,都有註定的。”
“不行,我不能投胎,我要親眼看到他的下場,所以,我求你們,幫幫我,求求你了。”張蕓梨花帶雨,晶瑩的液體在月光下猶如晨珠透著光,之前的兇狠之色消失不見,她像一隻可憐的小狗匍匐在葉凝夢的腳下,雙手拉扯著葉凝夢的裙腳。
“你別這樣,你先起來,起來說話,這樣吧,我幫你查清此案,還你一個公道,若真是有罪,必將他繩之以法。”
聽到葉凝夢答應幫她,張蕓擦乾了眼淚,點頭在地,喜出望外:“謝謝你,謝謝你,姑娘,你這麼善良,會有好報的。”
張蕓清晰的知道,無論是這氣宇不凡的白衣公子,還是那個只及人腰的小男孩,或者是眼前身著水藍色衣裙的女子都不是平凡人,甚至於那隻停於小男孩子肩上的鳥也不是普通的鳥,所以她聰明地沒有讓她這顆雞蛋去碰那幾顆堅硬的石頭,而是採用最低微也是最有用的可憐法。
聽到葉凝夢答應幫女鬼,楚凡眉頭緊皺,腦海中不斷一遍又一遍像是放著慢鏡頭重放著自女鬼開始出現到現在,她所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每一個動作每一個表情。
葉凝夢打算通過法律來懲治張蕓那喪盡天良的丈夫,她吩咐張蕓,期間不要再出來,只要自己有結果自然會喚她出來,張蕓同意了。
要幫張蕓伸冤不免就要翻到舊帳,找到證據。
張員外已經死了快一年,當時所有的證據肯定連渣都沒有,那就只能從張蕓的死尋找蛛絲馬跡,而奇怪的是,張蕓記憶中只有李仁對自己拳打腳踢的畫面,至於自已真正的死因是什麼,竟然絲毫沒有印象,這就大大增加了查代證據的難度。
葉凝夢找到當時在客棧的瘦矮男子,通過他找到他口中在張府當差,親眼看到李仁殺害張蕓的下人。
瘦矮男子想不到葉凝夢竟然當真查起這個案子來,爽快地說他朋友的地址,在葉凝夢各中威逼利誘,及痛歐下,那人終於妥協,一一向葉凝夢道了出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