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駕到!”劉淵急忙放下手中的冊子,起身行禮,安樂公主和慕容清雪走了進來,身旁當(dāng)然還有微微含笑的大漢書生顧憲。
“秦大人免禮,請坐!”安樂公主顯然心情大好,又有點恢復(fù)到當(dāng)日那活潑的勁頭,不過那種難以解脫的悲傷還是存在的,劉淵急忙坐了下來,想到第一次在平王府見到這個妹妹,又想到安樂公主當(dāng)日爲(wèi)了自己而與太子爭論,還有她拿慕容清雪的情書給自己……不由得有些癡了,雖然他對這個名義上的妹妹並不應(yīng)該有什麼樣深厚的感情,因爲(wèi)他們根本就沒有血緣關(guān)係,但是劉淵知道,如果說他在這個世界上只有兩個親人的話,其中一個當(dāng)然是秦王,另一個就是這個妹妹了。
他總算得以坐在安樂公主面前,看到她的樣子,真不知道是不是該感謝顧憲讓他裝死,若非如此,恐怕到了蜀國都見不到這個妹妹。
不過昨晚那場刺殺有驚無險,劉淵倒也沒有心思對顧憲興師問罪了。
“此次秦大夫詐死引得北朝刺客傾巢而出,功莫大矣!”聽著顧憲對自己的功勞大大讚賞,劉淵心裡很不是滋味,顧憲這個人說起話來滔滔不絕,恐怕是經(jīng)常起草聖旨養(yǎng)成的習(xí)慣,而顧憲顯然並不吝嗇對劉淵的讚美之詞,到了最後才道:“秦大夫深明大義,爲(wèi)公主甘願以身試險,確實是蜀國棟樑之才。”
安樂公主點了點頭,這次清除了北朝刺客,她對劉淵也是有些感激的,感官大爲(wèi)改變,而且不知道爲(wèi)什麼,她一見到劉淵便有些熟悉的感覺,倒並不覺得此人面目可憎,而且似乎還有別的感覺在內(nèi),柔聲道:“秦卿家辛苦了,本宮一定會重重有賞的。”
她沒有說要稟明蜀王來嘉獎劉淵,看來還是對蜀國有所芥蒂。
慕容清雪也淡淡道:“辛苦秦大人!”看來對她並不熟悉的人,此女還是一座冰山,若她知道坐在她眼前的這個人就是福王劉淵的話,又會做何表情。
對這樣不痛不癢的安慰,劉淵卻只能謙虛一下而已。
安樂公主只說了幾句話,便起身走了。
望著她的背影,劉淵心裡實在複雜的很,若有選擇,他寧願這個妹妹能夠高高興興地生活在宮裡,不要去揹負那麼多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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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戰(zhàn)幾乎是將軍機閣派來的刺客一網(wǎng)打盡了,顧憲揣測別人心理的能力確實很高,其實計劃的關(guān)鍵,就是那一聲“船被鑿沉了”。就因爲(wèi)這一句話,便將北朝的刺客全部引了過來。清點下來,一共殺死了一百三十名刺客,活捉了四名,而漢軍雖然也死了兩百多人,但是這樣的成果,已經(jīng)算是大獲全勝了。
顧憲和劉淵這才向武帝和蜀王分別上表說明,並且都將這場假的弔喪講明,否則的話武帝倒沒有什麼,蜀王恐怕會聽到一些風(fēng)聞。
劉淵回到屋裡,將這件事又從頭想了一遍,越想越覺得奇怪無比,顧憲並不是那種想要戲耍某人的人,那麼他爲(wèi)什麼要自己裝死,難道僅僅就是爲(wèi)了讓軍機閣的人上當(dāng)麼,還是他有其他的企圖。
想到這裡,劉淵將霍烈叫了過來道:“快去調(diào)查一下是否有漏網(wǎng)的刺客,若是抓到,審訊一下那天晚上伏擊我們?nèi)说牡降资钦l!”
這件事確實太奇怪了,那幾名刺客好像並沒有想要殺死自己三人的決心,否則的話不會一招失手就逃掉了,這一點兒劉淵的感覺絕不會錯。
難道那些人並不是北朝的刺客?
※※※
顧憲翻看手中的記錄,這是宣臺閣的習(xí)慣,每次行動之後都要有一份記錄上報,上面記錄的非常詳細,包括清除掉的軍機閣首領(lǐng)名字等等。
不過顧憲對這些都不感興趣,軍機閣的目的就是爲(wèi)了刺殺公主,現(xiàn)在既然已經(jīng)被自己粉碎了,那麼就不需要擔(dān)心了,他才懶得去管那些機密而齷齪的事,他將記錄翻到了最後一頁,上面寫著是他親自安排的特殊任務(wù)。
那是刺殺劉淵三個人的經(jīng)過。
看完之後,顧憲皺了皺眉,道:“你是否確定秦淵會武功!”
一個用一條黑巾遮住半邊臉的男人坐在角落裡,正是那個特意從京城趕來的宣臺閣高手,道:“確定!”
顧憲點了點頭,其實秦淵到底有什麼來頭他並不在意,但是一想到他或許是那個人,顧憲卻沒有辦法聽之任之。而且疑心一旦升起,就很難遏止了,纔會安排了這場虛假的刺殺,但是其實也只不過是證明這個人會武功而已。
秦淵在蜀國的經(jīng)歷雖然平淡,但是卻並沒有說明他會武功這一項,不過這也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故意隱瞞也是必然的,畢竟他是蜀國的諫議大夫。
顧憲將記錄放下,問道:“先生認爲(wèi)秦淵此人的武功如何!”
那人淡淡道:“他是個高手,甚至比那兩個護衛(wèi)還要厲害,最厲害的是此人出招從不按照常理,而且還能夠?qū)⑷砀鱾€部分的威力發(fā)揮到淋漓盡致,屬下自討不是他的對手,恐怕只有總管大人才能夠看出來他練的到底是什麼武功!”
顧憲點了點頭,難得連宣臺閣的高手都對秦淵有如此高的評價,若是真的需要東方耒才能看出秦淵底細的話,那麼這個人的武功就可想而知了。
“多謝了!”顧憲將記錄遞給了他,這是宣臺閣的東西,若不是武帝下旨讓他暫時統(tǒng)領(lǐng)這幾個高手,恐怕這個記錄他也看不到。
那人拿過冊子,行了禮,往艙門外走去。
顧憲突然想起一事,問道:“先生認爲(wèi)這種武功是不是非常普遍,我的意思是有不少人可以練成。”
那人道:“任何武功都可以有人練成,但是屬下在江湖中還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的武功!”
顧憲嘆了一口氣,看來這還真的是一個問題。
他曾經(jīng)在揚州遇見了一位年輕的將領(lǐng),這個將領(lǐng)曾經(jīng)給他講過一段趣事,便是當(dāng)時還任揚州刺使的福王和他比武,結(jié)果每次這個將領(lǐng)都是輸?shù)媚涿睿瑏K說福王出招從來都不按常理來出,而且全身各個部分都能夠用得上,要不然他也不會輸?shù)萌绱巳菀住?
那個年輕的將領(lǐng)叫做龍城,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竟陵大將,而且當(dāng)日與福王交情頗深,想必對福王武功的印象非常深刻。顧憲由此聯(lián)想到龍城說過的這段話,這個秦淵就更可疑了。
顧憲雖然不想把這兩個人聯(lián)繫在一起,但是若這個秦淵真的就是那個詐死的福王呢!
如果真的是那樣的話,這真的是一段奇事,恐怕說出去沒有人會相信,大漢的親王詐死,然後到了別國當(dāng)上狀元……
不過,還不能太早下這樣的結(jié)論,還有幾件事要確認才行。
至少在安樂公主完婚之前,自己是可以舒服的享受一下蜀國風(fēng)光了。顧憲伸了一個懶腰,斜斜地靠在墊子上,嘴角露出一絲淡然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