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家碧蕪絕對是天下僅有,將來不知要便宜了哪家的男子去,我可得擦亮眼睛,給碧蕪寶貝找個天下最好的男子,沒有十里紅妝休要討了我們家的碧蕪寶貝去。”蘇眠月心情大好,拉著碧蕪便走,絲毫沒注意到一旁有一個絕世風(fēng)華的男子正在注意著她的一顰一笑。
“可是,小姐說要減肥的,還是不要吃東坡的肉了吧,否則又要拉著奴婢一起鍛鍊,奴婢可還想長點肉的。”碧蕪不好意思的岔開話題。
“吃飽了纔有力氣減肥啊,你家小姐我又不是貪嘴的吃貨,你放心好了,只吃這一頓是不會太胖的。”蘇眠月理直氣壯的回話。
一直到蘇眠月主僕消失在眼前,上官霈這才走上前幾步,走到花叢間拾起了蘇眠月掉落的一支小巧耳墜,放在掌心把玩著。
“多情總被無情惱,你這樣如陽光般明媚的女子,不該囚禁在深宮之中,不能被他放在心上,是你的悲哀,又何嘗不是他的。”上官霈低聲輕喃著,卻珍惜的將耳墜用帕子包好放入懷中。
能在宮中自由行走的女子,必然是後宮妃嬪,只是蘇眠月穿著便服,是以上官霈並不知道她就是皇后,自從入邊關(guān)之後,上官霈還是在回京參加亡父的葬禮回來過一次,那時正準(zhǔn)備待嫁的蘇眠月自然不會拋頭露面。
一眼萬年,此刻上官霈即便知道蘇眠月便是當(dāng)朝皇后,心中的那份悸動也無法再壓下。
蘇眠月並不知道自己花園一遊,竟然招惹了一朵了不得的桃花,正在小廚房裡忙碌的指揮著廚房給她做東坡肉呢。
作爲(wèi)一枚吃貨,想吃必須要吃到嘴,否則虐待的不僅僅是自己的胃,更是凌虐自己的靈魂啊。
只可惜,蘇眠月今日出門沒看黃曆,嘴饞也沒算日子,這東坡肉做好了,卻招來了原本路過鳳棲宮的慕霆,不但沒能大快朵頤,甚至是連吃飯的心情都沒有了。
“皇后倒是奇思妙想,這東坡肉果然是一道美味,只是不適合多吃,且這名字不夠雅緻。”慕霆吃了一道新美食,倒是挑剔了幾句,不過看他的神色便知道今日的情緒還是不錯的。
只是蘇眠月並非是看慕霆臉色過活的女人,自是沒有注意,反而心中怨念頗深,若非是慕霆在這裡,她用得著手什麼狗屁規(guī)矩,再喜歡的菜也不能吃超過三口嗎?
真是有福氣都不會享,活該他做個倒黴催的皇帝。
“臣妾才疏學(xué)淺,不過隨口取的名字罷了。”蘇眠月乾笑一聲,暗道慕霆沒學(xué)問,不知道東坡肉的典故,否則就不會這麼說了。
蘇大學(xué)士的字爲(wèi)名,這東坡肉可是沾了大光的,本身就是雅的不得了好嗎?
“皇后最近倒是自得自樂,不但研究了那鬥地主,還弄了一個麻將,如今又醉心於美食,看來朕也要經(jīng)常來鳳棲宮走走纔是。”慕霆意味深長的看了蘇眠月一眼。
在後宮之中,女子花樣百出無非是爲(wèi)了博君恩,慕霆自然而然的覺得蘇眠月是在引起她的注意。
剛剛含到嘴裡的一口湯,因爲(wèi)慕霆的話而噴了出來,好好的一桌子菜報廢了不說,更是沾染到慕霆的龍袍上,蘇眠月到嘴邊上的那個別字被硬生生的嚥了下去,忙胡亂的擦了一下嘴巴,起身嚮慕霆請罪。
“皇上恕罪,臣妾是驚喜過度,故而纔會冒犯皇上。”蘇眠月極度違心的說道。
“皇后確定是驚喜過度,而不是驚慌過度嗎?”慕霆黑著臉,冷聲質(zhì)問。
蘇眠月沒有擡頭,卻覺得背後涼颼颼的,正是慕霆那陰冷的目光,心中暗道糟糕,急忙解釋道:“皇上明鑑,臣妾雖爲(wèi)皇后,卻也是後宮妃嬪中的一個,自然是希望皇上能時常來鳳棲宮坐坐,只是皇上鮮少來鳳棲宮,故而剛纔聽到皇上的話,臣妾一時不知該做何反應(yīng),纔會讓皇上誤會。那都是錯覺,對,就是錯覺。”
似乎是連自己都給說動了,蘇眠月擡起頭來,看著慕霆重重的點頭。
迎視上蘇眠月那雙清澈見底的眼眸,慕霆的怒氣消退,似乎第一次發(fā)現(xiàn)蘇眠月竟是這般的逗趣,便笑道:“朕倒是不知皇后竟如此逗趣,倒是朕誤會你了,起來吧,免得涼了膝蓋,朕可是會心疼的。”
蘇眠月只覺得胃裡一陣翻騰,被慕霆給噁心的夠嗆,可嘴裡卻是說著謝恩的話。
而一旁伺候著的碧蕪忍不住暗暗的翻了個白眼,還不是皇上來鳳棲宮的次數(shù)太少,根本就不知道他們家小姐的好,他們家小姐何止是逗趣啊,簡直就是個逗比。
當(dāng)然,碧蕪是不知道逗比的真正意思,否則也不會這般形容了。
尷尬的一笑,蘇眠月站起身來,見慕霆身上的狼狽,扯起脣瓣,笑道:“臣妾弄髒了皇上的龍袍,不如這便替皇上清理一下,也好讓皇上去未央宮梳洗一番。”
蘇眠月不過就是隨口一說,其實是在趕人,誰知慕霆張開雙臂,等待著蘇眠月來伺候,她也只好硬著頭皮走過去,爲(wèi)慕霆擦拭身上的髒污。
誰知慕霆今日龍心大悅,竟然有了捉弄之心,在蘇眠月靠近之際,直接捉住她的手腕,將人帶入懷中,揶揄道:“皇后這麼急著投懷送抱嗎?”
蘇眠月額頭黑線兩三條,她能說實話嗎?只怕慕霆這貨會當(dāng)場翻臉。
可若承認(rèn)了,誰知道慕霆會怎麼接話?
左右說什麼都不對勁兒,蘇眠月索性裝作嬌羞的垂著頭,也不回話,任由慕霆唱獨角戲好了。
“既然皇后這般想得朕的恩寵,朕便成全了皇后如何?”低頭靠近蘇眠月的耳畔,慕霆低語問話。
“不如何!”蘇眠月猛地彈跳起來,隨即發(fā)現(xiàn)自己的反應(yīng)過激,急忙朝碧蕪看過去,想要她幫忙救場,可碧蕪已經(jīng)嚇得跪在地上了,蘇眠月只好磨磨蹭蹭的往慕霆身邊移動著,卻不敢去看他的臉色,蹲在他身邊去擦拭著龍袍上的污跡。
只是再一次被慕霆抓住手腕,且慕霆的力度不輕,疼的蘇眠月不得不擡起頭來,吃痛道:“皇上是想要臣妾的手再度廢掉嗎?”這一次,可沒有完顏霖來給她送藥按摩了。
慕霆神色微變,手勁兒卻鬆開了些許,依舊攥著蘇眠月的手不鬆開,陰冷的問道:“皇后就如此的排斥朕,不想得到朕的寵愛嗎?”
“怎麼會。”蘇眠月呵笑一聲,只是那語氣連自己說說服不了,只能硬著頭皮道:“臣妾曾經(jīng)多麼癡愛於皇上,想要和皇上琴瑟和鳴,皇上難道不知嗎?”
“曾經(jīng)?”一把將蘇眠月提起來,按坐在懷中,慕霆瞇著眼睛看著蘇眠月,似乎今日不能給他一個滿意的答案,便不會放過蘇眠月一般。
蘇眠月點點頭,深吸一口氣,對視著慕霆審視的目光,認(rèn)真而決然的道:“臣妾曾將皇上放在心頭,放在最重要的位置上,也因此而做錯了不少的事情,可臣妾卻執(zhí)迷不悟,以爲(wèi)自己的心意遲早會被皇上看到,也會換來皇上的真心。只是當(dāng)看到皇上如何的寵愛靈妃,而臣妾一次次的受傷,乃至於差點成爲(wèi)殘廢的時候,皇上也不曾看過臣妾一眼,在臣妾最需要的時候,皇上連一句關(guān)懷的話語都沒有,臣妾便明白自己的位置了。”
“你的位置?”慕霆的眼神又沉了兩分,依舊緊鎖著蘇眠月的臉,不想錯過她的一絲表情,心裡卻莫名的有些痛,甚至是害怕,仿若這個神色淡然的女子,隨時都會離他而去。
縱然慕霆不願承認(rèn),可鮮活陽光的蘇眠月,在不知不覺間走入他的視線,甚至走進(jìn)了他的心。
“是,臣妾的位置。”蘇眠月語氣平緩起來,坐在慕霆懷中也不再那般的抗拒和僵硬,唯有她自己知道這場戲演的多麼辛苦,她只說了不愛的話,可恨慕霆的話卻是不能說的,更不能表達(dá)半分,“再多的愛,再深的愛也會被現(xiàn)實磨平,臣妾現(xiàn)在已經(jīng)想的很透徹,不論皇上是否愛臣妾,臣妾都是皇上的妻,生不同寢死同穴。而臣妾身爲(wèi)帝王妻,便是皇室中人,自然也該明白最是無情帝王家的道理,一個有感情的皇后,註定不會是好皇后,臣妾不想再憑感情處事,想要成爲(wèi)皇后的賢內(nèi)助,所以……”
一句所以讓慕霆臉色爲(wèi)之一變,竟有了要阻止蘇眠月說下去,可蘇眠月卻不打算就此罷休。
“皇上,臣妾能夠陪伴在皇上身邊便已經(jīng)是福氣了,所以臣妾不會再貪求什麼,以後也會盡到身爲(wèi)皇后的責(zé)任,讓皇上能安心處理前朝之事。臣妾這點小小的心願,皇上可能應(yīng)允?”蘇眠月小心翼翼的問著,眼中盛著祈求之色。
“朕說過,皇后做你自己便好,你是皇后,是天下間最尊貴的女人,朕的皇后無需委屈自己。”慕霆的臉色冷了下來,蘇眠月說不再愛他的話,像重錘一樣敲擊在他心口上,微痛又煩躁。
將蘇眠月推開,慕霆大步離去,卻不知道蘇眠月悄悄鬆了口氣。
“你妹的,想要摔死老子啊。”揉揉手腕,蘇眠月低罵了一聲,到底是怕隔牆有耳,不敢大聲咒罵慕霆。
碧蕪爬過來,心疼的看著蘇眠月的手腕,吩咐伺候在外面的宮人將飯菜撤下去,自己則是帶著蘇眠月去內(nèi)寢上藥,並低聲道:“小姐,你可真是嚇?biāo)琅玖耍阍觞N能這麼和皇上說話呢?”
“怕我得罪他?”蘇眠月嗤笑一聲,道:“該得罪的早就得罪了,更何況我不得罪他,他也不見得我好過,倒不如欲擒故縱迷亂了他的心,倒是能給自己喘息之機(jī)。”
身爲(wèi)帝王,最是自負(fù)自傲,慕霆亦然。
此時蘇眠月說對慕霆沒了情意,慕霆絕對接受不了,甚至?xí)虼硕鴮λ葟那斑€好一些,這樣也方便蘇眠月行事了。
“碧蕪寶貝,你出去打探一下消息,看看他去了哪裡,以及未央宮那邊的反應(yīng)。”上好藥膏之後,蘇眠月便倒在牀上,又吩咐道:“讓廚房再做一道東坡肉,老子還沒吃夠呢。”
原本一臉凝重的碧蕪,在聽到蘇眠月後面一句話之後,頓時哭笑不得,她的小姐什麼時候才能夠成熟起來,好好的做這個皇后呢?
並不知道碧蕪心中所想,蘇眠月此刻卻是想起了完顏霖來給她上藥的場景,不免一陣唏噓,擔(dān)憂道:“最近一直心神不寧,也不知道那傢伙是否平安,想必日子也不會逍遙快活了。”
想了想,蘇眠月便拿著被子蒙到頭上,她現(xiàn)在是泥菩薩過河呢,還是先擔(dān)心自己的境況再替別人瞎操心吧。
殊不知,此刻完顏霖已經(jīng)回到了天瀾國的地界,並且一路走來都按照之前和蘇眠月的約定,建立大型的賭場,開始籌備資金。
雖然暫時不打算去奪皇位,但完顏震有心殺他,他自是要做好準(zhǔn)備才成,完顏霖從不喜歡做任人宰割的羔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