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Adam聽到消息後立刻啓動了自動飛行模式，然後衝出了駕駛艙，接著他便看到了坐在一旁沉默不語的Odin，並沒有看到Kaldr的影子，“Kaldr呢？”

“死了。”O(jiān)din淡淡地回答道，“冰雪護罩被擊碎之後他中了幾十槍。”

“該死的！我早該知道的！”Adam一拳砸向牆壁，只見飛船微微晃動了一下，接著警報突然響起來。

“怎麼了？”感覺到飛船似乎在晃動，Odin連忙問道。

“不知道。”Adam也是一頭霧水，他快步返回船艙，Odin掙扎著站起來緊跟在他身後，突然他注意到在Adam的背部有一道長長的裂痕，一滴滴的血液從裂痕順著戰(zhàn)甲滴落到地上，匯聚成一條暗紅色的細長的地毯，一直鋪到了駕駛艙。

Odin高聲提醒道：“你的背！”

“我沒時間管這些。”Adam有些煩躁地說，他的手指在鍵盤上飛快舞動，接著他調(diào)出了飛船的狀態(tài)面板，看了上面的數(shù)據(jù)一眼，頓時一拳砸在了屏幕上，“該死的，主引擎被冷凍了，並且三個推進器多處受損，我們支持不了多久。”

Odin正要開口，突然之間隨著一聲劇烈的爆炸，飛船劇烈地抖了一下，沒有抓住任何物件的Odin頓時向前栽去撞向玻璃，而Adam也一下子撲到在了控制面板上。

警報在駕駛艙裡響個不停，飛船一直在抖動著，Adam撐起身子，他一把將差點將玻璃撞碎的Odin拉了回來，連忙問道：“你還好吧？”

“還好。”O(jiān)din心有餘悸地將自己固定在座位上，然後問道，“快看看出了什麼事。”

Adam低頭看了看控制面板：“有一枚**擊中了飛船，剩下的最後一個推進器也完蛋了。”

“哪兒來的**？”

“不知道。”Adam抓緊座椅儘量穩(wěn)住自己的身形，“我們怎麼辦？”

Odin站了起來，他扶著座椅提議道：“去逃生艙。”

“這種飛船沒有逃生艙的。”Adam搖了搖頭無奈道，於是Odin又不得不癱在了座位裡，Adam注視著控制面板：“不過我們已經(jīng)飛出了水壩，現(xiàn)在正在向東北方向墜落，距離衝擊不到三十秒。”

“固定好自己！”O(jiān)din馬上做出了決定，接著先後在自己和Adam周圍拉開了幾道電磁屏障，然後雙手抱住頭部，“希望這會起作用。”

事實上飛船的衝擊時間要比他們計算的要早得多，當Adam剛剛將自己固定在座椅上後，灰褐色的土地馬上迎面撲來。接著飛船撞擊在地面上發(fā)出了震耳欲聾的**聲，一瞬之間，駕駛艙內(nèi)的玻璃全部碎裂，然後如子彈般衝向Odin，這時那些電磁屏障終於起了作用——吸收了大量玻璃碎片後緩緩消散，但剩下的爲數(shù)不多的碎片還是狠狠地扎向Odin和Adam的戰(zhàn)甲。飛船劇烈地顛簸著，似乎在快速**，Odin感覺到自己快要掙脫安全帶從座位裡彈出來了，接著他聽到了一連串的爆炸在他的背後響起，很快一股滾燙的熱浪突然從艙門涌入，眨眼間便席捲了他們整個後方。

最後，在無盡的嗡嗡聲和無窮無盡的疼痛中，他逐漸失去了知覺。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小腿上痛徹心腑的感覺讓Odin睜開了眼睛，他的視線和他的腦子一樣模糊一片，但是他仍然能感覺到自己似乎早已脫離了座位，並且有東西壓住了他的左胳膊和胸膛，只要他嘗試著動一下四肢，他便會感覺到那東西似乎要將他全身碾碎。

戰(zhàn)甲面板上的數(shù)據(jù)已經(jīng)顯示不出來了，事實上，他感覺到面甲已經(jīng)隨著衝擊而破裂了，他感覺到額頭似乎有某些液體正在順著他的鼻子流到嘴上，滲入他緊閉的牙齒，然後在他的味蕾上散發(fā)出淡淡的腥味兒。隨著他的視線逐漸清晰，他發(fā)現(xiàn)自己被一塊鋼板壓在了地上，而他的小腿的痛因卻因此而無法得知。

“Adam！”O(jiān)din突然想起了Adam，他忍著疼痛費勁地將腦袋偏向另一邊，接著他在不遠處看到了一張緊閉著眼睛並且滿臉是猩紅色的熟悉的臉。

他是死了嗎？

Odin怔住了，他的腦子裡一時間變得空洞無比，他又喊了一聲Adam的名字，但是後者依舊沒有任何反應。

“該死的！”O(jiān)din掙扎著用另一隻還可以活動的右手試圖將壓在自己身體上的鋼板撐起來，隨著他肢體的活動，一瞬間襲遍全身的疼痛讓他情不自禁地發(fā)出一聲慘叫。他的右手馬上因爲疼痛而脫力，眼看著那塊剛剛擡起一寸的鋼板即將又一次壓在他身上，他咬緊了牙齒，右臂拼勁全力，終於讓左臂得以解脫。

小腿上的疼痛如潮水一般一波接著一波，讓他的表情變得扭曲起來，他的利齒在不經(jīng)意間刺破了他口腔，但是他現(xiàn)在沒工夫管這些。Odin來不及讓左臂適應血液流動的感覺，他馬上用雙臂撐著鋼板，試圖將這塊鋼板翻到另一邊去，隨著緊閉的脣齒間發(fā)出了一聲悶哼，鋼板逐漸翻轉(zhuǎn)，而他的悶哼馬上變成了又一聲慘叫。

此時此刻，他感覺到左腿彷彿被活生生撕裂一般，接著好像有東西被抽了出去，他掙扎著用雙臂撐起上半身，然後看到他的左腿側(cè)面有一個血洞，剛剛那塊被他翻起的鋼板上，一根細長鋼片的斷口處沾滿了鮮血和肉屑。

“Adam！”他爬到Adam的身邊，慶幸的是，Adam的情況要比他好的多，他依舊固定在座椅裡，雖然他的戰(zhàn)甲有許多破損，但是也僅僅是皮肉傷痛，並沒有像Odin那樣被鋼片穿透了小腿。

Odin緊張地將手指放到他的鼻子面前，感覺到後者微弱的氣息頓時讓他鬆了一口氣。

“Adam！醒一醒。”O(jiān)din拍了拍Adam的臉，呼喚著他的名字試圖將他喚醒。嘗試了十幾次之後，Loki終於將眼睛睜開了一個縫隙。

“我還活著？”Adam咳了幾聲，當他看到Odin還活著時頓時高興起來，隨著身體機能逐漸復甦，他連忙解開座位上的安全帶，然後問道，“你沒事吧？”

“有點糟糕，但是死不了。”O(jiān)din苦笑著指了指自己受傷的小腿，於是Adam趕緊走過去查看，“怎麼樣？”

“算你幸運，還好沒有戳穿骨頭。”Adam檢查了幾分鐘馬上便得出了結(jié)論，他看了遠處的那根沾血的鋼片一眼，繼續(xù)道，“但是一直在出血，很可能會被感染，我得想點辦法。”

Odin掃視四周，藉助飛船零件燃燒的火焰讓他勉強看清周圍的環(huán)境——整個飛船早已散架了，蒼白的光線從船艙破裂的縫隙中照了進來，灰色的煙塵從火焰中升起，然後彌散到了空氣中。

Odin突然想了起來，似乎在Grineer身上從來沒有見到過這些包紮傷口之類的東西，克隆人的生命是短暫的，他們根本沒有必要去使用這些東西。

“先離開這裡。”O(jiān)din看了裸露在外並且閃耀著電花的電路一眼，然後他在碎片裡摸索了片刻找到了那把拉特昂，“這裡隨時會爆炸，幫我一把。”

“好吧。”於是在Adam的攙扶下，兩人緩慢地繞過飛船碎片，當他們走出飛船後，他們發(fā)現(xiàn)自己正身處一個小型山丘，而在前方不遠處一座灰黃色的高塔孤獨地聳立在平原上，於此同時，他們看到有一輛載具正朝他們快速駛來。

“是Grineer，先藏起來。”O(jiān)din和Adam馬上繞到了飛船的背後，將Odin放到地上後，Adam試圖隱匿身形，但是他的隱身僅僅持續(xù)了幾秒便失效了。

“該死！”

“別衝動。”聽到載具引擎的聲音越來越近，看到Adam還在試圖隱身，於是Odin一把將他拉了回去，然後咬著牙將子彈上膛。

隨著載具停了下來，慢悠悠的腳步踩在泥土上，Grineer士兵的閒言碎語逐漸傳入了他們的耳朵。Odin並不能理解他們說了什麼，但是在他的示意下，Adam已經(jīng)擡起了槍口做好了準備。

他緩緩地伸出了頭，接著看到了四個有著標準配備的Grineer士兵。他鬆了一口氣，然後瞄準一個士兵的頭按下了扳機。

“開火。”

接近重疊的四聲槍響之後，Grineer士兵便紛紛倒在了地上。Adam將Odin攙扶到了載具上，然後坐到了駕駛位置。Odin見狀問道：“你會開這玩意兒？”

“你覺得呢？”Adam咧了咧嘴，然後發(fā)動了引擎，“只要是Grineer和Corpus的造的東西，我都會開。對了，去哪兒？”

“那個高塔。”O(jiān)din指了指遠處孤獨聳立的高塔，希望在那裡他們能找到點有用的東西。

“你的傷不要緊吧？”

Odin咬了咬牙：“還能堅持一會兒。”

Adam開得很快，載具在高原上激起一條長長的灰色的尾巴，十幾分鍾後，隨著高塔逐漸靠近，載具的速度也慢了下來。最後，他們在高塔圍牆的外圍停了下來。

圍牆並不高，但是剛好能夠遮擋住載具，Adam拿起槍下了車，然後回頭對Odin囑咐道：“你在這兒等著，我進去看看。”

“小心點。”

Adam輕哼了一聲：“別忘了我是一名Loki。”然後貼著圍牆走了進去。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圍牆內(nèi)外一片安靜，一陣暖風拂過了Odin的髮梢，並沒有絲毫暖意，反而讓他感覺到了一種沉默的寒冷。他不知道過了多久，但是每多等一秒，不安的感覺便越來越強烈。他突然想起了Icarus和Kaldr，想起了他們的犧牲。如果此刻有Grineer趕過來的話，他或許會做出和他們一樣決定，他默默地想著。

但是事實上Adam很快就回來了，他將Odin從車上攙扶了起來。“這裡似乎是個荒廢的通訊塔，荒廢很久了。”他一邊走一邊解釋道，“裡面沒有人，但是從一些新鮮的痕跡來看，似乎最近有人來過。”

“是那四個Grineer。”走進院子之後，Odin指了指地上清晰的輪胎印和一連串腳印。

“他們來這裡幹什麼？”

進了塔內(nèi)之後，Odin找了個箱子坐下，然後說：“我哪知道？但是你得幫我找點處理傷口的玩意兒。”

他掃了周圍的環(huán)境一眼，然後將目光停留在了一個處在樓梯下方靠著牆壁的武器架上。他注意到和其它任何地方不同的是，這個武器架表面並沒有厚厚的灰塵，並且上面有幾個非常明顯的手印，很顯然有人動過。他連忙叫住正準備上樓的Adam：“等等，你看那兒。”他指了指那個武器架。

“怎麼了？”Adam順著他的手看向武器架，同時也注意到了那些痕跡，他很快想到了這個武器架有異常，於是連忙走到面前細細查看。

幾分鐘後，他在武器架右側(cè)的最裡面找到了一個並不明顯的圓形按鈕，然後按了下去。隨著嗡嗡的聲響，武器架開始向右緩緩移動，同時在那後面出現(xiàn)了一連串向下的金屬樓梯，並且昏暗的黃色的燈光從裡面照了出來。

Adam回頭看了Odin一眼，後者同樣有些驚訝，因爲他們都知道普通Grineer很少會弄這些隱秘的通道。

“我進去看看。”Adam拿著槍走了進去，而幾秒之後他又馬上走了出來，他的表情有些開心，“我覺得我們找到寶藏了。”

Odin不解，然後在Adam的攙扶下，他們走下了短短的樓梯，接著出現(xiàn)在Odin面前的是一個被黃色燈光照亮的中型房間——中央擺著一張大桌子，四把高大的椅子將它圍了起來，在桌子旁邊，幾十個印著一支掌握著太陽系的手掌的圖案的箱子擺在那裡。

“太陽財團？”O(jiān)din看到那些了那些熟悉的圖案有些吃驚。

Adam上前打開一個箱子，接著從裡面取出了一個棕色的罐頭，他看了看上面得標籤也不禁驚訝地說：“魚肉罐頭？這可是好東西。”他又陸續(xù)查看了其他箱子裡的東西，他的表情也變得越來越豐富起來：“罐頭……嗯，不錯，還有野生庫伯肉……等等，這是什麼？”

他打開了一個黃色的箱子，從裡面取出一瓶黃色的晶瑩剔透的液體。然後他擰開了蓋子，接著從裡面?zhèn)鞒鲆还善娈惖南阄丁?

“黃蜂！”他高興地叫了起來，“Odin，這居然是黃蜂！”他正要將一整瓶酒倒進嘴裡，Odin只能無奈地提醒他：“該死的混蛋，麻煩你先給我找點藥品好嗎？”

“哈……好的。”Adam悻悻地放下了酒，然後又去檢查其它箱子。

“看上去這些都是太陽財團的貨物。”O(jiān)din坐在椅子上，擺了一個讓自己稍微舒服點的姿勢，“只是Corpus的東西怎麼會在這裡。”

“也許是偷來的也說不定，管他呢。”Adam一邊找一邊說，片刻後，他提過一個箱子，“雖然我並不喜歡Corpus，但是他們總有可愛之處。”然後他打開了箱子，Odin看到裡面有六卷繃帶和一些罐子。接著他拿過幾瓶酒：“沒有水，只能拿酒將就一下了，忍著點。”

Adam先把Odin小腿那裡的殘存的戰(zhàn)甲用匕首全部切除，然後撕下一塊繃帶把酒倒在上面，簡單清洗之後擰開和繃帶放在一起的罐子，將裡面的淡綠色液體抹在了傷口處。“止血，並且促進肌體組織生長和傷口癒合。”他一邊給Odin纏上繃帶一邊介紹道，“Corpus的特產(chǎn)。”

處理完這一切之後，他終於鬆了一口氣，接著走到樓梯底下找到一個黃色的按鈕來關(guān)閉入口，然後走到裝有酒的那個箱子面前，他這時回頭朝Odin詢問道：“你要來點兒嗎？”

Odin看了包紮好的傷口一眼，猶豫了幾秒之後才說：“是的。”

Adam正準備朝Odin扔過一瓶，不過他的動作在一半便停了下來，他想了想，最後將一整箱酒都搬到了桌子旁邊，接著他又將那些罐頭接二連三地丟到了桌子上。

一分鐘之後，他坐到了Odin對面，從桌旁的箱子裡抽出了兩瓶酒，遞給Odin一瓶之後他馬上將手裡的一瓶擰開，然後美美地喝了一口。

“啊……好久沒喝到這酒了。”Adam放鬆了全身，靠在椅子上感慨道，“並且比水星中繼站的還要烈一些。”

Odin並沒有跟著附和，他擰開蓋子默默地啜了一口，晶瑩的液體劃過他的舌尖，激起了濃烈的酸味，接著有一股熾熱的溫度流過他的喉嚨，頓時彷彿被黃蜂尾部的尖刺掃過，讓他不禁爲之微微顫抖。液體一直流到了胃裡，接著他感覺到一股股溫暖的熱流從那裡散發(fā)到了身體各處。

“爽吧？”看到Odin的表情，Adam將手裡的酒一飲而盡，扔掉酒瓶之後打了一個酒嗝，“和Grineer相比，Corpus可真會享受。”然後他將那些罐頭一一打開，隨即馬上迫不及待地伸出了雙手。“簡直美味。”他一邊狼吞虎嚥一邊評價道，“這是我這周吃過的最好的食物。”

Odin微微點了點頭表示同意，他同樣也餓壞了，在車站的那些壓縮食物讓他完全堅持不了多久。不過和Adam相比，他的進餐速度要慢了許多，當Adam彎腰從箱子裡拿出另一瓶酒後，他還在慢條斯理地試圖用牙齒將肉裡夾雜的骨頭分離出來。

“來，乾杯！”Adam舉起了酒瓶，“祝我們早日離開這個鬼地方。”

Odin也終於放棄了剔除骨頭的做法，他直接將整塊肉嚥了下去，然後舉起了酒瓶：“乾杯！”

之後Odin也不知道同Adam乾杯幹了多少次，每當Adam舉起酒瓶，他就順著模糊的意識跟著擡起了手，然後撞上去。

“爲了Lotus！”

“乾杯。”

“爲了Tenno。”

“乾杯。”

“爲了Kaldr和Icarus……”

“……乾杯……”

“……”

“……”

當最後一瓶酒從Adam手中滑落掉到地上，晶瑩的液體在地上流下一灘時，Adam也忘記了再將它撿起來，而事實上，他已經(jīng)和Odin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很累了，他們已經(jī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