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們稱讚一個女子的美麗身姿,通常會用風拂細柳來形容,可真到了讓我能親眼看見的時候,我又覺得這實在是一件非常恐怖的事情。
不明白爲什麼古人總是用這麼驚世駭俗的詞句,比如果面若銀盆,比如猿臂蜂腰,再比如我們現在正在‘觀賞’風拂細柳。
薩拉兩手向天大張,五指呈爪狀,雙腳合併立定後前後狂擺她的上身,這讓我很容易就想到她其實是在模仿一棵樹——一棵被狂風催殘的樹。
我們三個被她搞得滿頭霧水,但伯姬顯然知道她在幹什麼,當薩拉做出那個姿勢並且口中開始念詞的時候,伯姬有一瞬甚至讓我覺得她想扭頭就跑。
不過不知道爲什麼,她在看了我一眼後居然沒有付諸行動。
我認爲得她不太好,臉色越來越難看,兩手在身側一屈一張,臉上也沒了一貫常帶著的微笑,換成一種很嚴肅的表情。
綜上所述,實在沒必要再扛下去,已經到了必須逃命的時候,雖然我並不清楚這一回具體要逃避的是什麼物種。
“木木木頭,怎麼動不了了?”就在我腦子裡閃出快跑的字眼時,湯胖子那頭髮出近乎悲烈的聲音。
米女也狠狠道了聲“糟糕”
動不了了?不會啊,我都已經下意識的退出好幾步,怎麼他們卻說動不了。
薩拉的動作越來越快,嘴裡的詞一串串像爆米花那樣往外迸個不停,她急我更急,急忙去拉米女,沒能拉動,又去拉湯胖子,也是一樣。
他們就像被粘在地上兩根木棍,硬邦邦的無論我怎麼推還是拉,都紋絲不動。
“怎麼辦?怎麼會這樣”我急道“伯姬,伯姬你快想想辦法”
大約是病急亂投醫,連我自己也沒想到我會向伯姬求救,可能是之前她那些示好起了作用,或者是薩拉對她的敵對起了作用,潛意識裡,我把她歸到了我們這一邊。
伯姬臉色更加蒼白,似乎正在忍受一些我不知道的東西,聽到我的喊話後,喘著氣說道“沒用的,他們只是普通人,已經中招了”
“那我,我......”也是普通人,我們三個都一樣。
“你當然不一樣”伯姬道“不過不用擔心,她們不會有事,你現在該擔心的人是我”
“什麼?”
伯姬沒再能顧得上回答我的話,那邊薩拉終於完成她的咒語,像是在玩遊戲時出大招一樣,兩手猛猛往前一推,然後,整個世界都平靜了下來。
沒有異狀,就像置身在虛無空間一樣,連空氣都顯得空靈起來,但是真的很平靜,平靜得讓我能聽到自己驚恐的心跳。
撲通,撲通,撲通......這是什麼情況?
我看湯胖子跟米女,他們也跟我一樣迷茫,人雖然不能動,但至少還能說話。湯胖子小心翼翼的問我“這就,結束了?”
我搖搖頭。
再去看伯姬,伯姬臉色已經白得跟紙一樣,見我看她努力擠出點笑意,但很快就被皺起的雙眉所取代。
還有薩拉,她仍舊站在離我們很遠的地方,眼帶恨著的看著我們,如果再仔細一點,你會發現她冷冷挑著嘴角,像是個惡毒的冤魂。
死一樣的安靜令人不安到極點,直覺不能再這麼任由薩拉等下去,可到底該怎麼做心裡又一點思路也沒有。
舉目四望,希望可以提前發現點什麼,可除過天邊似乎起了點烏雲外,一切看起來又是那麼得正常。
等等,烏雲?難道薩拉已經到了可以呼風喚雨的境界,她其實是想招來一道閃電然後劈死我們?
越想越覺得有可能,不然爲什麼會定們湯胖子跟米女兩個,而且看伯姬的樣子,應該也跑不了多快多遠。
不行,不能再任由她下去,現在這裡唯一還能自由行動的人只有我,本著我不砸薩拉,誰砸薩拉的宗旨,隨手抄起快石頭衝著她就衝了過去。
我記得我可以傷到伯姬,但願薩拉跟她也是同一種構造,那麼小一個子的女人,不信我打不過她。
薩拉離我大約有三五百米的樣子,我嘴裡大叫著‘你去死吧’,死命往前衝。
衝著衝著,我突然意識到不對,薩拉身後的烏雲起得也太快了,而且還帶著一種昆蟲類的振翅聲,那是......那是......
‘你去死吧’的迴音還沒有散完,緊接著我又大叫一聲‘靠’,扭頭扔掉石頭,用比剛剛快出一倍的動作往回奔。
邊奔邊給湯胖子他們示警“壞了壞了,是馬蜂,咱們這回死定了”
馬蜂有尾針上的毒可比蜜蜂要厲害得多,這片烏雲似的傢伙們,如果真是薩拉招來對付我們的,那薩拉可就太狠毒了,完全是想我們死得連個人樣都沒有。
等我跑到米女跟湯胖子身邊的時候,身後的嗡嗡聲已經離得很近,就像跟屁股攆一樣,我只來得及把自己揹包裡的東西快速倒掉,然後用揹包套住米女的頭,‘哄’的一聲,鋪天蓋地,我找了個大約是湯胖子的位置,撲了過去。
還好撲倒了他,但這並不解決什麼問題,我摸索著去找湯胖子那包,手卻一把被他抓住“你幹嘛?”他在我耳朵邊上喊道。
“這都什麼時候了,保命要緊”我急道“東西倒了把包套到頭上,頂一會算一會”雙眼根本睜不開,好死不死居然有隻馬蜂衝到我嘴裡來,忙呸呸呸的吐掉。
那滋味,跟吃到蒼蠅一樣讓人噁心。
“你他*媽的瘋了,這可是我的命”
“你的命還他*媽在喘氣,這東西是死物”
“死物也是我的命,木頭,你給我滾下去”
小腹一疼,湯胖子居然真的拿腿頂了我,這蓑人典型的要錢不要命,我心裡那個火蹭蹭往上冒,也就是還沒摸到揹包,如果摸到,一準給他當場砸了。
我又撲,這會下了狠勁,就聽湯胖子在一片嗡嗡聲中忽東忽西的狂叫道“張楊你停下停下,咱們沒事,如果真是馬蜂咱們早死了,可現在身上一點疼都沒感覺到”
“那是你皮太厚”
“你姥姥的,老子是在說真話,你丫到底睜沒睜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