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之期如約而至,武林大會將在齊魯城郊百里長亭舉行。
陸遇魔同無期等人趕了個早,尋著一方好地,便於觀賞又不會被傷及。
底下熙熙攘攘的人羣吵鬧皆分,底下搭起了擂臺,四圍皆是圍觀人士。不遠處有樓臺林立,陸遇魔悠悠坐在上首搖著摺扇,一手指著對面給九煙解釋,“那人便是武當(dāng)老道。”
九煙順著人手指方向看去,只見一白衣老道,仙風(fēng)道骨的模樣。
“那是誰?”九煙手指著那老道旁邊的嬌豔女子,一身紅衣獨立人羣中,尤爲(wèi)顯眼。
陸遇魔輕笑,“那人……”九煙豎直了耳朵去聽,陸遇魔淺抿一口茶水,然後搖了搖頭,“不認(rèn)識。”
九煙翻了個白眼,這人不認(rèn)識就不認(rèn)識,裝什麼。
“那是鬼母。”一旁的既望淡淡開口。
“鬼母?那是什麼?”九煙揉揉鼻子看著既望。
“鬼母是武林中的老一輩,以用毒而獨霸江湖,早些年已經(jīng)退隱,卻不知這一回怎麼會出現(xiàn)。”
九煙點點頭又盯著那人看了半晌,真是個絕色美人。
鬼母不經(jīng)意間的一瞥把九煙嚇得往後一縮,蛇蠍般的眼神,那個女人怕是有很多故事。
“各位,各位靜一靜。”有白衣的男人上臺,雙手平握在胸前似是恭敬模樣。
四周安靜下來,這人又直起身子,輕笑看著四方,“今日是四年一度的武林盟主選拔大會,在下僅表青城歡迎各位前來。”
稀稀疏疏的掌聲響起,那人也不氣惱既而又說,“規(guī)矩依舊同往前一般,各路有才人士皆可參賽,互爲(wèi)比試,點到爲(wèi)止。最終勝者,便是新一屆的武林盟主。”
並無反對之聲,甚至有性子急的糙汗按耐不住嚷嚷著快點。白衣的男人只好退下臺去,首先迎戰(zhàn)的是丐幫齊幫主,手執(zhí)打狗棒側(cè)躺在臺中,一手?jǐn)y著酒壺,大口飲酒。丐幫衆(zhòng)弟子呼聲高漲,迎戰(zhàn)的竟是花間長老,也就是新一任的花間閣主。
陸遇魔抿了抿脣,嘴角上揚,身子微微向前傾斜看著臺中。
花間功夫以柔克剛,似是起舞卻暗藏殺機,而丐幫卻是以雜亂無章而成,兩者對抗,勝負一時難分。
底下人看得癡迷,驚忘了高呼,九煙同阿奇亞一般,睜大了眼睛,身子緊緊貼著迴廊,盯著臺下戰(zhàn)況。
陸遇魔淺抿了口茶,再擡眸時花間長老玉麒麟已經(jīng)飛出臺前三米遠。
衆(zhòng)人一時帶愣住,未曾看清楚是誰動的手,齊幫主也是惱怒,側(cè)頭看著四周,“誰,出來。”
鬼母一手撩起碎髮搭在耳後,悠悠向前邁出一步,步似金蓮向臺上去。
齊幫主緊了緊手中打狗棒,“是你?”
鬼母輕笑,“是我,如何?”
齊幫主將手中酒壺往地上一摔,仰天大笑,“如何?哈哈哈哈――”
阿奇亞一臉的茫然,“這兩人搞什麼,倒跟情人見面似的。”
無期點點頭,“你說的不錯。”
阿奇亞愣住……啊?這兩人還真是情人啊,這怎
麼不像呢。齊幫主年邁且邋遢,破破爛爛的一身衣服不知多久沒有換洗,光看樣子便知道氣味不小,而那鬼母卻是風(fēng)華正茂,脣紅齒白,好一個絕色美人。
若這兩人是情人,如今打起來,定是因爲(wèi)齊幫主長的太醜,鬼母覺著自己虧了。
“鬼母是齊幫主的夫人。”無期頓了頓又說,“齊幫主本是江南富家幺子,精通用毒之術(shù),當(dāng)年同鬼母也是天造地設(shè)人人稱羨的一雙。可惜……”
“可惜什麼?”九煙回頭問道。
“可惜後來齊幫主同天下男人一般,愛上別人,鬼母就將那人殺了,齊幫主一怒之下投靠了丐幫。鬼母也就退隱江湖,這一回,怕是有好戲看了。”陸遇魔替無期接上,無期點點頭,表示正是如此。
九煙嚥了咽口水,再去看底下二人,已經(jīng)打了起來,這相愛相殺的戲碼還真是哪裡都會出現(xiàn)。
阿奇亞撐著頭看底下二人,一手指著鬼母道,“誒,這女人怎麼每回快贏了就收手繼續(xù)打。”
衆(zhòng)人看去,確實,鬼母放水的跡象太過嚴(yán)重。然底下知事的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去管這二人,不知事的小輩看了二人身手及身份也不敢說什麼。好端端的武林大會,倒成了私人恩怨了結(jié)場所。
“這便是你們正派人士的武林大會?”頭頂傳來聲音,空靈似是天上而來,卻是清冷一片。
暗紅花瓣飄揚而下,下一刻,師無雙落在臺上,直直盯著那兩人。
衆(zhòng)人一驚,“師無雙?”
“他怎麼會出現(xiàn)在這裡?”
“莫非,魔教看上了武林盟主這個寶座?”
“嘖……”
周圍一片,各方聲響皆有,多是反對之音。
不遠處看臺上,陸遇魔輕笑著搖扇,九煙緊緊盯著臺下那銀髮男人,絕色,真是絕色。
一旁的阿奇亞張著大嘴,一手指指無雙,一手又指著臺下,回頭看無期。無期瞥了她一眼,裝作未曾看見,這師無雙不理江湖事很多年了,如今怎麼會出現(xiàn)在這裡。今年的武林大會,倒真是稀奇。
“師無雙,魔教中人來此作何?”
師無雙面無表情回頭看了那人,“魔教?武林大會可曾有過規(guī)矩魔教中人不得參與。”
那人語塞,不在發(fā)一言,四周人人面色凝重,卻不敢有人上臺阻止,不知是誰眼尖,朝著陸遇魔所在之處,高呼一聲,“陸莊主!”
陸遇魔握著茶杯的手一顫,面上裝作輕笑的模樣,摺扇輕啓擋住半張臉,唯有在側(cè)幾人纔看見,他臉上是一點兒笑意沒有。
九煙憋笑看著陸遇魔,衆(zhòng)人的呼聲愈發(fā)高漲,陸遇魔無奈只得離座,飛身下了臺。
雙手合十作過一揖,陸遇魔輕笑著看了衆(zhòng)人,“今日武林大會,本該是誰人都可參與,各位,這又是作何?”
陸遇魔態(tài)度磨棱兩可,衆(zhòng)人一時竟是不知他幫的是哪邊。
“陸莊主說的對,其餘人等且先退下,方纔比試尚未完成。”少林合一高僧開口圓場,衆(zhòng)人因著合一的面子也就不再多說什麼,一一附和。
陸遇魔見狀,輕笑著看了師無雙,“既然如此,不知無雙公子可願到在下一方一坐?”
師無雙淡淡點頭,兩人飛身又上了樓臺。
阿奇亞張著嘴看師無雙,從出現(xiàn)起便未曾合上,若是女人生的如同九煙這般清新脫俗,如同鬼母那般妖冶動人,她自是不會說什麼,可這……這師無雙堂堂七尺男兒,卻生的這麼一張臉,當(dāng)真是叫人無法釋懷。非要尋個究竟,看個真切不可。
師無雙自出現(xiàn)後便知有人一直盯著他,卻不想如此明目張膽,冷著一張臉掃過去,未曾開口,阿奇亞已經(jīng)被冰凍。
這男人的眼裡,如同冰封千年的極寒之地,無法涉足。
“呃,你,我……”阿奇亞一時舌頭打結(jié)不知該說些什麼。
師無雙已經(jīng)轉(zhuǎn)回頭,冷冷盯著臺下,阿奇亞氣結(jié),這人未免太過高冷。大小姐的脾氣正要發(fā)作,卻被一旁的無期制止。
阿奇亞轉(zhuǎn)頭去看,一臉的怒容,無期看看師無雙,又轉(zhuǎn)頭看著阿奇亞,搖頭示意不要衝動。
阿奇亞一想方纔底下那些人見著他時的模樣,心知這人定是極不好惹的,也就不多說什麼,狠狠瞪了無期一眼,氣乎乎坐下。無期氣結(jié),他倒是做了好人反被嫌棄。
“遇魔。”師無雙無視這頭兩人的小動作,淡淡開口。
陸遇魔舉起茶杯剛湊在嘴邊,聽聞這一聲遇魔,手一抖,茶水撒了大半。
這人多少年,未曾這樣叫過他。
“怎的?”
“可有意武林盟主。”
陸遇魔輕笑,“無雙公子可有意?”
師無雙搖頭,面無表情看著臺下,半晌又道,“兇手可尋到了。”
陸遇魔一愣,反應(yīng)過來這人說的是什麼,搖了搖頭,“未曾。”
一時無言,幾人只顧看著底下二人。
許是師無雙這一插入,齊幫主同鬼母這一場比試反倒是漫不經(jīng)心。百招過後,齊幫主手中打狗棒轉(zhuǎn)過一圈,抵開鬼母射過來的銀針,後退兩步,冷冷道,“你我私人恩怨,莫要在這裡了事,不妨另尋一地,生死自憑天意。”
鬼母也不是愛惹事之人,側(cè)頭看了看四周,飛身隨了齊幫主去,衆(zhòng)人一時愣住,這……人怎麼說走就走了?丐幫一干人等竟是不知作何,面面相覷,也未曾說出話來。
“誒?他們怎麼走了!”阿奇亞晃過神來,再去看時,底下已經(jīng)沒了人,勝負未分。
這第一場比試,自是算作雙方棄權(quán)。
無期搖搖頭,淺抿一口茶水,並不說什麼,阿奇亞打量了他半晌,說,“誒,你怎麼不去試試?”
無期瞥過阿奇亞一眼,還未開口,又聽見她說,“你既然是陸遇魔的朋友,武功想必是不差的,你們中原人不是說什麼男兒皆有鴻鵠之志麼?你怎麼不去試試。”
無期氣結(jié),是誰告訴她,陸遇魔的朋友武功一定不差。
末了,又聽見阿奇亞說,“莫非,你是怕了?”
無期將手中茶杯放下,看了她一眼,轉(zhuǎn)過頭不打算同這人糾結(jié)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