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心，你……”顧朝夕一激動就劇烈咳嗽起來，連喝了幾口水才壓下去。
“別說了，趕快閉上眼睛休息，我的好二哥！”顧心心把手放在他的眼皮上，蓋住那雙疲憊又傷神的眼睛。
“你不明白，我不能再失去她，就算我從前混蛋，她只要肯原諒我……我想變成最好的，爲了她……”
“好啦，我知道，她又不是慪氣離開，你的勢力那麼大，肯定會找到的。”
“勢力？呵呵，曾經我也以爲自己無所不能。我的勢力遍及了夏城每個角落，怎麼可能連個孩子都找不到。可是，我的孩子，我的女人，就在我眼皮子底下消失了。勢力，我真的有嗎？我連保護她們的能力都沒有。”
顧朝夕笑起來，有些淒涼，“如果不是劉偉平，那就是律再次出現了。只有他，不惜一切要帶走清妍，要帶走我的親人。心心，”他看著他的妹妹，“我知道，是你把她藏起來了。”他請求，“你把她還給我吧，還給我……好不好？”
“你說什麼啊，二哥，你病糊塗了吧。”顧心心把臉一板，有些心虛地看著他，“我怎麼可能啊，哪來那個本事。再說我藏她幹什麼。”
“你房間裡有律的圖案，你認識他是不是？你還知道多少事情，事到如今你還想瞞我？”
顧朝夕的話聲一頓，又道：“二哥之所以沒有去揭穿你，就是一直在等你回頭。”
“哎呀，你至於嘛，天下又不是就她一個女孩子。你這是幹什麼啊。爭點氣，天涯何處無芳草？”
顧心心氣結，她就不明白，二哥年紀輕輕的，條件又那麼好，怎麼會那麼固執。大把時間和精力放在一個女人身上，也不閒浪費。
“你不說，我早晚會查出來的，但是，到時候我們連兄妹都做不了，你看著辦。”
“你，”心心躊躇了一會，最後認命的嘆口氣，點頭說道：“我是和那個律見過，他要我做內應，關注你的舉動。不過我真的沒有做任何傷害你的事情，二哥你要相信我！”
“你們怎麼認識的？”他盯著她看，不放過一絲一毫的細節。
“就是清妍走了以後，你不是渾渾噩噩的嗎？有一天我出去喝酒，回來的時候車上突然多了一個人。當時把我嚇得，他告訴我只要我監視你的舉動就可以了，不用做什麼出賣你的事情。我一開始也不肯的，但是你也知道我有癮的嘛，那個人也很有本事，偷偷換了我的藥。自從吸食了他的藥物，我根本沒法控制自己。後來不得不答應了，我給他的都是沒用的信息，真的二哥。他也只出現過一次，後來都是他的手下過來給我藥。”
顧朝夕沒想到律滲透的這麼厲害，身邊的人都快衆叛親離了。只是到底是爲什麼呢？他隱隱覺得律看似是爲了清妍而來，實際上有點和自己過不去。
可是，不應該啊，他們是敵人嗎？他反覆想了記憶裡並沒有這號人的存在，太匪夷所思了。
“這麼說，你不人不鬼的樣子，並不是市面上的那些東西可以治癒的？你還在繼續吸食，是不是？”
心心咬著嘴脣點頭，顧朝夕絕望的癱倒在牀上，完了，一切都完了。
“二哥……”
“齊放知道嗎？”
“不知道，我隱藏的很好。”
他閉上眼睛，好半天才吐出來一句：“心心，你和他結婚，會害人害己。你瞞不住的，遲早會知道。你打算怎麼辦？”
她遲疑了一會，鼓起勇氣說道：“齊放的媽媽和我談過了，讓我們結婚之後領養一個。話反正都說開了，我也不會耽誤他們的。領養就領養唄。”
顧朝夕冷笑，“你說的輕巧，那你自己呢？吸食那種東西，你能活多久？”
“我不知道，二哥，真的不知道。我甚至不知道爲什麼還要活著，好累。其實顧之禮對我做過那些事情之後，我幾次都想死。每天醒過來頭都很痛，每時每刻都過得不開心，心累。早上起來就是愁，擔驚受怕，晚上睡不著。我真的很想從樓上跳下去，死了就乾淨了，一了百了。可是，我還是沒出息，沒有勇氣去死。”
心心現在連哭都哭不出來了，她的壓力太大，若不是吸食那些東西，真的會心力交瘁而死。
活著，已經找不到堅持的理由了。
宋清妍還是沒有下落，顧朝夕每一天都在數，都在等。唐允也失去了聯繫，這幾天一直下雨，壓抑的心情就像這雨水一樣，讓人喘不過氣來。
“呦，這是破相了吧？”
一聲戲謔的男聲從門外傳來，奕輕城捧著一大束百合走進來，笑的那叫一個開心。
顧朝夕指了指旁邊的椅子示意他坐下，說：“開車不小心，撞了！”他隨意的一語帶過，但是從他的傷勢來看，完全不是那麼回事。
“嘖嘖，不能夠，爲著女人吧。”奕輕城不得不懷疑，勸道：“你什麼時候能恢復正常？可別人還沒找到自己就吃不消了。”
顧朝夕躺在牀上不坑聲，他看他半死不活的就來氣，“喂！你聽見沒有？”
“聽見了。”
“我就不明白了，你說你要是真喜歡她，爲什麼磨蹭這麼久也沒娶回去？現在這樣有什麼意思？該放手時就放手，男子漢大丈夫，痛快點！”
“你還不是一樣。你跑來夏城，總不會是欣賞風景？還不是爲著一個女人？你既然知道我喜歡她，就應該明白，我沒有那麼容易放手！”顧朝夕大吼，一拳砸在牀上，震得翁翁直響。
“好好好，你別激動……”奕輕城只好閉嘴，人啊，什麼高冷都是假的。遇上事情哪還有什麼冷靜可言，打著石膏板還這麼大脾氣。
氣氛一下子冷了場，他看好兄弟挺尷尬的，坐也不是，站也不起，覺得有點理虧。就主動找話題，指指他手裡的東西，問：“給我帶什麼好玩意兒了？”
“一幅畫，不是給你的，你不是不愛這些東西。”奕輕城輕描淡寫的帶過，他把手機拿出來玩遊戲，索性話也不說了。
“你怎麼也愛玩這個傻瓜遊戲？”
聽到熟悉的旋律顧朝夕忍不住苦笑，要是清妍看到殭屍遊戲估計也會坐下來玩半天。
“哈哈，沒事做唄。”
“你的畫呢？無緣無故帶畫來這裡幹什麼？”
奕輕城放下手機，“我的人找到一點線索，夏城的畫廊，曾經有幅畫流出，很像一個故人的手筆。我過來看看，求證一下。”
顧朝夕“哦”了一聲，問他地址，順便把畫打開看了看。
“怎麼是這裡？”
“你認識？”
他點頭，“清妍在這裡學過一陣子，是有一個神秘的女老闆在幕後坐鎮，沒人見過她。想來應該是你的故人了。”
“可是，不太可能啊。”奕輕城摸著下巴，“她已經死了，怎麼會出現呢？大概是我多想了。”
兩人再次陷入沉默，各自想自己的事情。顧朝夕把手機拿出來調出一個遊戲，他用沒打點滴的手操作幾下，結果不太靈活，遊戲裡的小人“早死早超生了”。
“你這樣子要過年才能出院了吧？”奕輕城打趣道。
“不嚴重，我月底就能出院。”
“怎麼你也玩這個，沒意思。換一個。”
他把自己手機拿出來，調出一了款動作遊戲，給他選了一個趙雲的角色。“我們公司新開發的，試試看，絕對的按照歷史來演繹。對！就是這樣，攻擊！這還有一個……又上來了，快用必殺技！”
時間過的很快，這時護工推著餐車來送午飯，上面有雞湯和幾個葷菜，
素菜有絲瓜尖和青炒芥蘭。
奕輕城聞到香味兒，覺得很正點，引人食慾大開。再一看餐具和紙巾，寫著“夏城國際”，就說：“真夠奢侈的，一頓飯吃上別人一個月的工資了。你公司還能運轉嗎？這麼奢侈。”
顧朝夕頭也不擡，“你要是住院了，你家老爺子也會這麼上心的。”
“算了吧，他啊只會對那個死丫頭上心。我又不是沒生過病，他連看都不看一眼，說什麼沒大事，工作要緊。”
“你說的就是那個……”
“得得，不說了，吃飯。”
顧朝夕並不知道奕輕城在他爺爺和那個女孩子之間扮演了什麼角色，只知道他和爺爺的關係比較緊張。但是他們這些身份的人，都有著不同程度的、和長輩溝通不良的情況，並不是奕家特殊。
奕輕城不接話，這些不能讓外人知道的內幕，連好兄弟也不能說，愛怎麼想怎麼想去吧！
等著午飯一樣一樣都擺上了，他看了看，問：“一起吃？”
“別，你這一個人的飯量，我吃了你得餓肚子。”奕輕城搖搖頭，“我一會找地兒解決，你先吃，別管我了。”
“沒事，一起吃吧，我叫他們再做點。”顧朝夕招招手，護工從推車下面拿出一份菜單。
“不知道的，以爲你出來度假呢！”
他笑笑也不反駁，拿起一個荷花酥塞進嘴裡，真是滿口噴香。而且還不會甜的過份，奕輕城也動了心思和他一起吃。顧朝夕拿著菜單又點了些菜，撇撇嘴說道：“我不介意你陪我一起住，反正我自己呆著也挺沒意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