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會這麼做，我瞭解你，如果你想擺脫我，早就動手了。”顧秦暮瞪大了眼睛，激動的從牀/上走下來，“你留著我，是因爲這麼多年以來，我一直都是顧家盡忠職守的一條狗。我不管做什麼，都不能超越你，有我在，你的優越感會更加的強。”

“沒錯，你爲顧氏創造的財富，比我和心心加起來的都多，多得多，那只是因爲我沒有機會。你們一家是怎麼待我的？讓你讀經濟，讓我學音樂，學畫畫，都是不實用的東西。就連結婚，都是爲你安排的上等的女人，家世好相貌好，可以支撐你的事業。我呢？”

說到後來，顧秦暮有點歇斯底里，直到他吼夠了，大口的喘著氣，顧朝夕依舊是淡若清風的模樣，沒有一點憤怒跟不平。剎那間，他覺得自己就像小丑，像個無知的村夫，除了揮舞拳頭什麼都不會。一下子，氣勢就鄢了，頹然的跌坐在椅子上。

“你和心心從小到大，吃穿都是最好的，有零用錢，我從初中開始就要靠自己了。我的吃穿用度，一切的一切，都是我自己賺的。”顧朝夕說的很平靜，彷彿在說別人的事情。

“你們並不姓顧，爸媽怕你們有顧慮，改了名字，入了顧家的門，不是顧氏的子孫，依然給你們顧氏的股份。特別是心心，寵的跟公主一樣。你想學醫，媽就讓你去，你想學音樂，也是一句話的事情，只要你想。可是我呢，我一年處理顧氏上億的生意，我佔的股份都是憑能力獲得的。你覺得，這些對我公平麼？”

顧朝夕儘量讓自己說的雲淡風輕，說的不以爲然，他的手指卻不自覺握緊了，這些年，不是不怨不恨的。

“夠了，那是你父親對你希望很大，指著你出人投地呢，纔會讓你反覆去磨練。我只是無關緊要，不管你們多麼把我當做一條狗，我終究是個人！”

顧秦暮說的激動，自覺有些失態，他看著那個比自己小的多的弟弟，或者說表兄弟，沉默不語，他明明比自己小，爲什麼總是一副瞭然於心的王者樣！顧秦暮伸手捋了捋衣領，扭曲的面容也漸漸逐漸平緩下來。

“你說的那些股份，別以爲我不知道，最終是不是我的，還不一定。只要你父母一句話，隨時可以更改，我已經半輩子過去了，不會再有第二個唐幽。顧氏的財富，前途，我不希望把以後的時間浪費在無所謂的事情上。我不希望每個月拿著五萬塊，愁眉苦臉的擔心逛個商場都消費不起。”

“你終於說實話了，”聽他的演講聽了這麼半天，顧朝夕這纔不緊不慢地擡起了眼皮，慢條斯理的瞅了他一眼。

“爲了得到你要的，不惜欺騙自己的親妹妹，這就是你。你裝病裝的那麼像，心心都快急瘋了，顧秦暮，你能隱忍這麼久，不容易。”

“哼，你錯了，當初唐幽的事情，我確實心裡不安，我對她是有了真感情。曾經一度很迷糊，確實有心病。直到，有一天我發現了她的日記，才知道原來女人可以這麼虛僞，能這麼可恨。誰做人不是帶著面具，你們喜歡演，我也是。”

顧朝夕慢慢踱到窗前，夏城爲了慶祝春節，幾乎整個晚上都是燈火通明，很美。與馬路上那些著急回家的人相比，他有讓人羨慕的財富，地位，可是連個家都沒有。

“和唐家的聯姻，是每個大家族都會做的事情，沒有唐家，會有其他家。這是早就定下的事誰也改變不了。原本這個位置是給你的，我努力擴大顧氏，唯一的要求就是要自由。但是唐幽最終成了禍害，顧氏以後還會聯姻，我希望不會落到我頭上。只不過有一點我很奇怪，宋清妍沒有家世，沒有財富，你又何故裝病欺騙她？”

“哈哈，錢對你來說，不過是雞生蛋的事情。你已經不愁錢了，宋清妍是沒什麼值得利用的，可是你愛她，只要是你愛的，就是價值連城。我怎麼可能放棄打擊你的機會。”

此時顧秦暮表情已經恢復冷靜，聽到對處甚至還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肯定的笑容。

門輕輕動了一下，顧秦暮正好對著門，他不動聲色，眼底浮現出不懷好意的笑。

“你說到唐幽，其實我倒沒覺得有什麼。那麼漂亮的女孩，被你喜歡是很正常的。夏城第一美女，誰不喜歡。但是宋清妍讓我覺得奇怪，她不是你會喜歡的類型。要說想象，也就氣質上有點神似，可我卻從沒見過你對一個女人表現出這麼強烈的情緒和佔有慾。你爲她破的例，太多了。後來我就想，這大概就是真愛。”

“可惜現在不能如願了，你裝的不像，騙局要揭穿。”顧朝夕連頭都沒擡，“遊戲結束了。”

“不，只要你繼續愛宋清妍，我就有機會，咱們走著瞧。除非，你根本不愛她。”說完，顧秦暮眼睛就瞟向外面，滿意的看著門又輕輕動了下，“你是愛唐幽的，不然這些年，你找的女人，不會都神似於她。唐幽對你來說，不僅僅是愛，任何人都取代不了。就像她當初說的，即使你知道了她的花樣，知道她是壞女人，依然不能阻止你的愛。”

顧秦暮大笑，果然，看到了窗邊的男人暗暗攥緊了拳頭。

“沒有那麼容易的，我能讓唐幽背叛你，如今，我也能讓宋清妍背叛你。我會讓我的女人更幸福，所以，她會愛上我，而不是你。”

顧朝夕臉色變得難看起來，他的手臂在救人的時候磨破了皮，流了血，此時乾涸在衣服上，非常疼。他聽到顧秦暮囂張的大笑著，肆無忌憚的離開了醫院，良久，門又被人推開來，熟悉的茉莉香氣夾帶著玫瑰，悄然在他背後停下。

“你的傷，去包紮下吧。”清妍假意咳嗽兩聲，“心心那邊，齊放在呢，我想她很快就能醒來。麻藥不需要太久的。”

“你會不會背叛我？”顧朝夕忽然回過來，他捏住她的下巴，竟然對她展開一抹微笑，那微笑摻著邪惡的毒汁卻美到極致。

“爲了所謂的前程，身份，貪心不足，背叛我。顧氏的股份那麼吸引人，你不想要？”

清妍瞪著他，他的臉上仍然帶著笑意，卻比不笑時還要冷漠無情。她的面色突然蒼白如紙，她以爲經過那次表白，關係會明朗化，沒想到居然還會這樣羞辱她。

“你太累了，”她哽咽著，“我們現在不適合談這些。”顧秦暮出去的時候看到她往前跑了，追上去，露出一副惡人得逞的模樣，倨傲的看著面色不善的她。清妍真是大開眼界，那個病的快死的人，神情恍惚的人，如今褪去僞君子的面具，哪裡有一點點的柔弱？

“你都聽到了，怎麼樣，考慮下我，你的小情人不一定守得住。別再一棵樹上吊死，畢竟，你還是心心選擇的大嫂。”他衝她眨眨眼睛，而後瀟灑的轉過身，往大門口走去。

“不！你說什麼時候合適？在你把所有的謊話都編圓了嗎？顧秦暮什麼心思，我一直都是知道的。如果你單純心術不正，只是貪圖顧家的財產。我相信不管你怎麼做，都不會得到自己想要的。”

他的眸光停在她臉上，不放過她一絲一毫的表情。

“你的能力我看得見，你要的那些東西，我都可以給你，但是你不要背叛我。宋清妍，你做什麼我都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甚至可以順水推舟……”

“啪！”清妍顫抖著高舉的左手，她打的並不重，顧朝夕顯然被打蒙了，複雜的看著她。女人面色蒼白，眼睛裡有一絲凌亂和驚慌，一向整齊的黑髮有些散亂，然後她縮到牆角，躲得他好遠。

“總裁高看我了，有你在的一天，我絕不可能翻雲覆雨。你好自爲之，實在不放心，我可以辭職。”

顧朝夕愣住了，清妍知道她傷害到他了，因爲他的眼睛裡流露出一種不解又受傷的神情。她知道今天發生了太多的事情，他情緒很亂，心思很亂，說話不經大腦，這時候不該跟他爭辯。

可是，她怎麼能忽略，什麼委屈都可以承受，就是不信她，沒法忍受。

“你說的對，今天不適合談話，我很抱歉。”顧朝夕走到她面前深深看她，目光深邃溫柔而帶著一股失落。“我也不知道怎麼了，總之，我保證以後不會了。”

她深深地看著他，心被他輕淡的一句話揪的很痛。仰頭看著他，突然被他的目光所憾動，突然想落淚，兩個人就這樣深深地對視。顧朝夕把下巴磕到她額頭上，他梗住了，嗓子裡好像堵了什麼，讓他再也無法說下去，他看著她，帶著那樣憂慮的表情。

清妍看著他，看著眼前這個她深愛的，卻只能把愛隱藏在心底最深處的男人。脣輕抖著，面色蒼白如紙，淚珠順著的蒼白的面頰淌落。美麗清澈的眼眸被雨霧打溼，在瞬間綻放楚楚風情。

“顧朝夕，不要懷疑我。”清涼的脣貼上去，“我知道你難過，可是我不會傷害你，永遠不會。”

他像是被鼓勵了，兩手扣住她的頭，發狠似得吻下去，她都嚐到血腥味了，還是不肯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