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安城的事都處理得差不多了,加上那日靜瑤對軍中士兵獎罰分明,施加威力,再加上那日靜瑤初來乍到露出的那幾手讓當(dāng)日在城牆之上的士兵傳呼的神乎其技,添油加醋的對軍中的夥伴們手舞足蹈的說著,讓那些士兵們後悔的沒拍碎自己的腦袋瓜子。
後來此事一直流傳在萬安城中,成爲(wèi)萬安城百姓的一種信仰,一種追求,一種超越。
靜瑤的名字也在這城中迅速火紅了起來,萬安城中沒有人不知道靜瑤的鼎鼎大名,就連三歲的孩童也知道靜瑤,提起靜瑤的時候,還揮舞著小胳膊說長大了要超過她,成爲(wèi)萬安城的新一代守護(hù)神話。
當(dāng)然這些只是後話。
萬安城的事全都解決了,靜瑤他們也不必在逗留在萬安城了,所以打整了一下,天沒亮就悄悄地動身離開了萬安城。
沒有跟任何人打招呼,沒有跟任何人道一聲別,就這樣悄悄地走了。
萬安城守城的將軍都是她一手挑出來的,絕對是忠誠可靠的,至於那幾個老傢伙嘛,靜瑤決定了一起帶上路,他們是晟帝親筆書信提拔的將軍,就這樣被她處理了,傳出去,對誰都不好,她可不想被安上一個居心不良,居心叵測的罪名。
來的時候只有那麼幾個人,回去國都的時候卻是熱鬧非凡啊,一路上吵吵鬧鬧的,沒有間歇過,吵得靜瑤頭疼不已,但是又沒有辦法。
花瑾軒常常被冷墨殤和冥雅歌二人氣得直跳腳,可是又拿他們沒有辦法,靜瑤屬於中立,嘴上說著誰也不幫,但是每次花瑾軒和冷墨殤拌嘴亦或者是動點(diǎn)小真格的時候,靜瑤似笑非笑地眼神都會飄過來,看得他毛骨悚然,冷汗直冒,心中委屈不已,但又不好說什麼,只好委屈的癟著嘴去跟霜哭訴。
霜和濯兩人那段時間見著花瑾軒拔腿就跑,花瑾軒在的地方,霜和濯定不見了身影,就怕花瑾軒委屈著一張比女人還要美的臉對著他們哭訴的時候,他們的心中極度彆扭不已啊。所以見了花瑾軒就繞道走,無視掉了花瑾軒帶警告的眼神。
這讓霜和濯直抽嘴角,就差沒把嘴給抽壞了。
冥雅歌自從那日之後,視線就若有若無的飄到了纏著流舞的笙歌身上,視線淡淡的,可是笙歌卻從骨子裡感覺出了哀傷,帶著濃烈的痛苦,讓她每次都很不自在,很想對冥雅歌大吼一聲,看什麼看,可是隻要一擡頭,就會看見冥雅歌那雙幽黑深邃散著寒潭之氣的眸子中還未來得及收回去的眷戀與淺淡如水的哀傷,只要一看到這些,笙歌到了喉頭的話就會默默的嚥了下去。
他們在嬉戲打鬧的時候並沒有注意到兩名黑色斗篷的人一直跟在他們身後不遠(yuǎn)的地方,眼神像是淬了毒一樣盯著那個被衆(zhòng)人衆(zhòng)星捧月圍在中間,笑得眉眼彎彎的女子。
尖銳的指甲扣進(jìn)了粗糙的樹皮之中,指尖流出了點(diǎn)點(diǎn)殷紅色的血跡,滲進(jìn)了漆黑色的老樹皮之中。
靜瑤,我不會放過你的,不會放過你的,即使你是高高在上的逸王妃,擁有一些小手段就哄得那些笨蛋愚蠢的萬安城百姓們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但是你騙不了我,你天生廢材體質(zhì),全身經(jīng)脈堵塞,你怎麼可能能修煉鬥氣?你怎麼能成爲(wèi)萬人敬仰的逸王妃,這輩子,下輩子,你都只能生活在謠言當(dāng)中,只能是世人所厭惡,所避諱的妖女。
小元心中的仇恨完全的埋葬了她,她對靜瑤的恨意很早就有了。
也許別人不知道,當(dāng)年靜瑤是廢材之女,身帶鬼煞之氣,無鹽之女是她傳出去的,她恨,她恨靜瑤,明明是那樣的一個女子,她憑什麼得到將軍府嫡女的位置,她憑什麼過得那麼好?而她卻要忍受著刁蠻不講理的靜若的打罵。
她恨,恨她爲(wèi)什麼要用那張?zhí)搩^的嘴臉來對她,以爲(wèi)笑得滿臉柔和,她就不知道她虛僞嘴臉下掩著的真正面目嗎?故意裝出懵懂無知,只是爲(wèi)了更加的接近她,兩次的見面讓她特別想衝上去撕下那張?zhí)搩^的令人作嘔的麪皮。
哈哈,但是她還得感謝她,感謝她傷了靜若和玉青昔那兩個賤人,這才讓她暫時擺脫了那兩個女人的捱打捱罵,那樣的生活她真的過夠了。
詠畫斜倚著一棵粗壯的樹,眼睛飄向了小元。
她真的是小瞧了這個女人,原以爲(wèi)會是一個受氣包,沒想到卻是一隻披著羊皮的狼,冷酷殘情,手段陰狠毒辣,實(shí)在與她嬌瘦弱小的身軀不符合,要不是這段時間一隻跟在她的身邊,也許說出來,她還不信呢。
但是現(xiàn)在,想不信都難。
這個女人簡直沒有心。
察覺到詠畫帶著審視,帶著嗤嘲的目光,小元惡狠狠地回頭一瞪,雙目染著仇恨的怒火,這怒火把詠畫嚇了一跳,定了定神,移開了視線,但是心中剛剛的一顫讓她有些害怕。
“你對我很有意見?”小元自認(rèn)不是一個善良的人,她能忍受對方這麼多天無理的審視,這讓她忍受與耐心已經(jīng)到了極限,在這樣下去,她可不敢保證詠畫的平安。
詠畫輕輕撣去了肩上觸到的雪,眼皮也沒擡的說,“我哪敢有意見啊?只是我想問你到底什麼時候纔可以對付靜瑤啊,我們這樣已經(jīng)跟了她們好幾天了,這樣下去,我們什麼時候才能報(bào)仇???”
看出了小元心中的企圖,詠畫適當(dāng)?shù)霓D(zhuǎn)移了話題。
小元哼了一聲,轉(zhuǎn)開了頭,嘴脣淺淺的掀開,“還沒到時候?!?
詠畫沒有說話,而是擡頭望向了遠(yuǎn)方乾燥明淨(jìng)的天空。
她記得小姐最喜歡的就是這冬天的天空了,每到下雪,小姐的臉上一直掛著愉悅的笑,老是望著那乾淨(jìng)明朗的天空笑了很久,雖然她不知道小姐到底在笑些什麼,但是她看得出來,小姐很喜歡這樣的天氣,只是她現(xiàn)在看不到了。
而且現(xiàn)在小元已經(jīng)對她起了殺意,這樣下去,她會很危險(xiǎn)的,所以只能暫時的將那些對小元的嗤嘲與疑惑全部深埋在心底。
這樣的話,她必須要找機(jī)會除掉她,她一個人也能除得掉靜瑤。
殺意慢慢的在兩人的心中彌散開來,卻殊不知兩人的心中都有殺掉對方的意思。
在盤算著怎樣解決掉對方的同時,對方也在謀算著。
“蝶萼?!闭墼螺p而虛弱的聲音傳進(jìn)蝶萼的耳裡。
蝶萼關(guān)窗柩的手一僵,隨即轉(zhuǎn)頭看向了牀上一睡就是幾天幾夜的折月。
臉色蒼白的恐怖,嘴脣開裂,身子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慢慢的消瘦下去,現(xiàn)在只剩下皮包骨頭了。
蝶萼上前,急忙制止住了想要翻身起來的折月。
“折月,好好聽話,躺下,你現(xiàn)在的身子骨難道你還不知道嗎?弱成這個樣子,主子救你很費(fèi)功夫的。”蝶萼板著臉嚴(yán)肅道,可是有些小肥的臉蛋讓人覺得這嚴(yán)肅倒像是撒嬌了。
“蝶萼,你讓我下去,我要找煙色,我要找煙色,你放開我,我要去找煙色,我不能讓她一個人孤孤零零地…?!闭f到最後,折月直接哭出了聲,眼淚大顆大顆的從眼眶中落出來,灼熱的眼淚滴落在蝶萼的手背上,滾燙滾燙的淚水讓蝶萼的心一顫。
清明的眼睛裡已然已蒙上了一層水霧,這樣的折月讓她想起了連安,折月和連安好像,都讓人好心疼。
蝶萼將已經(jīng)泣不成聲的折月攬入懷中,閉上眼,眼淚一串串的從眼眶中滑落出來,折月抱著蝶萼大哭了出了聲,所有的害怕,哀傷都在這一刻化作淚水流落而出,煙色死在眼前的畫面依然很清晰的存在於腦海裡,一幕幕的在腦海裡閃過,讓她很痛苦,爲(wèi)什麼要救她?爲(wèi)什麼不讓她跟著煙色一起去死?
蝶萼一言不發(fā),這點(diǎn)挫折就承受不了了嗎?
“折月,我給你講一個故事吧。”沉寂了半響,蝶萼終於開口了。
折月在蝶萼的懷中抽抽噎噎,但還是點(diǎn)頭了,雖然知道這個故事的真實(shí)性可能不大還有可能是蝶萼編出來讓她心安的,但是心裡溢出的溫暖讓她接受了這個“善意”的謊言。
“三千年前,發(fā)生了一場史無前例的混亂戰(zhàn)爭,這個你知道吧。”蝶萼一下又一下的撫摸著折月的頭髮。
雖然她看起來比蝶萼小了不少,但是真正的她卻算是一個不老人吧,沒有真是的年齡,沒有衰老的跡象,這就是神界人,不生不老不死。
折月點(diǎn)頭,沙啞的嗓子帶著幾許的哽咽,“知道,三千年前,那場戰(zhàn)爭波及到了六界,讓六界死了很多人,也是那場戰(zhàn)爭導(dǎo)致了人界精英大將損失若干,神界失去了兩位驍勇善戰(zhàn),英勇無比的戰(zhàn)將,仙界,魔界和妖界更是損失慘重,幾乎被一名戰(zhàn)將滅了界,自此失去了蹤影。”折月知道的不多,三千年前經(jīng)歷過那場戰(zhàn)爭存活下來的人很少,所以能知道這些已經(jīng)算是極限了。
蝶萼點(diǎn)頭,很贊同折月說的話,她說的這些也是事實(shí),只不過是不全面。
“你說的很對,但是你知道三千年前,爲(wèi)什麼要發(fā)動那場戰(zhàn)爭嗎?”蝶萼從玉枕下摸出了手絹塞給折月,“擦擦吧,醜死了?!?
折月拿過手絹眼神有些飄忽,擦淨(jìng)了眼淚便一直緊攥在手中,“不知道?!彼赖倪@些都還是在宮中時,皇后娘娘告訴她們的。
“那場戰(zhàn)爭真正發(fā)起的原因很可笑,就是爲(wèi)了要神界中一名將軍的消失,可是又不能明目張膽的去除掉他,只能用這麼蹩腳的藉口,三千年前,是神界勾結(jié)了仙魔妖三界暗中佈下了圈套,等著他跳下來,很荒唐吧?!钡喑爸S的一笑,對於神界天帝的做法感到不屑,感到恥辱,堂堂一名天帝竟然用如此卑鄙的手段去殘害自己的手下,還聯(lián)合了仙魔妖三界,她真想一劍捅了他。
折月睜大了眼,怎麼可能?
蝶萼看著折月沒有掩飾的驚訝和疑惑,也沒說什麼,只是極淺一笑,“我知道很荒唐,但是這是真的?!?
折月低下頭,她不明白蝶萼說這個幹什麼,想要安慰她,可是爲(wèi)什麼她對三千年前的事這麼清楚?好像她經(jīng)歷過一樣?
“擎天將軍和夜殤戰(zhàn)將這兩個人你應(yīng)該知道吧?!钡喽傅剞D(zhuǎn)變了話題。
“???嗯,知道,他們都是神界中最受崇拜的兩人,一男一女,但是世人都不知他們的真正面目,夜殤戰(zhàn)將不管是出戰(zhàn)還是在殿中都不曾摘下臉上的面紗,擎天將軍一張?jiān)卵佬蚊婢哒谧×税霃埬?,所以這兩人比起天帝來說,是最神秘的?!闭墼孪矚g三千年前那兩位戰(zhàn)將,所以她求皇后娘娘將有關(guān)於三千年前的書籍都給她看了一遍,皇后娘娘同意了,所以這些她還是知道的。
蝶萼略帶驚訝的看了一眼骨瘦如柴的折月,她一個女孩子知道的還挺多的啊,這些要是放到民間去說,估計(jì)沒有幾個人說得上來,更何況已事隔三千年了。
“折月你知道的還真多??!”要不是她是主子的隨從,估計(jì)她知道的也就兩人的名字。
“呵呵,因爲(wèi)我喜歡他們兩個,所以我還想知道的知道的更多,只可惜…”書籍上記載的內(nèi)容有限。
“折月,你想知道什麼?”蝶萼有些好笑地望著她,好極了,終於轉(zhuǎn)移了她的注意力,但是她沒想到的是折月這丫頭喜歡將軍和主子。
“我想知道,擎天將軍和夜殤戰(zhàn)將有什麼關(guān)係?他們的關(guān)係真的只是朋友那麼簡單嗎?如果不是普通關(guān)係,那他們最後的結(jié)局是什麼?還有就是三千年前,是爲(wèi)了誰發(fā)動了那場戰(zhàn)爭?還有,還有,幾乎滅了仙魔妖三界的戰(zhàn)將是夜殤戰(zhàn)將嗎?這些我都想知道?!闭墼卵劬Πl(fā)光的看著蝶萼。
“額……”蝶萼悄悄在心裡面捏了一把汗,不知道提起這個話題是不幸還是不幸呢?這丫頭想知道的事也太多了點(diǎn)吧。
但是一看見折月期待的眼神,她就沒法打哈哈過去,告訴她也無妨,反正都是三千年前的事了。
“其實(shí)世人所不知道的就是擎天將軍和夜殤戰(zhàn)將的關(guān)係究竟是什麼,這個我可以告訴你,但是你也必須答應(yīng)我一件事,就是忘了煙色,你這樣做,是害了煙色?!钡嗤蝗怀料履樀?。
折月楞了,忘記…煙色?忘了她?
“你沒有聽錯,就是忘了煙色,這樣對誰都好,你們這樣深刻的想念只會阻止了煙色投胎的步伐,只會將她束縛在原地,讓她一遍又一遍的體會她死去的那種煎熬和痛苦,直到她變成地縛靈,將永世不得超生,爲(wèi)了她好,忘記她吧!”蝶萼正色道。
折月低下頭,原本收回心底的眼淚在眼眶中打轉(zhuǎn),真的要這樣嗎?煙色,煙色,煙色…
“我知道你難以接受,但是你們真的眼睜睜的看著她因爲(wèi)你們的想念而變成永不超生的地縛靈,那樣你們高興了嗎?”蝶萼將折月的腦袋強(qiáng)行的搬擡起,對上她的目光,“忘記吧!”
折月望著蝶萼眼中自己的倒影,最終狠下決心,閉眼點(diǎn)頭,眼淚紛紛灑落在被褥之上,印出了一個個小小的淚痕,也印下了那份對煙色強(qiáng)烈的思念與悲痛。
煙色,再見了,希望你下輩子投個好人家,來世…來世我們有緣在做姐妹。
“好了,乖,告訴你哦,其實(shí)擎天將軍和夜殤戰(zhàn)將是一對夫妻哦!很恩愛,只是世人都不知道而已。”蝶萼知道折月的不好受,所以說出了這麼一個勁爆的消息。
折月被這消息震得一愣一愣的,不敢置信地?cái)E起頭來望著笑得很是開心的蝶萼,伸手扯了了一下自己沒有幾兩肉的臉頰,感覺到疼痛之後,就是一聲尖叫,門外掃著雪的宮婢們被這尖叫嚇了一跳,皆都看向了檀紅色的雕花木門中,都在猜測裡面發(fā)生了什麼事。
“怎麼了?”明姝攙扶著沐晗走了過來,聽著餘音未散的尖叫,皺著眉問道。
“參見皇后娘娘,明姝公主,皇后娘娘萬安,明姝公主金安。”門外的宮婢跪了一地,“回明姝公主,聽著聲音應(yīng)該是折月姑娘的?!?
“折月醒了嗎?”沐晗顯得有些激動,眼裡亮晶晶的,像是什麼液體在裡面流轉(zhuǎn)。
折月,煙色和水色是她一手挑選出來,並親自培養(yǎng)出來的,在一起那麼久的時間早就有了感情,將她們?nèi)齻€送給靜瑤,鬧都市因爲(wèi)這三個都是很好的孩子,不會用世俗的偏見去對待瑤兒,可是沒想到一次泗淨(jìng)城之行,煙色這孩子就這樣子沒了,瑤兒受了重傷,九死一生,折月重傷昏迷,命懸一線。
“皇后她們來了?!钡嗦犞饷娴膭屿o說道。
折月抿了抿脣,什麼也沒說。
“折月,身子可大好了?”沐晗走了進(jìn)來,臉色很不好看,顯然是最近擔(dān)心她們進(jìn)而變成這個樣子的。
“折月參見…”折月剛要下牀擺件沐晗。
蝶萼和明姝就上前,“折月你現(xiàn)在的身子還很差,萬萬不能動彈半分,乖乖躺下休息,相信皇后她不怪罪於你的。”
沐晗也擔(dān)憂地讓她躺下,折月這纔不言的躺下。
“剛你們再談些什麼呢?大老遠(yuǎn)的就聽見了折月這丫頭的尖叫聲?!便尻献诿麈徇^來的椅子上,看著蝶萼和折月說道。
明姝乖巧的站在一邊,她被遣送回來的時候傷心了好久,但是看到王嫂平安無事就好,看樣子傷已經(jīng)好得差不多了。
“回皇后娘娘我們再說三千年前的那場戰(zhàn)爭,剛說到了擎天將軍和夜殤戰(zhàn)將的關(guān)係,蝶萼告訴我說,他們倆其實(shí)是一對夫妻,我…”折月看著沐晗說道。
“擎天將軍和夜殤戰(zhàn)將?他們不是已經(jīng)死了嗎?還有蝶萼你怎麼知道的?”沐晗皺著眉看向了蝶萼,這些事只有三千年前存活下來的人才知道的事,她一個看起來年齡不過十五六歲的女孩怎麼會知道的?
再說了三千年前存活下來的人現(xiàn)在也不知在哪兒,這麼長的時間早就死了吧。
“嘿嘿,皇后娘娘,不論真實(shí)與否,請聽蝶萼說完吧?!钡鄾]有絲毫的不悅與不滿,她就知道說出來很少有人會相信的。
沐晗知道失言了,儘管自己是一國之母,那也不能隨便質(zhì)疑別人所說的話,不由得保養(yǎng)得很好的臉上一紅,“抱歉,蝶萼?!?
“無礙的,而且皇后娘娘所言極是啊,這種話說出去也沒有人會相信的,所以娘娘不必感到抱歉的?!钡嗥裁嬕恍Α?
“那繼續(xù)說下去吧,我們也來聽聽。”沐晗笑著接過了明姝端過來的香茶,輕抿了一口。
“嗯,好,那蝶萼就繼續(xù)下去了。”蝶萼搖頭拒絕了明姝遞過來的茶水。
“他們是一對夫妻,卻是任何人都不知道的事,他們從相遇到相識不多短短幾天時間,然後私定終生,甚至二人曾到人間一遊,可是好景不時長,這件事被天帝知道了,他早對夜殤戰(zhàn)將懷有好感,在知道他們倆之間的感情之後,竟想先下手爲(wèi)強(qiáng)除掉擎天將軍,意圖霸佔(zhàn)夜殤戰(zhàn)將,可是擎天將軍和自己手下所帶的士兵們有了濃重深厚的情誼,讓他們反過來對付擎天將軍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所以天帝就暗中聯(lián)合了仙魔妖三界的首領(lǐng),同時進(jìn)兵天界,想要擎天將軍意外戰(zhàn)死在沙場之上,可是這件事被夜殤戰(zhàn)將知道了,毅然違背了天帝下的命令,帶兵出戰(zhàn)主擎天將軍一臂之力。”蝶萼說到這兒停住了,顯然情緒有些不對。
折月和沐晗她們聽得到時津津有味,折月細(xì)心地記下了蝶萼說的每一個字,此時見她突然停了下來,便不由得問道;“後來呢?怎麼樣了?擎天將軍犧牲了沒有?”
沐晗也是一臉急切地看著蝶萼,明姝睜大了眼睛盯著蝶萼,她是第一次接觸這個故事,所以對裡面的擎天將軍和夜殤戰(zhàn)將很是感興趣。
“後來啊,擎天將軍爲(wèi)了就愚蠢不堪的人類犧牲了,如果不是爲(wèi)了救人類,將軍他也不會犧牲,夜殤戰(zhàn)將她也不會…”說到這兒,蝶萼的拳頭握得緊緊地,恨不得殺光所有人界的人類,要不是他們,要不是他們爲(wèi)了一己私慾,將軍也不會犧牲,主子也不會傷心欲絕,拋下了兩個孩子不管。
折月,沐晗和明姝有些訝然於蝶萼的反應(yīng),這樣的憎恨人類,她自己就是一個人類,爲(wèi)什麼要露出這樣的表情來?
“啊,對不起,有點(diǎn)激動了,我們繼續(xù)吧?!钡嗝嗣^,看她們這個表現(xiàn),可能是被嚇到了吧,但是她就是控制不住,控制不住憎恨人類的心。
“夜殤戰(zhàn)將失去了擎天將軍,悲憤交加,一氣之下幾乎毀了仙妖魔三界,也毀了天界衆(zhòng)多與他們爲(wèi)敵的天兵們,然後精疲力盡的跟著擎天將軍去了。”蝶萼沒有表情的說完,等待著她們?nèi)说谋砬椤?
“很感人的愛情。”折月噙著眼淚笑說道,“也很羨慕?!?
雖然蝶萼說的很簡單明瞭,但是愛人死了,另一個人的心中是何其的好受啊。
沐晗拉著明姝的手輕嘆了一口氣,雖然不知道蝶萼是從何知道這些的,但是聽起來真實(shí)性程度很高。
“好了就到這裡了,不要問我是怎麼知道的,我只能告訴你們。,以後你們就會知道我爲(wèi)什麼會知道這些的,只是到時候不要太吃驚哦?!钡嗾砗眯膽B(tài)朝她們吐了吐舌頭。
“你這丫頭就會賣關(guān)子,明兒個啊,瑤兒他們就會到國都了。”沐晗看了一眼牀上的折月,又看向了蝶萼。
“真的嗎?主子要回來了?”所有的擔(dān)憂在這一刻全部化爲(wèi)了欣喜,太好了,嗚嗚,她要去看看主子瘦了沒有?還有就是傷哪兒了?是哪個混蛋所傷?
初霽和安瑾兩人是回來了,但是她和她們連一面都沒有見上,根本就不知道竹子的傷勢如何,但是安瑾都過去了,主子的傷應(yīng)該沒有大礙吧。
折月的臉色有點(diǎn)僵硬,眼神黯淡了下來,主子受傷了,煙色也死了,眼淚毫無徵兆地落了下來,嘴脣死咬著,溢出了顆顆血紅的血珠,劃過嘴脣,滴落在雪白的褻衣之上,暈染出一朵朵嬌豔的紅梅。
蝶萼看向了她,手拍上了她的肩膀,“不是你的錯,所以你不用自責(zé),也不用感到難過,那畢竟不是你想看到的?!?
“我…”折月雙手捧著臉就哭了起來,眼淚成串的掉落,眼睛周圍一片紅腫,她無法做到,煙色死在她的面前,她還能無動於衷的假裝事情沒有發(fā)生過,她真的實(shí)在做不到。
蝶萼瞥了一眼半開的窗柩,語氣淡淡的說道:“折月,你哭算什麼,這點(diǎn)程度你就接受不了嗎?你知道,當(dāng)擎天將軍死的時候,夜殤戰(zhàn)將心中的難過的嗎?我不妨告訴你,擎天將軍也是死在了夜殤戰(zhàn)將的懷中,她不是想著去只知道哭,而是用自己的力量摧毀了神仙妖魔四界大半的兵力,這還不算什麼,你還知道嗎?那時的她已經(jīng)了有了身孕。”最後的一句幾乎是吼出聲的,驚了沐晗和明姝一跳。
折月不可置信的擡起頭,盯著明顯臉色很差的蝶萼,嘴脣顫顫,“這怎麼可能?這怎麼可能?蝶萼,你騙我?!?
有了身孕?怎麼可能?這麼荒唐的事,就連三千年前的人也不一定知道的事,她怎麼會知道的,一定是她編故事來騙她的。
蝶萼冷笑一聲,“折月,我說的這些句句屬實(shí),而且我沒有這個必要去騙你,沒有人比我更清楚三千年前到底發(fā)生了什麼。”
夜殤戰(zhàn)將那時已有六月身甲,卻還是爲(wèi)了擎天將軍不顧一切地領(lǐng)兵被迫造反,而且還不知節(jié)制的揮發(fā)自身的鬥氣,差點(diǎn)導(dǎo)致肚中孩兒命喪黃泉,然後更是爲(wèi)了擎天將軍,強(qiáng)行用鬥氣分離出了肚中尚未出世的孩兒,將她的孩兒交給了自己的三名屬下,追隨擎天將軍而去。
“好了,你好好休息吧!你和夜殤戰(zhàn)將比起來,你已經(jīng)很好了。”蝶萼將折月放睡好,拉上被子給她掖好,手搭上了她的額頭,低頭在她的耳邊輕喃了一句,“我知道你的心中有很多的疑問,但是我是三千年前存活下來的神界天兵,也是夜殤戰(zhàn)將的屬下,所以她的事我比任何人都還要清楚?!?
折月的眼睛越來越模糊,腦海之中混沌一片,聽到蝶萼模糊不清的話,眼睛動了兩下,最後還是沒有睜開,睡了過去。
沐晗和明姝自然沒有聽到蝶萼對摺月說的話,而是見蝶萼將被子給折月細(xì)心的拉上了。
“皇后娘娘回去歇著吧!折月她要明早才能醒的過來?!钡鄬︺尻虾兔麈f道。
沐晗看了一眼牀上身子日漸消弱的折月,微嘆了一口氣,這三個孩子自小一塊長大,感情早已深邃入骨了,如今…
明姝拉著沐晗的手,望向牀上的折月時,眼裡水光閃過,“會沒事的?!钡喟参康?。
“希望吧,蝶萼,你也去歇歇吧,別累壞了自己?!便尻吓呐牡嗟募绨?,這孩子年齡不過十五六歲,卻要忙活這麼多的事,該累壞了吧。
“寫皇后娘娘關(guān)心,蝶萼沒事的,不用擔(dān)心我,就是多給我弄點(diǎn)好吃的就行了,嘿嘿?!钡啻曛p手嘿嘿的笑道,什麼沒有都可以,但是吃的沒有那就不行了。
沐晗明顯的愣了一下,“好好好,肯定不會虧待你的,想吃什麼跟御膳房說一聲就得了。”
明姝捂著嘴,憋著笑,在皇宮這幾日她算是知道了,這蝶萼的食量是有多大了,好像她的肚子是個無底洞似的。
故意裝作看不見明姝的表情,蝶萼一臉吃貨樣,“那蝶萼就不客氣了。”
一想到一大堆吃的,蝶萼的口水就忍不住流了下來,眼睛放光。
這讓她和笙歌第一次見面之後就彷彿認(rèn)識了好幾世一樣,彷彿找到了知音,一天到晚就聽見她倆的聲音不停,內(nèi)容不用說,就是一堆吃的,比如某某酒樓的新菜味道怎麼樣兒???又說某某酒樓的菜應(yīng)該怎樣做…
靜瑤的平安迴歸,幾多歡喜幾多愁啊。
靜瑤佇立看著越來越接近的國都,這一回去,國都還會這樣的平靜嗎?
她不想猜,也不敢去猜。
怕最終的結(jié)局不是她想要的那樣,她只想安安靜靜的和殤過生活,那些事她真的不想再摻合進(jìn)去了,真的很累了。
背後冷墨殤的氣息覆蓋在了她的身上,清冷帶著隱藏著的愛意,靜瑤閉著眼靠在了她的肩頭,就讓這一刻永遠(yuǎn)停留吧!
流舞看著兩個人之間無法插足的罅隙,擡頭望著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夜幕,那邊的人也應(yīng)該行動了吧,那麼這次又是多少無辜的人遭殃啊。
到時候?qū)ι狭耍裣裳慕?,她們只有冥界,四對一,惡?zhàn)中的惡戰(zhàn),上次是冥界冥皇忙著和那個人間的女子談情說愛,就算是沒有談情說愛,他也不會插手管這些事的,冥皇她雖接觸不多,但是冥皇怕麻煩這件事六界中除了人界是個個都知曉的,所以上次的戰(zhàn)爭他沒有插手,只是戲劇性地看著他們。
現(xiàn)在主子是冥皇的妹妹,與靜瑤爲(wèi)敵就如同與冥界爲(wèi)敵,以冥皇護(hù)短的程度來看,那麼得罪靜瑤的人下場會很難看的。
“給?!标愋沁f給流舞一個水囊,然後找了一個地方坐下,“明天就要到國都了,這是我第一次到國都,還是以這樣的方式?!?
陳星的心裡面很不是滋味,城亡親人死,孤單一人在國都裡生活至死的那天。
流舞接過水囊,卻沒有喝,“沒有什麼大不了的,只要人活下來了,還怕沒有親人嗎?沒有安身之處嗎?你雖沒了親人,但是泗淨(jìng)城中活下來的那些百姓他們就是你的親人?!?
不像她們只有那幾個人了,而且以後的日子還是一個未知數(shù),這就是身在神界的悲哀,要不爲(wèi)神界而死,要不就是追殺至死,天帝是不會那麼容易放過她們的。
“流舞你沒有家人嗎?我好像沒有聽你說起過?!标愋沁@纔想起來,自認(rèn)識流舞以來,流舞沒有開口提過任何一個除了逸王妃之外的人,不由得好奇起來。
流舞緘默,隨後才說道:“我沒有家人,我的家人就只有逸王妃一個人,我的姐妹就只有安瑾,初霽,念若,蝶萼四個人?!敝挥羞@幾個人纔是她的家人。
陳星抿脣,“你沒有父母嗎?”
“父母?”流舞皺眉,她們神界人是沒有父母可言的。
搖頭,“沒有?!?
扒開水囊的水塞,湊到脣邊,喝了一口水。
陳星自知說錯了話,“抱歉,我不知道你…”沒有父母。
流舞扯脣,“抱歉什麼啊,沒有父母就沒有父母唄,我也不覺得有什麼啊。”神界中人都沒有父母,她已經(jīng)習(xí)慣了。
陳星不語,以爲(wèi)是流舞在極力的演示著自己悲傷的情緒,雖然她的語氣聽起來很是平淡。
“流舞姐姐,你有沒有吃的???我的小肚肚就快要餓扁了誒?!斌细鑶手粡埬槍χ魑枵f道。
流舞斜了一眼她的小肚子,“還沒扁呢,再等等吧,要不讓你主上去給你找些吃的,霜和濯也行啊?!彼怀匀碎g的東西,自然身上就沒有那些食物了。
笙歌立即捧著水亮水亮的眼,口氣中滿是哀怨,“主上和冥雅歌在慪氣,根本不管我的死活,霜和濯不知死到哪裡去了,現(xiàn)在我能依靠的就只有你了,流舞姐姐?!贬崦娴牧魑杞憬憷L了音節(jié),叫得流舞和陳星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流舞使勁搓著手臂上冒出來的雞皮疙瘩,嫌棄道:“一邊去,叫得噁心死我了?!?
笙歌一下子抱著流舞的手臂使勁的來回拽著,“不要嘛不要嘛,流舞姐姐,你忍心看著我這樣餓死嗎?我這麼可愛,你怎麼捨得我餓死呢?我要吃東西,我餓了,嗚嗚,我要吃東西,我餓,我餓我餓我餓餓餓餓餓…?!斌细柚苯铀F鹆速嚕粽{(diào)撩人,可是被她抱住手臂來回拽的流舞差點(diǎn)沒崩潰,花瑾軒,你妹的從哪兒撿回來這一吃貨孩子?。?
“我不行了,我頭好暈,讓陳星帶你去吧?!绷魑枋紫壤U械投降了,在這樣搖晃下去,她會受不了了,只好將笙歌的注意力引到一旁垂著頭憋著笑的陳星身上,敢笑我,你死定了。
果然,笙歌停止了對流舞的茶毒,轉(zhuǎn)向了陳星,“陳星哥哥,我要吃的,我的肚子好餓啊,我要餓死了。”
陳星嘴角一僵,乾笑了兩聲,“這個,那個,你流舞姐姐很擅長找吃的,你還是去找她吧,我餵馬去了。”說完,一溜煙閃人了。
流舞在後面氣得直跺腳翻白眼,陳星你給我記住了。
看著一旁像小貓兒一樣地笙歌,嘆了一口氣,“荒山雪嶺的,你讓我上哪兒去給你找吃的???”
她們神界中人不吃不喝,哪知道在荒山雪嶺中找吃的啊?這白茫茫的一片,有什麼吃的???吃雪還是啃樹皮啊。
撓著頭,流舞臉上第一次出現(xiàn)了茫然之色,找吃的他不在行,蝶萼那死丫頭纔在行呢。
笙歌盯著流舞的臉,看著流舞臉上的茫然之色,試探地問:“流舞姐姐,你該不會不知道怎麼找食物吧?!崩咸彀?,希望真的不是她想的那樣啊。
流舞嘴抽的歪開了頭,訕訕笑了笑。
她能告訴她她從沒有吃過食物嗎?這樣的她怎麼會找食物呢?真是開玩笑??!還有不就是爲(wèi)難她嘛。
笙歌拽著她的袖子,滿臉的鄙夷,“流舞姐姐,你真的不會,浪費(fèi)我的感情啊?!闭f完,泫然欲泣。
流舞咳嗽了兩聲,“那個,笙歌啊,你還是去找你的主上吧,要不就忍著,我記得,主子的馬車上還有一些吃的,你去…”流舞的話還沒說完,前一刻還拽著她袖子的人,下一刻就猶如離弦之箭朝靜瑤的方向跑去了,“問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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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從今天開始,若若恢復(fù)萬更了…。好激動有木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