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雨絲從窗外飄進來,粘在祝四萍的背後。她坐在女媧廟樓前好像早知道有人會來,他不喜歡躲雨。
白素貞微微佝僂著背,慢慢的在雨幕裡,雨滴像鞭子一樣抽打在他的肩背。他溼透了,就像是一隻落水的天鵝。他的長髮溼成了一綹一綹,貼在額頭上,一襲白衣也被泥水打的不成樣子。
祝四萍心裡有些亂,從窗縫裡隔著濛濛的雨幕,白素貞低著頭,她看不見她的眼睛。她雖然是女人但他很討厭女人哭,哭起來讓她覺得一點辦法都沒有。
“是不是想嫁人了,想著誰呢。”祝四萍摸著白素貞長長的頭髮嘆道
白素貞紅了紅臉,什麼也不敢說,好久才低聲道;“祝姑姑早就知道了”
“我不知道又能怎樣呢”祝四萍苦笑了一聲
“ 我不知道這麼做是對還是錯,他的身子越來越虛弱了。這都是我的錯,,我的錯。”白素貞抽泣著沒有擡頭
“你這是把他當成蠱蟲煉了啊,說說吧,到哪種情況了。。。”
外面的雨卷席著風,雨絲裡絲毫沒有半點憐憫的氣息
“以後他要是和你一起留在這女媧廟,試蠱也是常事“。可你心疼他,還沒浸泡幾天你就趕緊又用陰毒的蜈蚣和蟾蜍配以鶴頂紅給他涼血。這樣一熱一涼反倒一種毒蟲也沒被殺死。徹底
讓他的身子成了毒蟲的宿主。那小子受不了苦,本來你的做法是沒錯。適應蠱蟲之毒方能以此克之。事到如今。你只有把他泡到滿是名貴的藥材裡先吊著他的小命了,只是這些藥材只有山外才有,咱們蛇王寨買這些藥材很是昂貴,還需要每月更換。我看這樣泡著,前後泡了一二十年應該可以把他血液裡的蠱蟲去個八八九九,可也許泡不了半年他就因爲自己忍受不了自殺了也說不定。”
白素貞此時早已情不自禁,他不顧撩起自己修長潔白的長裙,跪倒在祝四萍腳下。素來乾淨的她一襲白衣被地上的泥漿攪的一塌糊塗。“不會的,不會的,不會的,許公子他不會的。”白素貞眼神中滿是虧欠,但又透露著一股執著。
正當蠱母祝四萍和白素貞交談之際,蛇王寨的一個高大的護衛緩步走了進來,這漢子向祝四萍行了個苗民的禮儀道:“大蛇神的女人我們敬愛的蠱母大人,昨晚寨主夜裡受到大蛇神託夢,它已將蠱神之魂注入到了外鄉人許仙心中。今年的蛇王節,這個外鄉人就是咱們大蛇王的化身。”
白素貞的瞳孔猛地縮了一下。她的身子彷彿微微顫抖了一下
祝四萍聽完也是一震,他還沒來得及細問這名護衛,身邊就忽然被白素貞的白色長裙掠過。白素貞什麼話也沒說便衝了出去。
白素貞在跑,她從來沒
有這樣跑過。她想到了王道靈的把戲,他從第一次碰見蜈蚣精的時候就該想到。他現在只是想不通,這些人爲什麼連他這樣一個女人也要如此捉弄。難道山裡的女人天生就是那些大戶和所謂大蛇神們的玩物,她想的很多,跑得根本看不清方向。可是她還在跑,他知道自己不能停。
小屋西邊不到兩百米的地方,許仙在大缸裡已經像個十足的藥人一般。上百號的山民巫師在他身上塗抹著鮮豔的青紅兩色油彩。許仙害怕的不行,驚恐著喊著白素貞的名字。
白素貞看到了許仙,許仙也看到了白素貞。
許仙大喊著。“白姑娘我不要當著什麼聖子我不是大蛇王的化身,我不願和小青姑娘幹那種事,白姑娘救救我,快去找蠱母,不,去找我爹,他有的是錢,救救我。。。”
一個巫師捏了條渾身烏黃的蠶蟲塞入到了許仙的嘴裡,許仙發出了痛苦的嚎叫,他想吐出來瘋狂的撓這自己的雙頰,但卻說不出一句話來。這是泥鰍蠱,白素貞知道,也許他們就沒想讓許仙活著過了這蛇王節,也許。。。漸漸的這隊伍越走越遠。
四周頓時安靜了下來,輕柔的清風中,竟然有人在唱歌
我寄愁心與明月,隨風直到夜郎西,似花還似非花,也無人惜從教墜,系我癡心無從改,定叫不負千行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