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若深吸一口氣，臉不紅心狂跳，眼看就要撲上去，誰知道異變突生。
人呢？
陽光直剌剌射到臉上，剛纔壓迫的陰影蕩然無存。
“噗通！”
雲稷呈拋物線摔在地板上，眼底還殘留著驚愕和震怒。
擰緊眉頭，凌若往四周瞅了一圈，眼神落在半開的窗戶那兒，脣角冰冷。
她倒不知道，這冷月軒什麼時候這麼熱鬧了？
窗外傳來一聲悶笑，緊接著一個穿著黑衣的男子從窗戶外躍進來，露出一張熟悉的臉。
雲稷？
看看倒在地上這個，凌若瞇眼在空氣裡嗅了嗅，淺淡的藥香味兒衝過來，記憶涌上心頭……
是那天半夜的混賬！
咬牙切齒道：“你到底是誰？就不能換張臉？”
毒藥在她舌下都泡軟了，竟然半路竄出個程咬金！
誰料那“雲稷”擺擺手，“你忙你的，我就是過來轉轉。”
過來轉轉？！
凌若瞇眼，冷哼一聲，看也不看他，吐出嘴巴里的藥丸，用袖子隨便擦了擦，又塞進瓷瓶裡。
噹啷！原本悠然自得拿起茶碗的“雲稷”，手一抖，茶蓋掉在了桌子上。
就算隔著人皮面具，也遮掩不住臉上的黑雲。
就那麼從嘴裡面吐出來了？擦擦口水又給裝回去了？他這幾天試驗藥性嘗的那些藥丸呢？鬼知道經歷了什麼！
凌若轉身奪過茶碗，拿著桌子上的水壺，裡裡外外淋了個遍，這才施施然抽出一張棉粕擦乾淨，擺在了旁邊的桌子上。
男人這回徹底僵硬了。
從來都是他嫌棄別人，沒想到今天被人毫不遮掩的嫌棄了？那茶碗他就是摸了一下！
“說吧。”凌若一扶袖子，桌上擺出了一溜瓷瓶，有大有小，泛著冷光。
“給多少銀子？”
這男人上次就對她的藥感興趣，這次過來，絕對還是衝著這些藥。
凌若哪裡知道，這些早被眼前這黑了心的摸走又送回來了！
衛央眼底閃過精光。
“我只要那一樣。”
他試驗過了，這些藥裡面都沒有他需要的，只有那天房頂上那一次，對他的先天沉痾有反應。
凌若從袖子裡抽出一個瓷瓶，從裡面倒出些藥粉灑在桌面，又溼了茶水擰幾圈，捏成丸狀後，甩到衛央袖子裡。
不就是點迷魂草根研磨的粉末嗎？御花園池塘邊長了一圈，既然他要，那就給他。
衛央眼神落在桌面那薄薄一層浮灰上，差點沒把藥丸扔出去，眉心亂跳，試探地湊到鼻尖聞了聞。
這女人忽悠他？
什麼反應都沒有！
眼底掠過一絲黑暗，直勾勾地望過去，聲音也冷了幾分，“怎麼？凌太妃覺得在下不配你贈藥？”
這人不好惹。
後背升起寒氣，這是生物面對強烈危險時的本能反應，凌若把心裡的警惕提到了最高。
雲稷的眼神像一把破了鋒的劍，凌厲又滿含殺氣，而這人的眼神像一盅鳩毒，殺人於無形。
凌若毫不懷疑，這男人會在下一刻殺了他！
可自己給的藥就是那天晚上的藥啊！若說有什麼不同，她那次渾身都是傷口，捏藥丸的時候手腕上的血滲進去不少，還把她好好心疼了一陣子！
血？
凌若腦中亮光一閃，趁眼前人不注意擠破了食指，再次拖過來一小瓶藥粉，和著鮮血捏成了藥丸。
“你試試這個。”
衛央眼神在凌若臉上掃了一圈，又重點光顧了她的脖子，這才接過藥丸。
剛放到鼻尖，體內便洶涌起來。
先天寒毒像是遇到了威脅生命的剋星，在他的五臟六腑翻滾掙扎，劇痛衝向他的腦海，額頭墜落大滴大滴的冷汗。
可衛央的心中全是震撼。
竟然真的有效！
他一出生就中了寒毒，御醫診斷活不過二十三，父皇爲他找遍了天下的神醫，卻看不到半點希望，他不信命，自己鑽研醫術，卻窮盡十幾年的功夫，連一點效果都起不到！
心生絕望之下，他去拜訪了太玄宗宗主，那老道給他佔了一卦，說他的命數在大華國。
變身質子，一待就是三年，沒想到真能讓他等到
這一天！
這回再看凌若的眼神，和之前截然不同了。
語氣裡也難得誠懇，“這藥丸是若兒自己做的？”
一身雞皮疙瘩。
凌若嘴角抽了抽，“你要是有錢，一千兩一粒。”
“好。”
那邊的回答果斷直接，毫不猶豫。
早知道要價高點兒了！看著那人奕奕的星眸，凌若悔的腸子都青了，黑著臉磨嘰好久，這才吭吭唧唧道：“不過這藥丸我一個月才能做出一粒。”
那人蹙起了眉頭。
凌若恨不得一巴掌甩自己臉上！這麼好的發財機會她猶豫什麼？她一天一粒一月不就是三萬兩銀子了嗎？現在自己給自己定個規矩，特麼一月一粒，她充其量再在這兒待三個月，三千兩夠幹什麼！
當下，厚著臉皮道：“配置這藥丸極其費功夫，如果你急需的話，價格再高點兒，我可以考慮每月多給你配置幾枚。”
“噗嗤。”
衛央憋不住笑了，他算是看懂了，眼前這人就是個財迷，不給金子不上道。
“三千兩一枚，你能做多少我就要多少。”
雖然這藥丸能暫時壓制，可剛纔那味道散去後，體內的寒毒一絲不少又全數涌出來，可見這寒毒需要大量的藥丸。
只是不知道，這女人用的什麼方法配的？
按照他以前的習慣，他會殺了人奪走秘方，可本能的直覺告訴他，眼前這女人不好惹，他若是真敢那麼做，這女人就算死了也不會讓不懷好意的人，在她身上掏一點血沫子！
不得不說，他看人看的極準。
凌若毫不在意眼前這人會打歪主意。
他那麼迫切的需求這藥丸，可這藥丸得用自己的鮮血爲引子，他要真敢仗著勢力欺壓自己，就算一盆化屍水把自己渾身上下淋個透，她也絕不會給他留半點渣滓！
四目相對，精光四射。
地上的雲稷悶哼一聲，眼看著就要醒來。
凌若拽起身側的茶杯蓋子，朝著他脖頸的大穴打過去，精準又果斷。
“啪！”
雲稷頭一歪，再次昏了過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