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怪獸?
程念幽趴在程清璇的懷裡,一對小胳膊緊緊摟住母親的脖頸,有些不明白,誰是媽媽口中的怪獸。
安橋石鎮(zhèn),是H市的一個風景名鎮(zhèn),這裡住的多是以前的本地居民,所以大家彼此都很熟悉,比較排外。程清璇三年前愛來到這裡,若非她是個小有能力的服裝設計師,若非她有幾個小錢,若非她長得好看,那肯定也會被本地居民排外。
就算是如此,也免不了有人在背後嚼她舌根子。
美色勿人,女人總是善妒,從程清璇來到這個小鎮(zhèn)的第一天開始,便有不少人對她議論紛紛。見她總是孤身一人,還挺著大肚,又因劉遠博母子從來都不肯對外人說程清璇的來歷。便有心眼小的婦人傳播謠言,說她是做了某個大老闆的情婦,後來懷了孕,被正室發(fā)現(xiàn),給趕到了這個小鎮(zhèn)來生子的。
後來見程清璇爲人大度不拘小節(jié),這樣的謠言逐漸湮滅在她的真實爲人中。再後來,程清璇誕下男嬰,又被一些大媽誤傳,說她是個富貴家的小姐,曾經(jīng)遭遇過男人的玷污,不小心懷了個孩子,又不忍心打掉孩子,便一個人攜帶孩子帶到此地,悄悄生子。再後來,大家見程清璇對著兒子呵護有加,不像是他們猜測的那種情況,這謠傳,便又不攻自破。
時間長了,大家彼此熟悉了。程清璇一直很安分,不勾引男人,不出去招搖,大多數(shù)時間都呆在她的工作室裡工作,周圍鄰居也就接納了她這個外來者,不再對她猜測連篇。可偏偏,就有那麼幾個人看不慣她,純屬嫉妒。
林子豪跟程念幽他們住一個小鎮(zhèn),還是同一個巷道。林子豪大他五歲,個子比程念幽強壯不少,加之性格狂妄,時常欺負程念幽這個沒有父親的孩子。說是欺負,也不是真的將程念幽怎麼樣,只是偶爾會對他動動手腳,但都沒鬧出過大矛盾。
程清璇念在林子豪是個孩子,孩子之間的小矛盾,她不好插手,便一直沒有將這事放在心裡。哪曾想,林子豪的母親,一個年過三十歲的女人,竟然也如此不明事理,還當著程念幽的面,說他是野種。
她跟幽居是合法夫妻,生的孩子也是愛的結(jié)晶,誰敢說程念幽是野種,那豈不是在侮辱他們一家人?都這樣了,若還能忍,那程清璇就不是程清璇,而是程包子了!
今兒個,程清璇就要替他們母子討個公道。
老實久了,程清璇都快忘了,她曾經(jīng)也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女人了……
林子豪坐在門外的石凳上,石巷小道里,偶有人路過。每當行人背馳他離開,林子豪便會不動聲色地掏出一個小鞭炮,扔在行人的腳邊。他手法並不準,有時候還會扔到別人的褲腿上,砰的一聲炸響後,行人都會嚇一跳,然後怒氣衝衝轉(zhuǎn)過身,見到扔炮之人是小鎮(zhèn)出了名的熊孩子,便會自認倒黴。
都曉得林子豪是個熊孩子,他媽是個潑婦,被這樣的人招惹,大家都只好自認倒黴。
一個女人單手抱著孩子,右手拿著一根竹竿走了過來。她腳步匆匆,神色漠涼,看上去,似乎不太好惹。林子豪本來有些害怕,待他看清楚來者的面容後,頓時撇撇嘴。原來是那個長期躲在家裡不出門的女人,跟她那長得像個女娃娃的兒子。
程清璇不常出門,林子豪便以爲這個女人好欺負,便不以爲然。
“媽媽,是林子豪!”程念幽小手在程清璇耳旁做喇叭狀,提醒她。
小傢伙很忌憚林子豪,擔心媽媽也會被林子豪欺負。
程清璇嗯了一聲,繼續(xù)往前走。她目視前方,如同沒有看見林子豪一般。
“媽媽,他剛纔一直在朝人扔鞭炮,你小心些。”程念幽是很愛自己的小仙女母親的,他可不想看見自己的母親也被那個林子豪傷害。程清璇表情淡淡的,心裡卻暖暖的,她的兒子長大後,一定是個大暖男。
當程清璇走過林家門前的時候,林子豪假裝隨意一瞥。等程清璇走遠後,那林子豪突然站起身,然後掏出口袋,從裡面拿出一個鞭炮。他飛快點燃小鞭炮,將鞭炮扔到程清璇身上。
程清璇就跟有所察覺似的,快一步捂住程念幽的耳朵。
砰——
程清璇身上三萬多塊錢的名牌大衣,被炸了個窟窿。
她狡黠一勾脣,放下懷中的程念幽,轉(zhuǎn)過身來時,卻怒氣衝衝。“是你朝我扔的鞭炮?”程清璇瞪著林子豪,模樣還挺唬人。
那林子豪被嚇得一縮,大概是沒想到,程清璇會突然轉(zhuǎn)過頭來兇他。要知道,之前那些路人,都沒有搭理過他。林子豪轉(zhuǎn)念一想,自己是在家門口,無所畏懼,便說:“我的鞭炮只扔小三跟野種,誰被炸到,誰就是小三跟野種。”在母親耳濡目染的教育下,林子豪說話也是個陰陽怪氣的口氣。
程念幽雖不知道這話是什麼意思,但見媽媽臉都黑了,頓時意識到這人是在欺負自己的媽媽。
程清璇準備上前教育教育林子豪的時候,程念幽突然衝到程清璇面前。他伸出一雙短臂,將程清璇護在自己小小身板的後面,嚷開了嗓子朝林子豪警告道:“不許罵我媽媽!”
才三歲的程念幽,冷下臉來的時候,竟然頗有氣勢。
程清璇一愣,沒想到兒子會替自己出頭。她垂眸望著自己面前還不及她大腿高的兒子,忽然想哭。幽寶,你看,你不在,我們的兒子也會學會守護我了。
認識程念幽這麼久,這還是林子豪第一次見程念幽生氣。
他往地上啐了口唾沫,依舊不膽顫,反倒更加狂妄的回了林子豪一句:“你媽媽就是個狐貍精,專門勾引男人的小三,生下你這個野種,一天到晚躲在屋裡都不敢出門。”
程清璇氣得手直抖,才八歲大的孩子,罵起人來,詞彙量竟然如此驚人。說不是林子豪他媽教的,那就見了鬼!
程念幽也很生氣,他二話不說,掄起自己的小拳頭,跑上前去,一拳頭打在林子豪胸上。他本來是想打他臉的,但是林子豪比他高很多,程念幽根本就打不到。
程念幽的拳頭落在胸膛,林子豪壓根兒不痛不癢。
他罵了聲野種,也掄起拳頭,一拳頭砸在程念幽的臉上。程念幽當場跌坐在地上,臉上瞬間青了一片。他有些懵,好一會兒後,才意識到自己竟然被人一拳頭給放倒在了地上。
程念幽這會兒卻不覺得疼,他掙扎著要站起來跟林子豪拼命,這時,一根竹竿兒猛地從身後抽過來,挨著程念幽耳旁擦過去。
啪——
那竹竿打在林子豪的肩膀上。
林子豪穿著厚厚的棉衣,也疼得齜牙咧嘴。可見,程清璇用力不小。程清璇收回竹竿,一把將程念幽拉到自己身後,她怒目瞪著面前的熊孩子,說道:“你媽媽有沒有跟你說過,打人之前,就得做好捱打的準備!”程清璇捏緊竹竿,又說:“如果她沒教,那麼,我來教你!”
咻!
那竹竿再次從天而降,一桿子打在林子豪的小腿上。程清璇專挑不容易被打壞的地方,力道卻是不小。
那林子豪都被嚇蒙了。
他只是一個八歲的孩子,被一個大人打,怎有不怕的道理。
程清璇又是一竹竿打下去,林子豪終於回過神來,他是疼得回過神來的。林子豪反應過來,便扯著嗓子,大吼一聲:“媽!那個小三打我!”一句小三剛說出口,程清璇突然甩掉竹竿,她快步走過來,擡起手,一巴掌扇在林子豪嘴巴上。
“哇!”
林子豪嘴巴火辣辣的痛,這下他徹底怕了,哭的驚天動地。
這動靜很大,林子豪的媽本來在看電視劇,一聽到娃的哭聲,立馬跑出來。身後的門被打開,林子豪屁滾尿流爬進屋,躲在他母親的身後。林母曹琪琪一見娃嘴巴腫起來了,便知道他是被打了。
她睜大雙眼,怒視著門外同樣護著自己孩子的程清璇,一時氣急,忍不住吼著問了一句:“你打我家孩子做什麼?”
“他朝我身上扔鞭炮,還打我孩子!”程清璇指了指自己的衣服,又將程念幽提到自己面前。
曹琪琪見到程清璇多了個窟窿的大衣,頓時變了目光,聽別的人說,姓程的女人穿的衣服都要好幾萬塊,這下衣服被她家娃炸壞了,那豈不是要賠錢?再一看程念幽臉上的拳頭烏青印,曹琪琪更是心虛。
但她可不打算就這麼息事寧人。
她的娃可矜貴得很!她自己都捨不得打捨不得罵,他們林家就這麼一個男孩,可是全家人的寶貝。
“衣服壞了賠就是了,我兒子打你兒子,肯定是你兒子自身有問題。你一個當媽的,不管管你家兒子,你還動手打我的孩子,你到底有沒有素質(zhì)?有沒有教養(yǎng)?”曹琪琪一口咬定自己兒子沒錯,還氣勢洶洶地跟程清璇辯解。
程清璇一聽這話,差點沒氣得頭冒青煙,他媽的,見過上樑不正下樑歪的,倒沒見過歪變行的。“你的意思是說,你兒子罵我是小三,罵我兒子是野種,還動手打我兒子,都是我兒子自身有問題?”程清璇冷下臉來,語氣突然變得很森寒。
誰家兒子不是個寶貝?
她兒子任她捏扁搓圓,但她可不許別人欺負她兒子一下。
曹琪琪被程清璇這話堵得一噎,她忍不住在心裡罵了林子豪一眼,說什麼不好,竟然當面跟這女人說這種話。曹琪琪心裡這般想,但氣勢卻更加威猛,“他只是個孩子,就算是說錯了話,你也犯不著打他吧!”
程清璇瞇瞇眼,“他只是個孩子是吧?我不該打他是吧?”程清璇語氣突然變得很怪異。
曹琪琪摸不準程清璇說這話是什麼用意,但後背卻開始發(fā)寒,因爲…因爲程清璇又彎身撿起來了她的竹竿。“你…”曹琪琪伸出食指,指著程清璇,詫異而不安地問道:“你做什麼?”
程清璇沒有回答曹琪琪,她指了指側(cè)方的空位,跟程念幽說:“兒子,你站那裡去,免得媽媽打怪獸,不小心傷到了你。”
“哦。”程念幽乖乖地跑了過去,他倚著牆壁站著,便一動不動。
程清璇捏緊竹竿,再次扭頭望著曹琪琪,那一雙長長的褐色琉璃瞳內(nèi),裝滿了一片冷意。“他是孩子我打不得,可你是成年人。”程清璇深深看了一眼,然後在曹琪琪急速收縮眼球的空檔,她猛地舉起竹竿,狠狠一棍子扇下去。
“哎喲!”
曹琪琪右腳猛地一跳,這一聲嚎叫,悽慘的像是殺豬。
聽到動靜,周圍的住戶都打開窗子往石巷小道看,見發(fā)出哀嚎的人是曹琪琪後,他們眼裡的關(guān)心之色,瞬間化作倖災樂禍。終於有人敢收拾這個潑婦了。
程念幽小身板一聳,被他媽媽這動作給嚇到。
程清璇目光不變,再次舉起竹竿,一竿子打在曹琪琪左大腿上。
曹琪琪再次抱住自己的大腿,一邊叫,一邊朝程清璇罵:“你這個女人!是不是瘋了!你知不知道打人是要坐牢的!”
程清璇哼了哼,她單手握著桿子,站立在曹琪琪面前,霸氣說了句:“野種兩個字,共有二十筆畫,今天我打你二十輥,讓你記住,辱罵我程清璇的兒子的下場,有多嚴重!”
說罷,程清璇雙手舉起竹竿,就跟耍花輥似的,用竹竿兩頭,狂揍曹琪琪。那竹竿在她手上揮動,就跟雙節(jié)棍一般利索,每一次舉起跟落下,曹琪琪身上便會多一道傷痕,跟著響起的,還有她的痛嚎聲。
曹琪琪哎呦哎喲地叫,有好事的人數(shù)了數(shù),好像剛好叫了二十次。
程清璇收手,猛地將竹竿朝石板路上一扔。
咔噠——
一根竹竿,化作兩截。
程清璇居高臨下看著躺坐在地上,哭得梨花帶雨的女人,她緩緩地走到曹琪琪面前,盯著女人那張略顯豔俗的臉,扔下一句:“再敢說我兒子是野種,我不介意讓你兒子變成廢物!”她這話,音量可不小,至少周圍幾十米之內(nèi),都能聽見。
在程清璇眼裡,沒有那些尊老愛幼的理念,但凡是真的招惹到她的人,關(guān)你是誰,一樣的削!
曹琪琪渾身顫抖,被打怕了。
程清璇一腳踢開那斷了的竹竿,最後擡頭掃視一眼上方。剛纔這些話,不止是在跟曹琪琪一個人說,更是在警告所有暗地裡說程念幽是野種的人。那些好事者見程清璇擡頭看他們,立馬關(guān)窗,將頭縮了回去。
程清璇給不了程念幽一個父親,卻能盡其所有,給他一個乾淨的身份。程清璇牽著呆呆的程念幽,在許多道隱晦打量的視線中,高調(diào)退場。
曹琪琪咬牙切齒盯著程清璇的背影看,身上的痛,讓她幾乎快要崩潰。一旁,林子豪也嚇得呆若木雞。
被程清璇牽著走了很遠很遠,程念幽才從方纔那份震撼中回過神來,他輕輕地扯了扯母親的手指。程清璇低下頭看他,沒有說話。程念幽仰起頭,望向母親的臉,忍不住問了一句:“媽媽,野種到底是什麼意思?”
程清璇心一緊,程念幽大概是明白了這話的意思,所以問這個問題的時候,他的眼神很忐忑,似乎是很怕自己就是他們口中的野種。將程念幽抱起,程清璇想了想,才解釋說:“野種是私生子的意思,私生子,就是因爲很多原因,不被人所知道,也不能被人知道的孩子。”
程念幽似懂非懂,不管懂不懂,他只知道,野種這東西,不是個好東西。
他不要當野種。
“媽媽,那我是野種嗎?”明明心裡很害怕那個答案,程念幽還是固執(zhí)的想要個答案。他對某些事情的固執(zhí)與執(zhí)著,就跟幽居對愛情的忠貞與等待一樣,讓人動容。
程清璇忽然笑得很溫柔,程念幽很少在媽媽的臉上看到那種笑容。
“你當然不是,你是我跟你爸爸期待了半年時間,纔好不容易擁有的愛的結(jié)晶。你的爸爸很愛你,當知道有你的時候,還特意設計了一個嬰兒牀給你。在你還在媽媽的肚子裡,還很小很小的時候,小到聽不到心跳的時候,你的爸爸,還會拿著胎心監(jiān)護儀,來聽你的心跳…”說起那些,程清璇就無比的思念幽居。
那個男人,那麼期待程念幽的降臨。想到孩子不能跟父親見面,程清璇就覺得悲傷。
程念幽安靜地聽,心裡突然生出一種嚮往,他想要見到他的爸爸!
“那,我的爸爸人好嗎?”
“好。”程清璇斬釘截鐵地應。
程念幽又問:“有多好?”
程清璇突然伸出手指,指了指太陽,“他就像冬天裡的太陽那麼好。”
這話說的有點深奧,程念幽不太懂,他瞇著眼睛看天上的暖陽。他只知道,冬天很冷,太陽出來後,就很暖和。“那念幽的爸爸,是個像太陽一樣,讓人很暖和的人嗎?”
程清璇想到記憶裡男人的笑顏,便點點頭。
“那爸爸是不是很胖?”
程清璇一愣,“爲什麼很胖?”
“因爲你說爸爸像太陽,太陽很暖和,也很圓。所以,念幽的爸爸,也像太陽那麼圓嗎?”程念幽一本正經(jīng)地解釋,程清璇卻是哭笑不得。這算什麼說法?她幽寶身高一米八六,身材那叫一個好,無論是摸起來還是添起來,感覺都那麼棒,怎麼可能是個圓球?
程清璇神色變了又變,最後才說:“你長大後多看看鏡子,你長什麼樣,你爸爸幾乎就是那個樣。”
程念幽記下了這話。
“那我爸爸是個帥哥。”
程清璇腳步一頓。這兒子如此自戀,這是遺傳到了誰的基因?
*
經(jīng)過這一戰(zhàn),周圍的流言蜚語倒是少了不少。
那之後,程念幽再也沒有聽見誰說他是野種,但就算他們這麼說,程念幽也不會在意。用他家小仙女媽媽的話來說,他們那麼說,都是嫉妒他長得帥。抱著這種心思,程念幽日子過得很自在。
他一天天長大,每天都會跟程清璇出門去買菜,他們一起走過石鎮(zhèn)的大橋小巷,一起在雨裡撐傘並肩,一起看動畫片,一起去逛街,一起去看動物園,一起,做很多很多其他母子都會做的事。
距離程念幽生日還有一個多月的時候,程清璇突發(fā)奇想,想要跟他一起拍個親子照。母子倆找到一家攝像技術(shù)很好的攝影店,拍了一套母子照。程清璇最喜歡其中有一張合照,照片上,程清璇站在橋頭,身穿一襲米色刺繡旗袍,她撐著一把透明的白色雨傘,正伸手接住涼潤的雨水。程念幽穿著米色的休閒套裝,他單手插在褲兜裡,站在程清璇下面的一排階梯,他同樣伸出自己的左手,接住從母親指縫間掉下來的水珠。
母子倆人動作神相似,定格在膠片上,十分有意境。程清璇讓攝像師給做了一個照片項鍊吊墜,用的就是那張照片。她將照片戴在程念幽身上,告訴他:“永遠不要摘下它,這是媽媽跟念幽的回憶。”
程念幽點點頭,他打開弔墜,望著裡面的女人與自己,也咧嘴傻傻笑。程清璇見兒子傻傻地笑,忍不住擡起手,揉了把兒子柔軟的頭髮,“真是我的傻兒子。”
程念幽繼續(xù)笑,笑得沒心沒肺。
兩人將照片取回家,程清璇在掛相框的時候,偶然碰到那許久沒有翻開過的檯曆。她順勢拿起檯曆,將它翻開,當見到日期逐漸越來越靠近2024年元月的時候,程清璇心中突然閃過一絲不安。
2023年,還差一個月就要過去了,但是穆安寧老師所說的那場地震,遲遲沒有到來。難道說,那一場地震,就在這一個月內(nèi)的某一天?程清璇不明白,她明明人在石鎮(zhèn),爲何會突然跑去清苑城?
即將迎來2024年,她這心裡,一直七上八下的,怎麼這麼不安呢?。
今天就是程念幽的生日,程清璇親自將客戶訂做的衣服送去了對方家裡,她回家的路上,看到一家蛋糕店。那蛋糕店生意極好,買蛋糕的人,付款都要排著一條長長的隊。
程清璇推開門走進去,蛋糕被設計成各種各樣的造型,有人形的,有動物的,還有汽車輪船等。程清璇逛了一圈,看中了一款被設計成星星的蛋糕。她買下蛋糕,提著蛋糕回到家中,程念幽正在院子裡給花草施肥。
“媽媽,你回來了?”程念幽放下小鏟子,跑了過來。
見到程清璇手裡的蛋糕盒子,程念幽立馬喜笑顏開,“是給我買的嗎?”
“給吃貨買的。”程清璇笑了笑,她將東西放在茶幾上,轉(zhuǎn)身上了樓。
程念幽打開盒子,見到裡面的藍色星星蛋糕,開心的直跺腳。媽媽不許他吃太多甜食,說是對牙齒不好。今天晚上終於可以吃到蛋糕,程念幽怎會不開心?
他自己插上蠟燭,這時,腳步聲從樓道傳來。
程念幽擡起頭,見程清璇抱著一個盒子走下來。
“生日快樂。”程清璇將盒子遞到兒子面前,眼神很溫柔。“這是禮物。”
程念幽說了聲謝謝,然後迫不及待地打開它。
裡面是一條海藍色的圍巾,上面繡著幾條小海豚,很適合孩子帶。程念幽將圍巾繫上,他看見那圍巾上的標誌後,忍不住好奇問了句:“媽媽,這兩個五角星,是什麼意思?”
程清璇抿著紅脣,她伸出手摸了摸那五角星,眼神有些恍惚。“這個疊加的五角星,是,我愛你的意思。”程清璇抱起程念幽,在他臉頰上親了一口,“我的小寶貝,媽媽很愛你,是這個意思。”
“我喜歡這個禮物!”
程念幽捧起程清璇的臉,也回了她一個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