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頓飯吃得有點久，眼看著都快兩點了，午休都來不及。
“你要去哪裡？”
“結賬啊。”
“說好了我請客。”
蔣荊南按住榮聽晚，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拿過外套還有放在桌面的錢包，從裡面掏出一張卡來，“用我的卡。”
榮聽晚沒有拒絕，也沒說多餘的話，拿過了卡轉身就朝收銀臺走去。
榮淺從洗手間補妝出來後，恰巧看見蔣荊南單手撐著桌面，低頭閉眼的樣子，看上去似乎在隱忍著什麼。
“難道真的很不舒服嗎？”
“沒事。”聽到熟悉的腳步聲，蔣荊南站直了身子，不想讓榮聽晚擔心。
從餐廳離開後，蔣荊南開車送榮聽晚跟榮淺回UNIK，把車停好，走進I&S辦公樓的電梯時，門剛關上，整個人已經不行，扶著鏡面電梯壁，靠著。
數字一層層攀升，叮地一聲，層數到了。
電梯門緩緩打開，蔣荊南足足頓了數秒鐘，纔回過神來走出去，Add站起身跟他打招呼，他也沒有搭理，徑直朝辦公室走去，門剛一推開，整個人就砰地一聲摔下去。
“二少！”
榮聽晚得知蔣荊南進醫院的消息，已經是傍晚了，那時候她剛處理完內奸的事情，本想著跟蔣荊南說一聲，卻沒想到電話是俞若白的。
聽他的嗓音，心裡就有一種強烈而又不太好的預感冒上來。
“二少的胃病又犯了，剛送來醫院。”
問到了醫院的地址跟病房號碼後，榮聽晚迅速起身，只是把手機塞到包包裡，撈起外套就往外奔，連桌面上有沒有落下什麼東西沒帶走都來不及仔細看。
下班時間，路上堵車堵得很厲害，好半天了，都沒有什麼前進的趨勢。
榮聽晚握緊方向盤，視線落在前面那長龍般的車，碰巧包包裡的手機響了起來。
“媽媽。”
“恆恆，怎麼了？”
榮聽晚調整好藍牙耳機，聲音溫柔。
“媽媽，外公讓我問你還有多久纔回家，要不要一起吃晚飯。”
“恆恆，媽媽有點事情要辦，可能會晚點回家，你跟外公說不用等媽媽，你們先吃知道嗎？”
這個時間點，加上堵車，去到醫院之後也不知道還會待多久，榮聽晚忘了跟家裡說一聲，這時候，恐怕孩子早就已經等得肚子都餓扁了。
“那好，我跟鍾阿姨說一聲，讓她幫媽媽你留點好吃的。”
“謝謝寶貝。”
聊天的過程裡，終於等過了紅燈，前面的車流也有了前進的動作。後面一路暢通，到醫院後，一下車，榮聽晚就快步往裡面走。
說實話，她是真不喜歡這塊地方，從前她待過那麼長一段時間，後來又是末末，每一次聞到走廊上消毒水的味道，總會覺得各種不適。
醫院裡的樓層很多，科室錯綜複雜，榮聽晚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走，問了經過的護士後，好不容易纔找到急救室。
俞若白在門口等著，走廊裡傳來響亮的高跟鞋聲音，他擡起頭來，見是榮聽晚，連忙站直身子打招呼。
“少夫人。”
這一次，他忘了稱呼上的忌諱。
慶幸的是榮聽晚也沒有多在意，看了一眼急救室：“怎麼回事？他怎麼了？”
“二少讓我幫他買胃藥，有一段時間沒吃了，我以爲胃病早就養好，沒想到今天不知怎的，胃病又犯了，加上這些天他休息少，剛到公司就暈倒了。”
休息少？
“最近公司的事情很忙嗎？”榮聽晚還以爲蔣荊南很閒，因爲兩個辦公的地方中間就隔著一條大路，落地窗戶要是沒把窗簾拉上的話，什麼都能看到。
有時候她閒下來泡了杯咖啡走到窗前一站，都能看到蔣荊南坐在沙發上悠閒地沏茶，旁邊是俞若白在彙報工作，他這個大老闆，當得是真的很閒很愜意。
可今天聽俞若白這麼一說，又好像事實並不如此。
“二少最近爲UNIK公司內部出奸細的事情，費了很多心神。”
能在這裡見到榮聽晚，俞若白單純地以爲她跟蔣荊南是和好了，畢竟爲了UNIK，蔣荊南也是付出了許多，砸重金不算，把面子賣出去不算，還有熬夜去查內部信息泄露的始作俑者。
做了這麼多，如果榮聽晚都知道的話，多少不會像從前那樣冷漠無情吧。
誰知道，在聽完俞若白這句話後，榮聽晚愣了愣，脫口而出問道：“徹查的事情，不是你做的？而是他？”
這一刻，俞若白才反應過來，要再掩飾回去已經來不及了。
“少夫人，I&S本來所涉及的領域就跟UNIK毫無相關，原本大中華區的本部也是打算設在上海。二少是爲了你跟小少爺，小小姐，才把工作重心移到香港來，在這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發展。”
有些話在心裡面憋得久了，一旦打開口子，俞若白真恨不得把蔣荊南在背後的默默付出傾盆倒出。
“就連世安那個項目，本是跟I&S毫無關係的，二少親自出面拿下，還花了上億，要知道，那資金是他私人財產來著。”
震驚來得沒有一絲預兆，榮聽晚眼中閃過驚訝，聽得見自己的聲音彷彿從很遠的地方飄過來——
“你是說，世安的項目，是他拿自己的錢砸下來的，內線的事，也是他熬夜徹查出來的？不是他吩咐你去做？”
俞若白點了點頭：“其實只要是跟少夫人您有關的事情，二少都是親歷親爲的。”
就在這時，急診室的門推開，醫生摘下口罩走出來：“誰是病人家屬？”
“我是。”
榮聽晚走上前，詢問了醫生的情況後，就看到護士推著躺在病牀上的蔣荊南出來，吊著針，雙眼緊閉一絲血色都沒有。
“病人以前有過慢性萎縮性胃炎？”
“萎縮性胃炎？”榮聽晚呆住，她不僅沒聽說過這個名字，也不知道蔣荊南有過這樣的情況。
身旁的俞若白站出來後，很仔細地把蔣荊南的病例說給醫生聽，流利的粵語加上一些比較專業的病癥名字，榮聽晚光是聽，就已經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