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榮聽晚才反應過來，伸手將恆恆攬到懷裡，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媽媽只希望能夠看著你跟末末茁壯成長，你不用再去醫院，跟末末一樣可以去幼兒園跟小朋友一起玩，一起唸書上學。至於其他，媽媽並不在意。”
“媽媽！哥哥！”
夜裡傳來清脆的叫喊聲，榮聽晚擡起頭來，就看到榮子靳抱著末末站在門口的臺階上。
“怎麼都到家了還不進門？外面冷，溼氣重，抱著恆恆進屋來吧。”榮子靳提醒。
室內溫度果然比室外要暖和許多，進門口，鍾阿姨過來幫榮聽晚提東西，接過她手中的外套走到樓上臥室去放好。
“我以爲漠然會跟你們一起過來。”
“他晚上還有事情要處理，所以先去酒店了，本來還打算一起去太平山頂看夜景的。”
榮聽晚走到茶幾旁，熱茶煙氣嫋嫋，榮子靳指了指其中一杯，“杯子是乾淨的，喝點暖暖胃。”
“哥哥，你拿的這是什麼呀？”
末末從榮子靳身上下來，恆恆一回來，她基本就是纏著他。
兄妹倆的感情好得不得了，認識的人經常感嘆原來這就是龍鳳胎的魅力。
“秦叔叔送給我的書，十萬個爲什麼。”
客廳一側有鋪著毛毯的兒童區，上面有玩具也有小書架，平日裡末末經常會在那裡玩。現在就跟恆恆兩個人坐在一起，一聽說是秦漠然送的，小傢伙嘴巴撅得老高。
“秦叔叔怎麼就沒送給我啊！不是應該一人一本的嗎？”
“這是英文版的，你不是不愛看英文書嗎？”恆恆看了末末一眼，語氣淡淡。
鍾阿姨走過來，一不小心聽見這樣的對話，還以爲倆人要打起來了，正準備勸架，就聽見末末軟軟地說了一句——
“那哥哥你講給我聽啊。”
好乾脆地趴在恆恆身邊，恆恆也沒有推開，就真的翻開書一本正經地講給末末聽。
客廳一下子變得安靜，只聽得見角落小孩子圓潤的普通話，偶爾幾個詞語，恆恆想不起來普通話怎麼說，就用粵語替代。
鍾阿姨看了幾眼，笑著離開。
沙發上，榮子靳悠閒沏茶。
“方纔跟恆恆在車旁說什麼呢神神秘秘的。”
“恆恆心思細膩，問我是不是打算跟阿然在一起，讓阿然做他們的爸爸。”考慮到孩子就在旁邊的兒童區，榮聽晚壓低了聲音。
一句話說完的時候，榮子靳猛擡頭，眼底有些驚訝。
“那你怎麼跟他說的？”
榮聽晚搖了搖頭。
“其實你跟漠然兩個人並不合適。”
比起別人在看到秦漠然對榮聽晚的癡情後說天生一對，榮子靳反倒覺得，其實並不合適。
愛情跟婚姻不一樣，這麼多年前前後後加起來，十幾年的時間過去，榮聽晚每每看著秦漠然的眼神，榮子靳都看在眼裡。
沒有那種因爲深愛的柔情，沒有那種因爲愛慕的癡纏，永遠都只是淡淡的笑意。
相比較之下，十幾年的時間，兩人之間的關係沒有上升到愛情，反倒變成了親情。
四年來，榮聽晚嘴上不提，但心裡對蔣荊南的怨恨還是在，因爲深愛，所以纔會恨。
“但是選擇還是在於你，他是能給你很安慰日子的男人，要是想一輩子就這樣安定下來，爸爸也是支持的。”
總歸應該給榮聽晚選擇的餘地，表明自己的立場後，榮子靳也沒有再多說。
這一夜，榮聽晚很晚才睡，她的心裡萌生出一個有些荒謬的想法，落寞的星空，冷風將她困住，有些無趣地在內心裡嘲諷自己——
怎麼就變成了如今這個樣子。
香港慈善晚宴。
拍賣會上所有拍賣所得都將募捐給貧困山區的小孩子，還有建造福音幼兒園。
榮聽晚很低調出席，並且代表榮氏拍下了一個古董花瓶，對於古董這種，她並沒有研究，只是來之前把參加的稀世珍寶介紹書給榮子靳看了一眼。
榮子靳只相中了一個古董花瓶，她也就只拍下這個花瓶。
越到最後的東西越加貴重，不少藏寶界的大家在這個時候變得格外踴躍，價格在他們心中遠不及藏品來得珍貴。
等到所有拍賣結束，主辦方邀請幾大得主上臺一起合影，榮聽晚走過秦漠然坐的地方，跟他微微點頭算是打招呼。
說是慈善晚宴，那麼拍賣結束後自然是場小型宴會，榮聽晚沒有參加，恆恆剛從醫院回來，她想要早點回去多陪陪孩子。
所以從會場出來後直接走到媒體區接受了記者的採訪。
“小晚。”秦漠然走了過來，“晚宴不參加了嗎？”
“不了，孩子在家裡等我。”
“榮小姐、秦先生，請往這邊來。”有個記者朝榮聽晚揮手，怕是誤會了倆人要一起接受採訪。
榮聽晚抿著脣沒說什麼，提著裙襬朝採訪區走去，秦漠然單手抄著褲袋，也跟在她身後。
今夜來的媒體記者不少，問了幾個跟古董花瓶有關的問題，還有收藏古物這方面的之後，有一個記者，主動把話題往情感生活這方面靠。
“榮小姐，您作爲榮氏第一順位繼承人，在感情生活這方面卻相當低調。但大家都知道，您跟秦先生是多年的好朋友，關係親密，是不是以後有發展成愛侶的可能？”
秦漠然就站在身後，在聽到這個問題後，榮聽晚並沒有因爲太驚訝而下意識轉過頭去看他的表情。
只是嘴角泛起淡淡的微笑：“我跟秦先生是很好的朋友，他就像我的親人一樣。”
親人兩個字，說者有心。
秦漠然自然明白這兩個字代表著什麼，榮聽晚已經不是第一次表達跟他之間並無可能，不過就是換一種方式表達罷了。
記者在她這裡找不到任何突破口，就轉而問向身後站著的秦漠然：“秦先生，覺得您曾經接受過國內一家雜誌社的採訪，提到過榮小姐是您的理想型。先前網上也有過一些報道，說您跟榮小姐昔日是戀人，今天能不能具體給我們一個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