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蔣荊南的態度，卻沒能如她想象中的一樣，他的沉默跟不迴應，令她的掌心沁滿了冷汗。
“這一次，我不求跟你永遠在一起了，我只想跟從前一樣，而不是像現在疏離得跟陌生人沒什麼區別。”
蔣荊南玩著手裡的手機，冷眸輕擡：“我對你始終如一，如果你能端正好你的心態，我自然不介意。”
端正。
他用了這樣的一個詞，容傾芷打從心底揚起苦笑，她的愛情跟付出在蔣荊南眼裡，原來就是不該有的奢望跟多情。
“嘭！”
“嘭嘭！”
煙花綻放，院子裡傳來蔣若昀的嬉笑聲，漫天煙花稍縱即逝卻也曾美得絢爛，揚起的臉映上了光，連眼眸都變得熠熠動人。
蔣荊南拿出手機來拍了一張煙花圖，很是清晰，隨即用彩信的方式發給蘇聽晚，附上一句：“沒跟你一起看煙花，很不開心。”
此時此刻，陽臺門口，容妍希的身影出現後又離開，她的步伐很輕，輕得沒有人知道她曾出現過……
江城。
蘇聽晚放在桌上的手機一直響，從臥室換了套衣服下樓來，就見顧小葵拿著手機在她面前晃，一臉奸詐的笑意。
“我發誓，那麼多短信我是一條都沒有看，但你的手機有顯示功能，前面幾個字眼我還是看到了。”
蘇聽晚拿過手機看了一眼，除了蔣荊南，秦漠然、江爾嵐、陶小陶，甚至連尹寒玠都發了短信。
剛準備回覆，秦漠然的電話就打了進來，蘇聽晚拿著手機走到屋外露天陽臺接，另一邊傳來了爆竹聲聲。
“小晚！新年快樂！”
這六個字，秦漠然幾乎是喊出來的，蘇聽晚的嘴角不自覺地上揚：“阿然，新年快樂。”
這場遲來了三年的新年問候，讓蘇聽晚心下覺得百感交集，從前過年的時候，她會拿著手機躲在被窩裡跟秦漠然聊電話，跟他一起倒計時，聽他講完新年祝福再睡覺。
後來三年時間裡，每個跨年倒計時，每個新年除夕夜，她都一個人捧著手機，淚溼枕畔。
“你回江城了嗎？”
或許是因爲另一邊太熱鬧，秦漠然說話的聲音都是嚷出來的，還夾帶著笑意，蘇聽晚的心情一下子就被感染到了：“嗯，你呢？是不是回榕城老家了？”
“對啊，在我爺爺家，一大波親戚都在，很是熱鬧。孩子們玩煙花玩得不亦樂乎，我在一旁看著他們，就想到給你打電話了。”
蘇聽晚抿著脣，一隻手拿手機，另一隻手摸著隆起的小腹，嗓音輕柔：“幫我跟叔叔阿姨說新年快樂，之前說好了會去榕城看他們，現在多有不便，希望他們不要介意。”
“好，我會跟他們說的，小晚，新的一年，願你跟孩子平平安安，永遠幸福。”
多麼樸實的文字，沒有過多的渲染，沒有太華麗的辭藻，卻有微小的漣漪在心中慢慢漾開，紅脣貼著話筒輕吐字：“謝謝你，阿然，我也希望你能幸福。”
迴應蘇聽晚的，是很大一聲煙花綻開——砰！
小孩子們整齊劃一的聲音：“聽晚姐姐！新年快樂！”
蘇聽晚沒有忍住，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掉落，擡手捂住嘴，不敢出聲……
對這場告別已久的愛情裡，蘇聽晚很慶幸，他們沒有走到兩兩相忘這一步，當時光轟然老去，秦漠然依舊在蘇聽晚的心裡佔有一席之地。
在這個世界上，有些感情，無關愛情，無關友情，那是時間堆積下來長久的默契與情誼，誰都磨滅不去。
蔣荊南是大年初二來的江城，風塵僕僕出現在顧家大門口的時候，蘇聽晚正在落地窗前做孕婦瑜伽，透過玻璃看見他出現的時候，愣了一下。
只見他穿著黑色成衣，腳踩著鋥亮皮鞋，脖子上圍著淺灰色的長圍巾，一進門就看見了蘇聽晚，嘴角上揚，陽光照耀下，他的笑容顯得異常明亮。
“媽，新年快樂。”
聽到門鈴響，去開門的是談婧言，見是蔣荊南，滿臉驚訝：“荊南，都沒聽小晚說你今天來。”
“我沒告訴她，今早的飛機。”
蔣荊南提著袋子進門，禮物放在玄關處，大步朝蘇聽晚走了過來。
“你怎麼……唔……”
話都還沒說完，就被抱住俯身一個深吻，清冷的氣息從蔣荊南身上傳來，蘇聽晚打了一個寒顫，鬆開的時候，連臉頰都紅了：“外面那麼冷，你怎麼穿得這麼少。”
對於倆人一進門的親密，談婧言選擇無視，走進客廳後給蔣荊南倒了一杯熱茶。
“還好，不覺得冷。”蔣荊南摟著蘇聽晚，手放在她隆起的小腹上，“寶寶這幾天乖嗎？有沒有鬧你？”
“很乖。”
談婧言笑著看眼前這一幕，先前的擔憂全都化爲煙塵拋擲腦後。
“來，荊南，喝杯熱茶暖暖身，小晚，上樓叫一下你爹地，就說荊南來了。”
“好。”
蘇聽晚穿好軟拖上樓，這個時間點，顧奕宸在書房看新聞報紙，徐政厚夫婦還在樓上房間休息，昨天晚上帶著兩個孩子鬧得比較晚，結果今天就睡晚了。
樓下，談婧言問起蔣家老宅的情況：“你跟聽晚結婚都這麼久了，現在連孩子都有了，先前順著你們的意思，現在過年都沒有拜訪親家也是有些於理不合。”
“媽，這件事情上是我處理得有些不甚妥當，容家對蔣家有恩，當年婚約定下來的時候，我人在國外，我父親舊觀念根深蒂固，不過我一定會處理好不讓聽晚受委屈的。”
情況解釋起來太複雜，蔣荊南也不知道該從哪裡開始說起。
慶幸的是談婧言也是見過大世面的顧夫人，豪門裡是非多，她不求什麼都一清二楚，但只要眼前看到的是真的就行。
“好了，聽晚現在懷著孩子不容易，你要多照顧她，那些緋聞，能出面解釋說清楚是最好不過了，如果不能的話，我想你應該明白怎麼做是最好的。”
話沒有說得很死，蔣荊南也明白。
顧奕宸下樓來，見到蔣荊南的時候還冷哼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