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沉浸在這尊玉佛所帶來的震撼之中，卓慕凝因爲一向對這些東西不怎麼感冒，便只覺得它不過是塊尋常的石頭罷了，只是她輕輕在大殿之中嗅了嗅，一絲若有若無的香氣便飄進了她的鼻腔之中。

卓慕凝環顧了一下四周，一時間以爲自己的嗅覺出了什麼問題，這裡這麼多人，身上帶著各色各樣的額薰香，若是自己一時失誤問錯了也有可能，可是她心中隱隱的不安是怎麼回事。

這香味極其淺淡，卓慕凝仔細分辨著，最終決定相信自己，這絕不是無緣無故出現的香味，最終她把視線鎖定在了那尊玉佛之上。

奇怪啊，玉佛是玉製成，怎麼會有香味，難道這個雕刻的工匠還有這等閒情逸致，在雕刻完成之後給這玉佛塗上一層香料？

卓慕凝想肯定自己的想法，是以想要靠玉佛近些，一探究竟，可是卻被墨君昊一把拉住，他無聲地衝自己做了個口型，卓慕凝看懂了。

他得是：別亂動，有危險。

卓慕凝的心中一個激靈，一下如醍醐灌頂一般，想起了自己是在什麼地方知道這種香味的。

姚半仙是個挺奇怪的師父，想來卓慕凝已經有好幾個月不曾見過他了，可是一旦他遊歷回來，總會給自己帶來些稀奇的東西，卓慕凝記得他那次從大丘國回來之後就給自己帶來了那麼一件稀罕物件。

醫者本應秉著治病救人爲根本，可是對毒藥的瞭解又是必須的，姚半仙哪裡給她帶回來的便不是什麼世間少有的靈丹妙藥，而是已經幾乎可以在這個世上僅存的一些稀奇的毒藥。

卓慕凝還記得姚半仙才他身後備著的破箱裡鼓搗了半天才鼓搗出十幾個瓶瓶罐罐，一一在她面前擺開。

一開始卓慕凝以爲是他給自己帶了什麼好東西，歡歡喜喜地就要湊上去拿，卻被姚半仙一聲警告給嚇得收回了手。

姚半仙：“徒兒你要是不想活命的話便儘管用手去拿。”

後來卓慕凝才知道，那些瓶瓶罐罐個頂個都是會見血封喉的頂級毒藥。

卓慕凝在姚半仙的指導下對這些東西一一鑑賞過後，才後知後覺的發現如果剛剛她的行爲不被姚半仙制止，那將會造成多麼可怕的後果。

所以無知不可怕，但是明明很無知還不知死活的好奇心爆棚，那就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了。

末了，待卓慕凝上完這一堂課之後，姚半仙才神秘兮兮地從懷裡掏出一個紅色的藥瓶，遞到卓慕凝面前，分外惆悵地回憶道：“這是今天我要告訴你的的最後一味藥，是我的同門師兄所制，此毒的精妙，普天之下，無人能解。”

卓慕凝頓時被勾起了好奇心，這可是師父這麼長時間以來第一次跟她提起師門的事情，以往無論她怎麼死纏爛打師父都不肯告訴她，今日這是怎麼了？

可是接下來，姚半仙卻並沒有過多的講起師門的事情，而是把所有的精力都集中在了這種藥品之上。

姚半仙詳細的講解之後，便打開藥瓶，放到卓慕凝面前讓她嗅了嗅。

這是卓慕凝第一次問道如此芬芳的毒藥，那沁人心脾的味道簡直難以想象裡邊裝的竟然是殺人不見血的頂級毒藥。

姚半仙道：“這世間美好的東西大多都是有危險的，因爲它的美好便是引誘你步入它設下的險境，毒藥也是如此，雖然有很多毒藥都是無色無味的，殺人於無形，可有些人便就是喜歡這般高調的炫耀，將毒藥也牢牢地打上自己的印記。

卓慕凝那個時候便覺得師父這一番話是在自己的師兄，或許他們之間有著太多常人所不知道的事情。

卓慕凝將思緒拉回，更加確定了自己現在聞到的這個味道同那日師父給自己聞的一模一樣。

這個玉佛上有毒，而且是十分烈性的毒藥，卓慕凝終於知道這份壽禮的不同之處在什麼地方了。

卓慕凝擡眼去望墨君昊，卻見他並沒有察覺出自己的動作，而是緊緊盯著那尊緩緩擡過來的玉佛。

卓慕凝環視過周遭站著的幾個人，發現周清雅的神色並無異常，屬於一般的看熱鬧羣衆，而左梓玥卻有些不正常，她似是緊張，又似是興奮，但卻拼命壓抑著，不讓自己的情緒流露出來。

大抵是她忍得分外辛苦，卓慕凝一眼便能看出她憋得都快變了形的臉。最重要的一點是，所有的人中，她站得裡那尊玉佛最遠。

因爲展示壽禮的地方是在離著主位十米左右的地方，而他們分別立在兩旁，儼然形成了一條路，本來左梓玥是應該站在墨君昊身旁的，可是此時這個位置卻被卓慕凝佔著。

卓慕凝思忖著如果左梓玥想要對自己下手會用什麼樣的方法，她總不能在衆目睽睽之下波及旁人吧，若是傷害到了太后或者是皇上，那麼不僅僅是她，整個凌王府的人都不得全身而退。

左梓玥雖然做事偏執了一些，可是也不至於到這種地步，卓慕凝的腦飛快地轉著，恍恍惚惚地竟聽到有人提了她的名字。

卓慕凝一愣，從神遊的狀態調整了了過來，便聽見有人在人羣裡道：“這佛像尊貴無兩，卓姨娘如今正懷著世，若是能沾了這玉佛的尊貴之氣，定是極好的。”

拍馬屁的話誰不會，只是今日這馬屁拍的就頗有些心機了，卓慕凝往人羣裡望去。

唔，這張臉可以是不陌生的，當初賞花會的時候，曾經一度站在左梓玥身邊嘰嘰歪歪的那個女，卓慕凝一眼便認了出來。

想來這定是兩個人背後攛掇好的。

只不過她大抵不知道左梓玥讓她做的事情有多危險吧，若是一會兒她在這尊玉佛上出了什麼問題，那麼她便首當其中，會被墨君昊遷怒。

太后覺得這是個不錯的注意，便道：“也好也好，這雖是送給哀家的壽禮，可是這佛祖的恩澤卻不能哀家一個人獨享，你這肚裡懷著的可是凌王的第一個嗣，雖是庶出，可也理應重視些，你便去在佛前許個願吧，興許老天會看在今兒個這個喜慶的日裡幫你完成你的心願。”

卓慕凝朝左梓玥那邊望了一眼，見她正笑意盈盈地望著自己，心裡定是已經樂上了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