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晚上了,律師事務(wù)所裡一個人都沒有,然而李光卻沒有回家。
已經(jīng)一個多月沒有開單了,回去也是被老婆吐槽,還不如呆在公司。
一想到那個回國後不爭氣的女兒,李光就是一肚子火。
好不容易給她找了個證劵公司的工作,幹了沒多久就找藉口想換單位。
問她想去哪個公司,女兒李雨晴居然說想去當(dāng)主播,這可把他氣個半死。
花了那麼多錢留洋,回來後如果天天對著鏡頭賣弄風(fēng)騷,這要是傳出去他以後還怎麼見親戚。
雖說現(xiàn)在國內(nèi)的法律制度越來越完善了,但這律師行業(yè)卻不好混。
能賺到錢的都是與大公司有長期合作的知名律師所。
像李光這種普通的律師也只能接點離婚官司。
其實也不能說生意一直差,李光去年還是接了好幾個官司的。
因爲(wèi)上面推行了徵信制度,還說要嚴厲打擊老賴行爲(wèi),於是欠款糾紛的案子變的越來越多了。
雖說李光接到了單子,而且官司也打贏了,但他卻沒有拿到什麼錢。
目前的情況是,法院即使判了對方還錢,但欠款人名下無財產(chǎn)的話,借款人也拿不到錢,也就無法支付律師費。
於是江城的律師們就將收費的模式改了改,變成了先支付一部分諮詢費,等贏了官司,借款人拿到錢後再支付剩餘部份。
奈何不少人覺得這種行爲(wèi)算是打水漂,以至於上面來找律師的人就越來越少了。
“哎,該怎麼辦呢?”李光現(xiàn)在愁的直撓頭。
老婆何愛花平時就會打麻將,除非每個月上繳足夠多的生活費給她,否則回家必吵架。自己還在外面包養(yǎng)了一個二奶,現(xiàn)在都只能靠貸款維持生活了。
一小時後,李光看了看時間,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早了。
正當(dāng)他打算起身回家的時候,突然手機響了起來。
“喂,是汗口大律師李光嗎?”接通後,一個甜美的女聲響了起來。
“是……是我。”李光被這大律師的稱呼搞的有些暈乎乎的。
“我想打官司。”
“什麼官司?”
“大官司!很多很多錢的那種……”
“哦?”
李光聞言整個人都精神了起來。
回到家,李光拖著疲憊的身體往沙發(fā)上一坐。
女兒房間的方向隱約能聽到電話的聊天聲:“明天去夜場玩嗎?可是我都沒去過呢,我這個人比較社恐,因爲(wèi)原生家庭不好……”
聽到這些熟悉的話,李光嘴角一抽。
李雨晴只要跟男生打交道都會用原生家庭不好、社恐等話來包裝自己。
“呦,還知道回來呀。”這時候老婆的聲音從身後響起。
何愛花拖著臃腫的身體走了過來,這讓他見了十分厭惡。
年輕時候的何愛花還是挺漂亮的,結(jié)了婚後就知道坐在那打麻將,一打就是一天,這不運動後人也就胖了不少。
加上對方文化程度不高,他又是個知識分子,婚後兩人基本上就沒有共同語言。
何愛花身上總是有股市井氣,有的時候說動手就動手,搞的他總是一身傷。
因爲(wèi)李光是個律師,平時在家也習(xí)慣性的會搬出些條條框框。然而女人都是不怎麼買講道理的,這讓何愛花與李雨晴都不怎麼喜歡他。簡直就是秀才遇上兵,有理說不清。
“這是我家,我爲(wèi)什麼不回來?”李光撇了撇嘴。
“這個月的生活費。”何愛花伸了伸手。
“不是給了你五千了麼。”
“五千哪夠?家裡有三張嘴,你是沒當(dāng)過家,不知柴米油鹽貴!”
“我平時都不在家裡吃飯的。”
“那就是我不對了咯?你肯定要說是我打麻將把錢輸?shù)袅税伞_@次我可是贏了兩千塊的!”
“那你還找我要幹嘛。”
“你是男人,養(yǎng)家餬口不是你應(yīng)該做的麼。難道把錢都拿去養(yǎng)小三不成?”
何愛花知道李光在外面有個女人,不過只要李光按時給生活費,那她就無所謂。
這也算兩人近幾年達成的一種無形約定吧。
見男人不說話,何愛花又開始語言攻擊:“最近你每天搞的都很晚回來,也沒看你賺到什麼錢,真不知道你在外面都在幹嘛。別人問我你家男人是幹什麼的,我都不好意思說他是個大律師!”
“呵呵,我今天就接了個大單!”
“大單?吹牛!自從嫁給你,我就沒見到你賺過大錢。”何愛花滿臉都是鄙夷。
“這官司打贏了估計有幾百萬可以拿呢。”李光靠在沙發(fā)上,一臉平靜。
這副樣子倒是讓何愛花信了幾分。
“什麼,幾百萬。老爸要發(fā)財咯,看來我以後就不用去那個破公司上班了,我看中一輛奔馳,到時候去提車……”耳尖的李雨晴一聽到錢就興奮的從房間裡跑了出來。
由於自己剛釣了一條新魚,開心的她還牽起何愛花的手跳起了舞。
看著這對活寶母女,李光不由暗暗搖頭。
這個家就沒一個正常人,他是一刻都不想在這裡呆了。
這場官司一定要拿下!
雖然約好與對方明日見面了,但具體細節(jié)以及原告他都統(tǒng)統(tǒng)不清楚,不過這不影響李光的接單的熱情。
反正也沒打贏過幾場官司,試試又何妨?
三日後,新廬市。
“星光幻境推出的盲盒模式現(xiàn)在是大賣了,沿海的一些小工廠故意山寨大量的產(chǎn)品想蹭熱點,結(jié)果全被我們告了。這賠償費都拿到手軟了……”張又庭說了一個好消息。
“壞消息呢?”陳熙坐在椅子上笑著看向他。張又庭每次彙報工作都會帶來一個好消息和壞消息。
“壞消息是上面停止了以舊換新的補貼,也就是說我們拿不到錢了。”張又庭攤了攤手。
說到底他不是內(nèi)地人,彎區(qū)並沒有什麼以舊換新的補貼,他覺得這次停了後會大大影響整個家電行業(yè)的未來。
“以舊換新的補貼額度總量是很大的,官方也不止這一個補貼政策,資金的調(diào)度還是有限的。消費者的購買力也是有周期的,誰會一直買買買?只要熬過一段時間,補貼就會再次出現(xiàn)!”陳熙擺了擺手讓他放心。
“你到底知不知我在說什麼,本來現(xiàn)在家電市場就不是很樂觀,如果補貼停止的話將會導(dǎo)致銷售量極降。但是工廠卻一直在生產(chǎn),數(shù)不清的貨物會堆積如山。再瞧瞧蘇檸電器在全國有那麼多門店,每月的員工工資就是天文數(shù)字。如果他們的資金鍊產(chǎn)生問題,我們也難以倖免。來了內(nèi)地我才知道,原來這裡打白條是常見現(xiàn)象。你想想看,蘇檸假設(shè)以白條來換貨,到期又兌現(xiàn)不了貨款,我們的錢就會全部打水漂!”張又庭將最壞的可能性都說了出來。
“我這次回來就是爲(wèi)了解決此事的。”陳熙遞給他一根菸。
“怎麼解決?”
“上面剛剛開完會,要我們加強絲綢之路的發(fā)展。電器這種東西現(xiàn)在的價格在國內(nèi)是越來越低了,算下來沒什麼利潤,但將其運到落後地區(qū)就不一樣了。東南亞有自己的小作坊生產(chǎn)家電,過去搶市場沒什麼搞頭。我看不如打通非洲、中東、俄國等市場。模式還和土澳差不多,零部件在當(dāng)?shù)亟M裝就行。”
“計劃是不錯,可我總感覺那邊太亂了。”
“那邊我打過交道,亂是亂了點。但只要你膽子大,就還是能賺到錢的。畢竟全球哪裡都有華人,出點錢、打通下關(guān)係,沒什麼不能做的。”陳熙摸了摸下巴。
雖然話說的輕巧,但他心中也是很擔(dān)心的。
尤其是在非洲那個鳥地方,坑人的事情多到簡直數(shù)不過來。
另一邊的辦公樓內(nèi)。
“月,你看要不還是兩家合併算了。反正員工還是以前的,只不過又多了一個廠出來。”雷奧坐在椅子上,面前的茶他是一點都沒心思喝。
“陳逸楓怎麼不自己來談?”晨彩月臉上掛著微笑。
“你也知道的,他這個人要面子……”
“我不知道,我到現(xiàn)在都不知道他是個什麼樣的人。一會在我面前裝的可憐巴巴,一會又對我罵罵咧咧,哈哈。”
“額……”生意聊成了家常,雷奧此刻很是頭疼。
“新德現(xiàn)在搞的不錯,有著老祝重新加入,追上華德只是時間問題。他這個時候要求合併,肯定是已經(jīng)經(jīng)營不下去了吧。你作爲(wèi)德意志公司那邊的人,是不是打算解除合作?”晨彩月躺在椅子上慢悠悠的問道。
“楓現(xiàn)在的確是不把心思放在華德上了,但聽說最近他的金融公司出了點問題,所以……”
“哈,男人都是這樣喜新厭舊,現(xiàn)在新的不行了,又回來找老的。天底下哪有那麼好的事情,你說我爲(wèi)什麼要跟華德合併?我有什麼好處。難道說,等以後再讓他把我踢走?”
“咳咳,合併後股份將重新調(diào)整,我想了幾個方案。一個是完全合併,另一個是新德做爲(wèi)華德的子公司,我們給你出技術(shù)……”
“等等,這不跟原來差不多嘛。你跟陳逸楓相處那麼久了,他這人就喜歡過河拆橋。我看這點籌碼根本就打動不了我。”晨彩月伸出一根手指搖了搖。
門外偷聽的陳熙此刻正捂著嘴偷笑。
如果是陳逸楓跑過來往地上一跪,然後訴說一些當(dāng)年的往事博取同情,晨彩月估計還會上當(dāng)受騙。
但如果將利益拿出來談,那他這個老媽肯定不會吃這一套。
過了許久,當(dāng)雷奧起身準備離去之際,辦公室的門被敲響了。
“喲,雷奧叔叔怎麼來了?”陳熙笑容滿面的上前與對方握手。
“聽說你現(xiàn)在搞的不錯……有空幫我勸勸你爸媽。”雷奧寒暄了幾句,帶著一絲苦笑的離開了。
“剛剛是不是在門外偷聽呀。”當(dāng)門關(guān)上後,晨彩月叉著腰問道。
“就聽了一點點。”陳熙伸出兩根手指比劃了一下。
他想了想又道:“爲(wèi)什麼不直接跟德意志合作,華德能開出的條件我們可以開出更高呀。”
“哎,你不懂。解約沒有那麼容易的,華德以前在名義上還屬於外企呢,早年的構(gòu)成比較複雜……”晨彩月?lián)u了搖頭。
“你和方叔叔緊張的咋樣了。”陳熙賤兮兮的湊了過去。
“問這個幹嘛?他在國外,我們很少見面,平時也就是打個電話。”晨彩月揪住他的耳朵。
“我這不是有事要找他幫忙嘛。”
“你可別找他,到時候他會覺得我是爲(wèi)了圖利……”
“沒這麼誇張吧。”陳熙撓了撓頭,他打算自己私底下聯(lián)繫方浩然。
他這個老媽也是一樣,都比較好面子。
“表哥呢?我剛剛都沒看見他,也沒見到陳福和胡叔叔。”陳熙坐下後突然想起了這事。
“出去辦展會了,現(xiàn)在新德的設(shè)備供不應(yīng)求,產(chǎn)量都跟不上了。這都要託你老爹的福,要不是他那邊出了問題,壓根就沒什麼大客戶光顧我們。我聽說他現(xiàn)在很忙,外面人給他起了一個稱呼,叫做帶小孩的畫家。”晨彩月說話時有一種揚眉吐氣的感覺。
“哈哈哈,應(yīng)該叫野種接盤俠纔對。”
“什麼意思?”
“沒什麼。”
陳熙擺了擺手。
晨彩月現(xiàn)在還不知道張萱和男閨蜜的事情。
這女人現(xiàn)在肯定已經(jīng)騙了不少錢了,這些錢到時候全都要讓她吐出來才行。
“哼,他就是個聽不進去半句實話的人,我要是學(xué)那個女人在那嚶嚶嚶,估計他都要被迷暈了吧。”晨彩月撇了撇嘴。
張萱長的還沒她漂亮,做生意就更別說了,天天就只知道在那發(fā)嗲,簡直就是一無是處。
“爲(wèi)啥這麼說?”
“今天我打開手機,看了下短視頻,全都是一羣女人在那嚶嚶嚶。感覺時代已經(jīng)變了,現(xiàn)在的年輕女孩都在靠發(fā)嗲賺錢。”晨彩月說完就點開一個軟件。
畫面上全都是女孩們的擦邊視頻、直播。
陳熙接過手機擺弄了一下,好奇的喃喃自語:“咦,這是什麼軟件呀,我怎麼從來都沒見過?”
晨彩月聳了聳肩:“不知道,突然就跑到我手機裡去了。網(wǎng)上現(xiàn)在都是各種鏈接,點進去就是自動下載……”
手機上是一款叫做炫舞視頻的App,陳熙想了半天也不記得前世有這個東西,而且上面的主播還不少,居然還能看到其他平臺的主播。
這尼瑪是轉(zhuǎn)播嗎?
沒人告他侵權(quán)?
陳熙腦子裡全是問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