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亮把那塊肉塊用筷子喂到其楓的嘴裡，說道：“沒有呢，沒人要！”

其楓瞪了他一眼，說道：“咱們祖上從來都沒打過光棍的，更何況一個好好的小夥子，怎麼會沒人要呢！”

二嬸補充了一句：“咳，肯定是春亮嫌周圍的女孩子不夠漂亮唄！”

“二嬸，你就別哂笑我了！我的眼光可從來就沒有高過！”

母親梅蘭又插了一句，“我告訴你呀，明年你務必娶一個媳婦回家！我在家閒得慌，每天抱抱孫子也好啊！”

親人們都笑得樂開了花。

“如果我娶一個沒有正式工作的女孩子，你們不會反對吧？”

“那怎麼行？”梅蘭一下子把嗓門的音量調到最高檔，“你好歹也是個領國家工資的人，怎麼又娶一個跟我們這樣的泥腿子呢？”

大家都七嘴八舌地議論起來，春亮聽的出，他們都站在了梅蘭的那一邊。

“你們根本就不知道，現在的女孩子寧可在寶馬上哭泣，也不願坐在自行車上笑！現在我，沒房沒車，有正式工作的女孩子憑什麼嫁給我啊？”

“那也不行！天下有正式工作的女孩子，總不可能每個人都是這樣吧！”

如果有個女孩子來問春亮那個老掉牙的問題，即“母親與妻子同時落水，你會先救哪個？”春亮會毫不猶豫地回答：“先救母親！”女孩子聽到這個答案後，也許會狠狠地賞他一個耳光，然後暢快淋漓地離去。

其實不是他不懂得疼愛妻子，而是在他的心目中，妻子的地位永遠都是排在母親的後面。因此，母親就是上帝，上帝的言語就是神聖的命令，不能違抗，必須無條件堅決執行。

此時此刻，他想起了自己與陶詩涵的感情，不知道該何去何從。

然而，就目前的形勢來看，他決定還是把她當成妹妹看待，跟親妹妹一樣親。

一家人回去後，父母早早地上牀了，而春亮則在院子裡給花澆水。

春亮的手機鈴聲打破了農村夜晚的寧靜。

“喂，詩涵啊，啥事？”

“你在哪呢？我想約你出來喝奶茶。”

“很抱歉，我還是不去了吧。”

“爲什麼？”

“因爲我媽的身體不是很舒服，我想在家照顧她。”

“哦，這樣啊！行，那改日來請吧！”

陶詩涵怏怏不樂地掛斷了電話。

春亮把灑水壺放到花盆邊，洗完手，準備回去睡覺。突然，院子的柴門外響起了拖拖踏踏的腳步聲。他轉身一看，兒時夥伴黃毛二蛋提著一壺酒和一袋花生米走來過來。

“這麼晚了還沒睡？”

“睡不著，看到你這裡還亮著燈，所以就來個你嘮下嗑！”

春亮從大廳搬出一張小摺疊桌，端來兩張小矮椅，再拿來兩副碗筷。

黃毛二蛋往兩人的碗裡倒滿酒，說道：“工作還順心嗎？”

“就那樣，富不起來，也餓不死人！我倒是羨慕兄弟你啊，三十歲不到，就在村裡蓋起了小洋樓！你看看我，除了能領取一份工資，什麼都沒有！”

黃毛二蛋端起酒杯，杯口往他的杯底輕輕碰了一下，說道：“兄弟，話可不是這麼說的！我在圩鎮賣早點苦得很，每天三四點鐘就要爬牀起來，和陷做包子，燉湯，煮粥等。而你們呢，有寒暑假不說，其他節假日也多，基本上是工作半年閒半年！你看看你們，一個個養得白滑細嫩的！”

“你只是看到了表面，根本不知道老師的苦衷！算了，我們嗑別的話題吧！前幾天去你家，看到你的孩子養得挺白胖的！你媳婦可真會帶孩子呀！”

黃毛二蛋剛想開口回答，院子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黃毛二蛋的媳婦手撐在院子的籬笆上，氣喘吁吁地說道：“快點回去吧，兒子發高燒了！”

“說曹操，曹操到！”黃毛二蛋把碗裡的酒咕嚕一聲全喝下，“兄弟我就不能再陪你喝了，要不你就慢慢自飲吧！我就先告辭了！”

少了一個人，就多了幾分寂寞。

春亮獨自一人仰望著明月，細細品嚐著美酒的醇香濃厚，在半醒半醉中猛然想起今天是曾經深愛的女孩的生日。他很想打個電話或者發個短信問候下，可她畢竟是名花有主的人，這樣做實在不大妥當！

芳姐對自己魂牽夢縈，可自己卻傷了她的心。陶詩涵也對自己情有獨鍾，可自己對她是如此冷淡。想著想著，他往自己的臉上扇了幾巴掌。

海峰站在大門外，身上披著一件外套，問道：“你在幹什麼呢？”

春亮被父親的神出鬼沒嚇了一大跳，不知道自己是想得太投入了，還是父親的動作太平靜了。他只好找了個藉口掩蓋道：“沒幹嘛，打蚊子呢！”

海峰往茅廁走去，邊走便自言自語道：“怪了，這麼涼的天還有蚊子？”

春亮收拾完東西后，刷了下牙，回房間睡覺。

剛躺下，陶詩涵又打來個電話。

“親，你睡了嗎？”

第一次聽到她這種淘寶體的稱謂，他感到既親近又驚訝。

“沒呢，你在幹嘛呢？”

“我準備看電影。有什麼好看的推薦幾部來？”

“《來自星星的你》。”

“這是什麼類型的？”

“韓國愛情片。”

“不太喜歡看愛情片，尤其是韓國的。有沒有驚悚恐怖的？”

“你的品位可真獨特！恐怖的你敢看？”

“這有什麼不敢的！噁心的我都敢看！”

“我不相信！”

“不相信？那你推薦一部來，明天我就把劇情告訴你，來證明我看過！”

“這樣吧，你在百度一一輸入‘摳芝麻’、‘蓮蓬乳’、‘空心指’，要是每個搜索出的圖片你都敢看，我就相信你了！”

不久，電話的另一頭傳來了嘔吐食物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