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反正後來他們就都死啦。”小孩說到這裡勾起顯得有些蒼白的嘴角笑了。

他娘心裡也不知道一直在想著誰，早就抑鬱得病死了，至於他爹嘛……估計他死之前也沒想到會被自己才五歲的兒子殺掉吧。

回想起他臨死前那不可置信的眼神，小孩內心就抑制不住的興奮！

無父無母的到處流浪的這些一年來，過得別提多自在了。

小孩喋喋不休，慕夕雪卻聽得越發糊塗，這……都是一傢什麼人啊。不過……那個女人倒是很可憐，被迫跟不愛的人在一起，還要生孩子。

而這孩子對他爹孃的事情都很漠然的感覺。

“——對了，我叫流螢，你也可以叫我小螢。我今年六歲。”

慕夕雪還在暗暗感嘆的時候，流螢已經開始忽閃忽閃大眼睛自己作介紹了，他笑著，兩顆可愛的虎牙露出來，頗有幾分孩子氣，十分惹人憐愛。

他說完期待的看著慕夕雪，好像是想聽她講講她的身世還有名字。

慕夕雪烏黑眸子瞥了他一下，默默起身去桌邊倒水喝了。

除了那天偷東西時對她表現出囂張乖戾，在救了他之後他可真是乖得出奇，完全看不出之前那壞小孩的模樣。

他是故意裝的嗎，如同那小二哥說的一樣，他是想以後都長長久久的粘著她不放了？

想到這慕夕雪心中沉沉的，頭也有些疼。她現在連自己的狀況都弄不出清，如果真的帶上個孩子算怎麼回事兒，她沒心思去救贖別人。

慕夕雪端著溫熱的茶杯發著呆半天都沒喝，突然有人扯了扯她的衣服，慕夕雪轉過頭，發現流螢赤著腳站在她身後，仰起臉眼巴巴的看著她手裡的水。

“想喝？”

流螢用力的點頭。

慕夕雪將水杯遞給他，他卻不接過去，而是抱著慕夕雪的手就勢含住杯子咕咚咕咚將整杯水都喝完了，又信任又親密的姿態，讓慕夕雪不由在心裡暗暗的嘆氣。

晚上的時候，慕夕雪和流螢一起睡。流螢退燒了，人也精神了許多，而且不知道什麼原因，他看起來非常的開心和興奮。

在牀上蹦蹦跳跳好一會兒，額頭上都蹦出汗來了，他躺下往慕夕雪的懷裡一滾，一派小孩子天真無邪。

“你長得這麼美，又對我好，你當我孃親好不好？我想象中的孃親就是你這個樣子的。”

慕夕雪伸手替他掖好被子，不管他是別有心思，還是真的覺得她身上閃著母性光輝相認她當娘，她是怎麼也不會答應的。

被毫不留情的否認之後，流螢的一雙大眼裡瞬間凝聚出淚水，他傷心的問道：“爲什麼，因爲我偷東西不是好孩子嗎？可是我不偷東西會餓死的。你當我娘，我就不會餓肚子，不餓肚子流螢就不會去偷東西了。”

慕夕雪看著他吧嗒吧嗒直掉的眼淚，忍了忍，將那份心軟給壓制下去，鄭重其事的道：“不行，因爲……因爲我已經有兒子了。”

慕夕雪只是找的藉口，但是沒想到自己說完這句話之後，心口竟然沒由來的猛烈抽了好幾下，讓她差點喘息不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