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剛纔說那人已經被抓到了，可是你從始至終都沒有說那人的姓名和職務，不是嗎？”
雪薇將一縷頭髮斂入耳後，隨後微不可查的僵了一下，但被她很好的掩飾了：“是的，你難道懷疑我在騙你嗎？只是因爲部分政治原因導致我不能透露，至少不能透露給你這個等級的人。”
“你是說我無權知道一個人的名字嗎？”沈蕭問道。
“是的。”
“那麼好，”沈蕭的心跳和血壓開始逐漸上升，“我可以和他當面對質，你們可以直接審問他我是不是他的接頭員。”
“很遺憾，他死了。”
“什麼？”沈蕭呆了呆。
雪薇面無表情的說道：“他在二十五號上午七點三十二分被人發現死亡，死亡時間斷定爲六點半前後，死因，被點四五口徑手槍正面擊中額頭而死，殺死他的槍，在一名警衛手中。”
“他是兇手？！”沈蕭有些驚訝的問。
“不，他不是，因爲從五點審問那人開始到發現那人死亡爲止，他都在一直在操場上巡視，有一百七十三名下屬爲他作證，以及十幾個攝像頭爲他提供證據，二十七名上級爲他擔保。”
“這樣啊……”沈蕭陷入思考，“不過……”
【彈丸論破·第二彈！】
“按照你們的說法他背後一定有別人！既然如此爲什麼已經盜走的什麼模型還要交到他手中，這樣豈不是很危險？！”
“因爲據他所說，他作爲管理人員能辨認出哪一個纔是真正需要的模型，因爲那裡存放著上百個極其相似模型。而之所以交給他，第一是因爲需要很長時間的鑑別，最慢也需要一個小時，但是此刻不可能在一個地方停留時間過短，第二是因爲，將模型盜走的人身份似乎也很特殊，而且不方便別人去陪他，這是他自己提出的要求，因爲他怕那些人卸磨殺驢。”
“你是說他連一個保護的人都沒有？”
“是的，接交‘貨物’的方式是由他提供的。”
“但是這樣也不對……”
【彈丸論破·第三彈！】
“從案發到現在已經這麼長時間了，你們怎麼保證東西沒有出境呢？”
“因爲據他所說，他將東西一直帶到了本省，之前時時檢查著，沒有丟失或被掉包。”
沈蕭語氣尖銳道：“他的話怎麼可信？”
“我們用了測謊儀、催眠、吐真劑等多種方式，需不需要我們也爲你來一次？”雪薇顏色陰冷，“相信我，感覺不好的。”
“呃……還是算了吧，”沈蕭氣勢稍弱一些，“這麼說他的話絕對可信？”
“絕對可信。”
“那……還有一個問題。”
【彈丸論破·第四彈！】
“你說的那個模型就在丟失的那個掛件中？”
“就目前掌握的情報來看，是的，這種假設有很大的可能。”
“那他沒有說出掛件在哪嗎？這樣就可以洗清我的清白了。”
“首先，他沒說，即使用各種手段也無法瞭解到那段記憶，他自己說丟了，而且拒不交待模型放在哪裡，據我們的技術人員分析他被人刪除記憶了；其次，你剛纔說的這
句話是病句。”
“……”
“還有問題嗎？”
“當然，你們爲什麼這麼確定、是、我？！”沈蕭拋開短暫的無語，雙手撐在桌子上，身體前傾，盯著雪薇。
“我們說過了，”雪薇依然端坐著，全然不懼的回視沈蕭，道：“我們僅僅是在‘請’你‘協助調查’。”
“但我依然是你們最大的懷疑對象吧？你們對你們的科技很自豪吧？是吧是吧？！”沈蕭看起來有些歇斯底里。
雪薇有些委屈，似乎沈蕭將全部怨氣發泄到她身上讓她有些難受，但是隻能道：“請你理解……”
沈蕭看到她這個樣子彷彿也將怒氣撒完了，頹廢的坐回椅子上，喃喃道：“是的……我理解……”
“但是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
【彈丸論破·第五彈！】
“我知道你要問什麼，”雪薇率先說道，“不過我不能告訴你，因爲這是國家機密，不過可以透露的是，‘龍號’文件中不僅包含了這些內容，有一部分其他檔案的關鍵信息用它作爲掩護存入其中。而且，在二十四號中午十二點左右，信息部截獲了一份文件，就是‘龍號’的照片。”
“據分析，他們要麼直接攜帶‘龍號’出境，要麼將其編輯爲手打文件加密後傳輸出去，但是編輯過程至少要六天時間。”
沈蕭沉默了一會，說道：“文件是從我的IP地址發射出去的？”
“……是的。”
“……這麼說，我做了替罪羊？”
“你現在不應該懷疑這些，而是應該堅定的相信政府。”雪薇開導道。
但是，看起來的話沒有什麼用，沈蕭雙手攥在一起搓揉著，頭低著：“知道了。”
雪薇等了一會，說道：“那我們這次談話就到這裡，可以嗎？”
沈蕭默默的點了點頭。
雪薇開始收拾文件，然後起身離開。
“等一下！”就在雪薇走到門口時，沈蕭突然叫住她。
雪薇回過身，露出一個微笑：“還有什麼問題嗎？”
“……”沈蕭擡起頭來看著她：“讓我看看。”
“什麼？”雪薇皺眉疑惑道。
“……你的傷。”
雪薇一愣，隨後輕鬆的說道：“已經沒事了。”
“給我看看！”沈蕭堅定道。
雪薇沒想到他如此堅持，但是她隨後將袖子挽起，遞到沈蕭面前。
沈蕭看到那本來應該白嫩細滑的手臂上纏著一圈圈紗布，上面還有隱約的一道紅色粗線，中心部分有些血已經滲出來……
伸手輕輕從上邊撫過，略顯粗糙的手掌刮擦著紗布。
似乎是下手重了些，雪薇不禁輕呼一聲，下意識的收回手。
沈蕭這才驚醒，低頭愧疚道：“對不起……”
“沒關係的，已經沒事了。”雪薇笑道，但還是能從她的臉上看到一絲痛苦。
隨後她就出去了，沈蕭一個人坐在那裡，不安的搓揉著雙手。
牆上電子種顯示：18：42。
……
……
“有結果了嗎？”雪薇進門就忍不住問道。
“毫無進展。”王隊長說道。
“怎麼會？！”雪薇有些驚訝，而更多的則是深深的挫敗感。且不說王隊長的能力與否，單說李警官，這人從出道到三年前，所辦的各類大小案件都可以說的上是神斷，從小偷小摸到驚天連環殺人案，可以說所有案子到他手裡，那給人的印象就是完美破案，他幾乎成了她們這些“新一代”眼中的一個神話。
“怎麼不會？”李警官笑瞇瞇的看著她，“任何案子都是一個包著真相石頭，我們要做的就是，就是反覆觀看這個石頭的外殼，從上面那些裂縫，從其中鑽入進去，發現真相、接觸真相，打開石頭外殼將真相暴露在我們面前。”他現在很輕鬆，彷彿完全不關心結果如何。就像一個在度假時看偵探電影的中年大叔。
雪薇反倒認真思考著他的話，問道：“要是找不到縫隙呢？”
“蒼蠅不叮無縫的蛋，而幸運的是，雞蛋大多沒有縫，而這世界上任何石頭都有封，就看你是否細心，是否有足夠的方法證明它。”
雪薇突然想通了什麼：“明白了。”
“喂喂，我說你們說什麼石頭不石頭的，繞來繞去麻煩死了。”小劉丟出最後一個飛鏢說道。
“你小子給我閉嘴，你惹的麻煩我還沒說你呢。”李警官指著他說道。
小劉不明所以：“我又怎麼了？”
“我記得我是讓你去‘找’人，但是爲什麼我聽說你失去‘抓’人呢？”
小劉乾笑道：“這……差不多吧……”隨後又冤枉道：“而且我確實是和他們說的清楚，說我們‘請’他們來一趟。但是、但是……”
“他們一看到警車就跑，稍微好一點的不跑的，等我和他們說完了也死活不來，只有兩位老先生配合。所以我只能……”
李警官轉過筆點著他：“我不管你用什麼方法，但是與我要求的結果不一樣，現在，我需要這些人配合，明白了嗎？”
“我去……安撫他們？”
“去吧。”轉過轉椅，拿起文件開始看。
小劉眼睛轉了轉，笑嘻嘻的說道：“白姐……”
雪薇翻個白眼，無奈的放下東西：“行——”
“謝了白姐。”
“不過，”她話一轉，“記得請我吃飯。”
“沒問題！兩次都行！”小劉爽快的答應。
雪薇鄙視道：“這種時候不應該說‘幾次都行’嗎？竟然只說一個‘兩次’。”說歸說，率先往外走。
“嘿……我剛參加工作，工資還少啊……”小劉撓撓腦袋跟著出去了。
“眼鏡，心理學專家怎麼樣了？”李警官問道。
“OK，還有幾個國家安全局專門派下來的專家正坐飛機趕來，再過一到三個小時第一批就能就位。”他一推眼鏡，又問道：“對了隊長，我有個問題不知道該不該問。”
“說吧。”
眼鏡斟酌著詞彙：“爲什麼這次國家不直接任命‘專門的機構’來處理此案，而是調用‘我們’？”
“因爲現在‘我們’就是‘有關部門’。”李警官回答，“而且……”
他看向眼鏡，那眼神一指王隊長：“你怎麼知道‘專門的機構’沒有處理？”
王隊長卻如同沒聽到，自始至終都在翻看檔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