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你這般說,我纔算是放了心,先前我還想著,你是以爲瑾悠姐姐不肯放了你,纔不敢與瑾悠姐姐說的。”孫嘉柳將滿手的葵花籽仁遞給澹臺眉,笑著說道:“你倒是個好的,也不枉瑾悠姐姐那般待你。”
澹臺眉有些訕訕,一時沒有接話。
孫嘉柳忙道:“你別吃心,你是知道我的性子的,最是個管不住嘴的,當初你們府裡的五小姐與六小姐是怎麼欺負瑾悠姐姐的,我可都還記著呢。”
“好在如今還有你和七小姐在,我姐姐說,瑾悠姐姐在寧朝已經夠難的了,不能給瑾悠姐姐添堵,弄得我每每給瑾悠姐姐寫信,都要撿著好的說,不敢說了一點兒不好的話,我都覺得我這人變得愈發的虛僞了!”
孫嘉柳笑了笑,指著澹臺眉道:“我實話告訴你吧,你沒有讓我瞧出端倪之前,我便知道你與隨雷的事兒了。”
澹臺眉不解的看向孫嘉柳,她本來也沒有想著要將她與隨雷的事兒宣揚出去,到底她還頂著眉貴妃的身份呢,她的婚事,還是當初的皇后,如今的太后賜婚的,可不是說走就能走的。
不過那次她與隨雷在一處說話,孫嘉柳直接就問了出來,讓她有些措手不及,但卻覺得孫嘉柳是自家人,也沒有瞞著,直接就將她和隨雷的事兒說了出來,可孫嘉柳先前怎麼可能知道?
“你覺得奇怪是不是?”孫嘉柳拍了拍手上的瓜子浮沫,“沒什麼好奇怪的,你們來大理的事兒,是瑾悠姐姐安排的,所以你能跟著隨雷來,也是瑾悠姐姐安排的,而且你們到大理的事兒,是瑾悠姐姐提前跟我姐姐提過的,瑾悠姐姐覺得你跟隨雷有可能發展,在寧朝那個地方,你是貴妃娘娘,隨雷是皇上跟前得力的,你們兩個之間根本就不可能有了交集……”
澹臺眉驚訝的看向孫嘉柳,“你說,我和隨雷一道來大理,是瑾悠姐姐安排好的?瑾悠姐姐早就知道了?怎麼可能?我也是到了這裡,才確認的……”
孫嘉柳無所謂的拍了拍手道:“我怎麼知道,瑾悠姐姐是怎麼知道的?你看我與你二哥哥的婚事,也是我姐姐和瑾悠姐姐安排的,至於她們是怎麼瞧出來的,我可不知道。”
“那天我大婚,我姐姐與我說了你和隨雷的事兒,說是讓我看著點兒,別傳出什麼閒話來,還說,你性子懦弱,不善言辭的,定然是不肯主動與隨雷說了這件事兒,我姐姐告訴我這事兒,原是想要讓我來牽媒搭線的呢?哪知道我問你們兩個的時候,你們兩個已經好上了!”
孫嘉柳撅著嘴道:“先前我還不明白,爲何我姐姐和瑾悠姐姐那麼喜歡給人家做紅娘,等我大婚之後才發覺,原來她們是閒得無聊的,每天沒事兒做,自然就瞧瞧身邊有沒有合適的人了……”
孫嘉柳這幾天在府裡憋悶壞了,與澹臺眉說開了,就有些喋喋不休,讓澹臺眉都沒有插嘴的功夫,“好在你那天與我直接說了,你和隨雷的事兒,不然我定然是不依的,怕是再也不肯管了你們的事兒了。”
孫嘉柳好容易住了嘴,澹臺眉方纔能說了話,“那我三姐姐是什麼意思?”
孫嘉柳雙腳在羅漢榻前晃動著說道:“具體的我沒有細問,聽著我姐姐的意思,是想要讓你們在大理確定彼此心意的,若是你和隨雷能成,在你們回去的路上,就要說你的身子不好,怕是不成了,這樣拖一拖,眉貴妃,自然就沒有了,你也能和隨雷雙宿雙飛了啊!”
澹臺眉心裡暖暖的,“沒想到三姐姐竟然萬事都替我想了個周全。”
“你是不是也覺著這樣很沒有意思?你才走了一步,瑾悠姐姐就已經走了百步了?”孫嘉柳同情的看向澹臺眉道:“我就是這樣覺得的,我姐姐萬事都替我謀算好了,我想要說什麼,做什麼,我姐姐一定有話在前頭等著我,弄得我一點兒驚喜都沒有。”
“我敢說,我姐姐若不是如今懷著身子,怕是連我兒子的尿布都要準備出來了!”
澹臺眉被孫嘉柳的話逗得“噗嗤”一笑,“你我該是慶幸的,有這樣好的姐姐,將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妥當了。”
孫嘉柳笑著指了指澹臺婉院子的方向,笑嘻嘻的說道:“最該慶幸的人是七妹妹,她可是從出生起,就一直被瑾悠姐姐安排著,不然憑著她那樣的身份,可沒有這樣的好日子!”
澹臺眉聽著孫嘉柳的話,似是對澹臺婉有些意見,便輕柔解釋道:“婉婉來了大理,就是想要參加二哥哥的婚宴,可沒想到竟然病得那麼厲害,我知道,不該安排婉婉一個病了的人去參加你們的婚宴的,給你們添了晦氣……”
“哎呀,我纔沒有那樣小氣,這種事兒,我向來是不肯信了的,我是什麼人,旁人不知道,你該是知道的,我本來就是鄉野的丫頭,若不是母親將我與姨娘接回來,我可沒有這樣好的命數!哪裡會在意這些個規矩體統的。”
孫嘉柳本就是外室所出,自然不在意這些的,孫嘉柳微微低下了聲音,“我姐姐常說,瑾悠姐姐與她比嫡親的姐妹還要親近,若不是瑾悠姐姐,我們永樂侯府,沒有如今的造化,所以讓我嫁過來,好好的待你二哥哥,還有你們澹臺府的人。”
“你們澹臺府原本是亂糟糟的,如今倒是也沒了旁人,且你們都是瑾悠姐姐的姐妹,我自然也都當姐妹處著的……”
孫嘉柳頓了頓,沒有在繼續說下去,“不說了,我走了,我去武博候府,瞧瞧二妹妹能不能去了。”
澹臺眉有些奇怪,怎麼說的好好的,就不肯再說了,直接就要走,可孫嘉柳本來就是個風一樣的性子,說走就走,澹臺眉想要攔都攔不住,“真真是的,怎麼這麼風風火火的,話都不說完。”
其實孫嘉柳沒有說完的話是,孫嘉怡讓孫嘉柳與七小姐澹臺婉保持些距離,雖然不知道爲什麼,但是既然孫嘉怡讓孫嘉柳躲著了,那這個七小姐澹臺婉就一定不簡單,她不好在背後說了誰,但是不讓她說出來,她有憋悶的慌,索性便出去了。
澹臺眉嘆了口氣,只當是孫嘉柳性子所致,也沒有深究,只是想著晚上要見了孫嘉怡,便準備了一方素面的緞子來,沒敢做了旁的,只給孫嘉怡未出世的小寶寶做個貼身的哈衣,剛出生的寶寶,個頭小,下身直接用了尿布,倒是不用準備褲子了。
等著日頭西斜,孫嘉柳早早的就派人過來接澹臺眉,直接奔著最熱鬧的街市去了,澹臺莉也跟著一道來了,沒有帶著閔哥兒,卻是帶了武博候世子段紹峰,段紹峰是個五歲智商的,倒是跟孫嘉柳折騰了一路,惹得衆人忍俊不禁。
孫嘉柳和澹臺懷鳴,澹臺眉與隨雷,澹臺莉與段紹峰,這三對玩的倒是熱鬧,還吃了不少的小吃,最後孫嘉柳都有些撐得圓滾滾的,方纔見著孫嘉怡的身影!
見到那陣勢,孫嘉柳忍不住撇了撇嘴,方纔到了孫嘉怡的跟前去,“姐姐好大的陣仗,這麼些個人,生怕旁人不知道姐姐的身份呢。”
孫嘉柳隨便一掃,便見周圍有不少穿著常服的人,一看那身板就是練家子,想藏也藏不住。
孫嘉怡有些爲難的說道:“你姐夫說,最近大理不太平,原是想要跟著我一道出來的,後來宮裡有事兒耽擱了,出不來,便多派了一些人。”
“你不是說要放河燈麼?我怕你姐夫擔憂,所以應了他,只出來一個時辰,河燈在哪裡,咱們這就去放吧!”孫嘉怡心疼著納蘭墨塵,雖然說,納蘭墨塵什麼話也沒有與她說,只讓她安心,但她還是聞到了不一樣的味道,納蘭墨塵大刀闊斧的改革,朝中的那些老臣頗多意見,若是沒有太上皇壓制著,怕是早就出事兒了。
孫嘉柳撇了撇嘴,原是想要埋怨幾句的,還沒有說話,澹臺懷鳴便趕了上來道:“夫人不可胡鬧。”
孫嘉柳硬生生的將自己的話嚥了回去,跟在澹臺懷鳴的身後,捧著一堆河燈道:“那咱們緊著去吧,免得一會兒還沒有放呢,姐姐就要回去了!”
孫嘉柳賭氣似的走在前頭,澹臺懷鳴有些不好意思的衝著孫嘉怡行了一禮,便急急的追了上去,段紹峰是個貪玩的,澹臺莉也要跟著段紹峰,所以不一會兒的功夫,就只剩下澹臺眉與孫嘉怡了。
澹臺眉顧念著孫嘉怡懷著身子,不能走的太快了,便攙扶著她,在後頭走著。
孫嘉怡與澹臺眉說了會兒話,澹臺眉便順便問了孫嘉怡,瑾悠對她的安排,孫嘉怡也沒有瞞著,將瑾悠對澹臺眉與隨雷的安排都說了一遍,還說了三天後離開大理之時,澹臺眉要坐著軟轎,蓋著頭紗上船,直接就稱是病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