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朦朧和烏魯夜晨在前院打起來了,”明月冷靜的眼眸中,依舊沒有看到任何的慌亂,這是長久的殺手生涯所磨礪出來的處變不驚。
“歐陽朦朧?”上官晗音聽到這四個字的時候,心中有些疑惑,自從上次白骨案之後,就聽炎玧麟說,他去了五雲山看父親,算算日子,應該還不到回來的時候,可這小子爲什麼會出現在蘭桂坊,並且還和烏魯夜晨叫上板了呢。
“論武功,歐陽朦朧根本不是烏魯夜晨的對手,明月,你親自出面把這小子給我揪回來,直接送到玧王的竹園,”上官晗音眼神不眨的吩咐著,然而這種有些過分的關心,在別人看來有些不懂,可她自己的心中卻很清楚。
歐陽朦朧,定國侯府的長孫,同樣重要。
“是,盟主?!?
歐陽朦朧雖爲世家子弟,但心性卻是難得的善良,若不是如此的話,一向孤傲,素不與人往來的炎玧麟又怎麼會和他結交,怎麼會把他看做兄弟一般的愛護,即便不看在炎玧麟的面子上,就憑白骨案事件中,這小子立下的功勞,上官晗音也不會不管。
“盟主,”雲汐姑姑看著明月走出去,雙眸之中浮現一抹意味深長,走上前,細長的十指輕輕的捻起桌子上的茶壺,一邊醞釀著心中的話,一邊看著落入杯子中的熱水,瞬間整個房間充滿了沁人心脾的茶香,“請喝水。”
上官晗音低眉接過,一杯茶落在脣上,又突然之間頓住,餘光掃過身旁的人,雖只是輕輕一瞟,卻看透了對方所有的心思。
“雲汐姑姑,你是不是想要問歐陽朦朧的事情啊?”
“盟主,”雲汐姑姑輕輕的在一旁的位子上坐下,“什麼事情都瞞不過盟主,歐陽朦朧的父親,也就是定國候歐陽青雲,這些年一直在五雲山的五雲道觀清修,雖然靠著老侯爺的廕庇,一直保留爵位,卻鮮少過問朝中之事情,至於歐陽朦朧的母親,在他兩歲時就早早病逝,全憑他的祖母,歐陽老夫人撫養疼愛,也就是說……”
“也就是說定國候不會也不能成爲我計劃中的人選,對嗎?”上官晗音放下了手中的茶杯,語氣雖與剛纔一樣和緩,可這緩中帶急,急中更帶著一股冷意,微微鎖住的眉頭和抿住的嘴脣,都蒙上了一層冷氣。
“盟主,屬下不是那個意思,”雲汐姑姑低下了頭,可還是著急的開口,“屬下在想,我們這次對付的不僅僅只有冷君義和將軍府,更有對烈炎國虎視眈眈的烏蒙國,稍有不慎,就會滿盤皆輸?!?
“雲汐姑姑,”上官晗音側過身,握住了一心爲她著想和忠心耿耿之人的手,堅定明亮的眼中盛放著無人能及的非凡,“我用了十年的時間纔回到京城,所以我絕對不會輸,更不能輸?!?
說到這裡,上官晗音的視線轉移到窗外,幽幽的吐了一句。
“歐陽青雲,很快就會從五雲山回來,一定會回來的?!?
明月將歐陽朦朧帶到竹園不久,上官晗音就離開了蘭桂坊,看著遠去的車影,雲汐忍不住又是一聲的嘆息,然而久未現身的蘭倩,卻在她的身後說了一句。
“雲汐,音兒沒有告訴你,早在一年前,她就秘密打探定國候在五雲山的消息,她說的對,若沒有周密的計劃,她是不會入京的,我們要做的就是相信她,好好的相信她?!?
雲汐沒有迴應,只是長長的又嘆一口氣,從她們走上覆仇伸冤這條路開始,就註定充滿艱辛和挑戰,最難的不是他們,而是統觀全局,且步步驚心的上官晗音。
竹園。
“放開我,我要回家,”歐陽朦朧的包子臉上佈滿了好看的酒暈,氣鼓鼓的瞪著不準他踏出房門半步的明月。
“盟主還沒來,所以你還不能走”明月冰冷成霜的丟出一句話,就在歐陽朦朧剛要上前一步的時候,她又忽然抽出了手中的長劍,明晃晃的懸在了那張嚇壞了的包子臉上,意思很明顯,如果你再不聽話,就沒有好果子吃。
“我……我不跟你一般見識,”自知不是明月對手的歐陽朦朧,好漢不吃眼前虧的咬出了一句,心有不甘,卻又不敢的重新坐在了桌子上,更因爲心中無處發泄的怒火,直抓住桌子上的茶杯,重重的摔了下去。
猛然,劍光猛現,只看到冷麪殺手明月舉劍幻影般的朝他直衝過來,歐陽朦朧嚇傻的呆在那裡,不要兩個字從他的口中濺出,看來這次真的要去閻王了。
可是。
“怎麼,風流瀟灑的歐陽公子嚇破膽了?”上官晗音清脆的笑聲從門外傳來
歐陽朦朧張開眼睛,忙亂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又傻傻的吐出了一句:“都在,都在?!?
可是……剛剛……
歐陽朦朧確保自己毫髮無傷之後,這纔想起缺點兒什麼,對啊,剛剛他明明扔掉了茶壺的,可是地上根本沒有啊。
“明月,你下去吧?!?
上官晗音這句下去吧,歐陽朦朧才注意到茶壺原來在這個女殺手的手上,他心裡忍不住抱怨,真是的,接東西就接東西,幹什麼搞的跟刺殺一般,會嚇死人的好不好。
“打架了?”上官晗音伸出手捏住了這張有些掛彩的包子臉,而後倏然放開,吐了一口氣說,“看來是輸了,想想也是,你這樣的小身板兒,怎麼可能會烏魯夜晨的對手呢?“
”我怎麼就不是他的對手了?”歐陽朦朧聽了她的話之後,又不高興的鼓著自己的包子臉說,“一個異族蠻漢,頭腦簡單,四肢發達,居然明目張膽的跑到烈炎國的地盤上欺負人,我打他一個滿地找牙?!?
路上,上官晗音聽蓉兒說了,歐陽朦朧之所以和烏魯夜晨打架,是因爲烏魯夜晨要對蘭桂坊的頭牌花旦用強,歐陽朦朧看不慣,想要上演一出英雄救美,結果卻碰上了一塊硬骨頭。
“你啊,還是先關心一下你這張包子臉吧,”上官晗音說著把手上的藥瓶推到了他的面前,然後又有些明知故問的探了一句,“朦朧,聽玧王說,前幾天你去五雲山看望你父親了,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只一句話,歐陽朦朧那張掛彩的包子臉,再次暗淡了下來。
“怎麼了?出什麼事情了?”上官晗音追挑了一下眉梢,追問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