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餘果恬被自己弟子的一句話說的無語，整個人踉蹌兩步卻是被楠楠一把扶住。
“醫仙大人您這是怎麼了？可要注意身體，別還沒開始給人治病，你自己卻先倒了啊。”楠楠衝她一臉關心。
而她卻只覺得噁心：“楠楠，你會後悔的。你會跟那個女人一樣不得好死的！”
楠楠有些尷尬，但是還是很客氣的笑笑，以一副雲淡風輕的口吻告訴她：“楠楠早就在多年以前就死了。”
“蘄霰早就在麒麟山大劫那天就跟著哥哥們一起死了！”腦中回想起多年前我自己說的話，多麼驚人的相似。
“醫仙大人累了，將她帶回去休息吧。”楠楠命人將餘果恬帶下去，轉而緩步邁入屋內。
她的腳下沾著剛纔那些大漢的血，我看到那一個個血印子隨著她的步伐朝我而來，每一步都是那樣沉重，壓的我無法喘息。
“姐姐的病如何？”她問那兩名醫仙弟子。
兩人皺著眉頭互看一眼，卻是全都搖頭：“她散盡精力，怕是迴天無力了。”
“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嗎？”楠楠心痛至極，“這可是我的姐姐啊！兩位醫仙，不管要什麼，不管有多麼難到手，只要你們說，我都可以去取來給你們！”
可那兩名醫仙卻依舊垂頭不語。
我淡淡道：“楠楠你不必爲難他們了，讓他們下去吧，我們姐妹倆好好說說話。”
“姐姐？”楠楠一愣，但也悲傷的點頭，讓兩位醫仙下去休息了。
命人奉上好茶，還有一碟點心，楠楠很是用心，那一碟點心還是我往日常吃的梨花糕，只是因著不是我的獨家秘方特製而在味道方面差了許多。
“楠楠啊，如今整個赤水門都是你一個人在主持嗎？”我仿若隨便聊聊家常一般喝著茶問她。
“是啊，姐姐。”楠楠許是見我心情好了，便也笑的溫柔，“也虧得當初我常跟在姐姐身旁，學到了不少東西，故而接起手來也不算難，只是起初時麻煩了些許而已。”
近日洛陽城
裡的牡丹正悄然盛開，我屋裡也擺了兩盆，只是因著氣候還不到，故而只生了兩朵花骨朵在那裡靜靜等著。
“可是你如今身在凡間，又如何能操控得了整個赤水門？難道要每天有人來來回回的在仙界人間到處跑嗎？”
楠楠又打開雀羽扇掩嘴輕笑：“姐姐說的哪裡話？你可是忘記了楠楠我是楠木精了？只要有楠木的地方，到處都是我的聲音，又何須勞煩他人傳遞信息？”
啊，我倒真是忘記了，楠楠天生一個傳音筒，她要跟誰說話，當下就能聯繫上，全不像我，還要煞費苦心特意讓她跟在我身邊。
“赤水門的事情說簡單也簡單，說複雜卻也複雜的很，當初的我也是全靠著唐蕭，鬼道仙和司命才能運營的風生水起，可不知如今可有人能幫幫你？”我望著那兩朵含苞待放的牡丹，本是同根的姐妹，卻偏生了兩頭，也不知結局該如何才能收了這一世的悲傷。
“早前司命是幫我的。”楠楠有些無奈的低下頭，“可你知道，我畢竟不是姐姐，也不知道如何才能收了他的心，所以他幫了兩年就悄然退出了，此刻也不知道是去了哪裡。”
司命一直依照我的命令臥底天宮，楠楠說他悄然退出，不知下落，但隱隱之中卻透露出他早已經不在人世的意味，是不是因著不願臣服，所以她殺了他？
“不過有一人倒是對我盡心竭力的。”楠楠忽然眼睛一亮，很是高興的拉住我的衣袖對我道，“姐姐可還記得白焰？”
白焰？
我一愣，這個人我怎麼不記得？他是當初我誅天計劃中的一部分，也是白夢瑤的弟弟！
“當初廣頤神君害死林靈素，之後青華帝君制裁廣頤，引得他的兒子屠戮青丘，震驚了整個仙靈界，而後天宮爲避免再發生類似事情，極力通緝白焰，要雪狼一族即刻將他交出來伏法。”楠楠對我說，“你也知道的，雪狼一族就剩了這麼一個兒子，自然是要反抗的，他們對天宮的反抗，跟我們赤水門要做的事情完全一致，所以當我去找白焰的時候，他當即就帶著族人加入了我們赤
水門，共同反抗天宮！”她說到這裡不由衝我豎起大拇指，“還是姐姐手段高明，收服雪狼爲我們所用，攻破天宮簡直易如反掌！”
白焰的確是我用來發起反抗天宮的棋子，只是當我捨棄這枚棋子的時候，楠楠卻又將他撿了起來。
“我讓白焰從正面對抗天宮，牽制住天宮的所有視線，而我們赤水門一派則在暗中一個個的除掉，替換，他們的官員，一明一暗同時進行，拿下天宮只是時間問題而已！”楠楠越說越興奮，一張臉上泛起雲霞。
我聽得驚訝，卻也不禁感嘆：“好厲害的手段！”
“是吧？姐姐你也覺得好吧？”楠楠雙眼放光，“所以姐姐你萬萬不能死啊，我們離成功就差那麼一點點了！”
“可是楠楠啊……”我低頭深深嘆了一口氣。
“嗯？”楠楠望著我，大大的眼睛裡撲閃著當初我第一次見到她時纔有的光芒，彷彿時間又一次將當初那個單純善良的孩子還給了我。
我張開雙臂給了她一個大大的擁抱：“對不起……”
她愣了：“姐姐你爲什麼會突然說……”
“噗！”
刀子入肉的聲音。
眼淚在這一刻落在她的後衣領上：“對不起，楠楠，我知道你心裡恨，我知道你這樣做的目的無非就是爲了將我架上那個萬劫不復的位置，看我遭受萬人唾棄。你恨我，只有不斷的折磨我，才能安慰你早就千瘡百孔的心。對不起，對不起楠楠，我沒有辦法救你脫離仇恨，也拉不了你回頭，我就要死了，卻不能眼睜睜的看你被這個世界遺棄，作爲姐姐，我唯一能爲你做的就只有……帶你一起離開這個世界。對不起，楠楠！”
右手猛地用力往前一送，刀子直沒入柄，鮮紅而炙熱的液體順著我摯刀的右手一點一滴的滴落，我看到不遠處的那盆牡丹，不知何故，才結的兩顆花骨朵居然都在同一時間枯萎了。
我聽見楠楠因著吃痛而發出的一聲“啊！”也感受到她的身體在不住抽搐，很痛吧？一定很痛吧？即將脫離生命的痛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