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睡的麻了腿，你先給我吩咐下去，我要去趟仙靈界找尋不忘小殿下，將魔族的事務全權交由赤水門長老們決定，但是，有三點不可行：一、我不回來，除了我的心腹線報以外，任何人不得離開魔界！”我得防著激進分子們趁我不在發兵攻打仙界，“二、鬥毆可以，不得打死，殘了的等我回來給他報仇！”魔界沒人打架是真的無聊，這架還是要打的，“三、本王的吃食不準動，我回來還是要吃的。”

“大王，你這……”門外的侍衛苦笑不得。

所有人都覺得我不正經，也曾有人懷疑我真的身負父神之力嗎？但往往在我將他揍過一頓後，他們就都對我心服口服了，縱然心不服，我也會揍到他口服爲止，我覺得其實我跟魔界是很配的，都是一樣的簡單粗暴，比起之前心機重重的日子要快樂多了。

躺在地上緩了好一會兒，也實在等不及傷口痊癒，只覺得可以站起來了便換了一件乾淨的袍子換上，又在外面批了一件灰白的斗篷，讓自己的臉色看上去不那麼蒼白。

“大王，有線報說看到小殿下在人間出沒過。”

我並沒有直接去麒麟山找二哥匯合，經過那麼多年，我居然有些害怕再回到仙靈界，我怕我遇到熟人，問起我當初的事情。

一萬年，整整一萬年，我躲在魔界，整天打打鬧鬧，嬉嬉笑笑，絕口不提過去，也總是刻意避開一些關於天宮，關於帝君的事情。

二哥向來疼我，知道我不願意提，他就也當那些往事不存在。

可不提就是真的過去了嗎？

是誰說時間可以抹平一切的？爲什麼都過了一萬年了，我還是跟當初一樣放不下？甚至在每一個萬箭穿心，痛的幾乎要死去的夜晚，瘋狂的思念著那個無情的人？

白天，我是個吊兒郎當的魔界大王，總是幹著可笑而又離譜的事情，晚上，我卻受著身體和心靈的雙重懲罰，我生不如死，可我也不能死，爲了魔界，爲了不忘，爲了許多受著苦難卻還要強顏歡笑的人。

但也幸虧，線索是指向人間的，我有足夠的理由去避開那個我不想去的地方。

出門前特意扣了王服上的一塊寶石下來，在人間的一家當鋪裡換成了銀兩，我想我大概是三界裡最窮的王君了，出門的經費還要靠典當才能湊到。

進了一家茶館，找了二樓一個偏僻的角落喝茶，因爲這個位置不但隱蔽，還因著視線不佳所以茶位費只收一半。

小二將店裡最便宜的菊花茶端上來的時候，樓下的書檯上正說著人間新王的故事。我之所以選擇在茶館喝茶是因爲這裡是人間消息的傳遞交流點，上至帝王，下至偏遠山區，只要是個新奇八卦，總有人津津樂道，我想不忘是我魔族的小殿下，要是她在人間，那一定會有些令凡人看不懂的事情發生。

“話說那朱鳳凌，十歲登基，乃是一個娃娃天子，所有人都以爲這個江山將易主，誰料這個娃娃卻不一般，他十五歲以手中杯酒卸掉了當時權傾朝野的司馬太傅所有實權，不見一滴血，不死一個人就將原本已經脫離的王權重新拿回手中；十六歲修理黃河水壩，斷絕了年年暴洪之災；十七歲親帥大軍西征，評判西夏侵犯，並大勝而歸；十八歲與周邊各國簽下五十年內互不侵犯的和平文書；十九歲調整稅負，鼓勵農田種植，調整經商規則；如今才二十歲就已經創下一個盛世江山！”

臺上說書人說的口乾舌燥，不禁擡起手邊的單耳壺來潤潤口，臺下人卻都望著他，急著聽他說下文。

“朱家這位天子，不但治國有方，文武全才，且容貌俊美，就連女子都比不上！”

臺下譁然，這世上男子顏色再好看又怎麼能與女子比較，他們只當說書人誇大，可我聽著卻想起一個人來。

若是他們見過陵光，也許就不會這樣大驚小怪了。

聽了許久也沒聽到什麼特別有價值的消息，眼見外面天漸黑，便打算起身走了，卻也在這一刻聽到樓下一陣騷動，有幾個茶客按耐不住好奇伸頭出去探了探，只這一探卻是連眼睛都看直了，

嘴裡不禁驚歎道：“這世上居然還有這樣好看的人？”

“兩位公子請，這邊就是特意爲您二位留的包廂了。”在一大羣人的圍觀中，我依稀見到兩個人影淡然自若的緩步走上樓來，雖未見得面孔，可那氣質的的確確是與衆不同的。

是仙嗎？我猜想，如此氣質怕還是兩個大仙，也許能從他們身上探聽到關於不忘的消息？

原本已經離開座位的屁股復又坐了下來，我身後就是他們的包廂，我看著一羣人“呼啦啦”的簇擁著他們入了包廂，又因爲包廂垂下了簾子而又“呼啦啦”的散開了。

我將頭輕輕靠在牆壁上，裡面正是沏茶之聲，片刻便聽得其中一人對另一人道：“帝君萬年不曾下過人間，此番這家茶館可是我特意爲你尋的，你嚐嚐這茶，比仙宮中的還要香上幾分。”

原本握著茶杯的手猛地抖了一下，我幾乎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又將身體使勁往強上蹭了蹭。

“天君有話不妨直說，不必轉許多彎子。”另一個人開口。

眼前“呼”的轉過千里白梅，以及白梅下那一身玄衣的男子，我之所以不敢去仙靈界除了怕遇見舊人提起往事，其實還有個很重要的原因，那就是我……我怕遇見他，可誰料，我剛剛纔從魔界出來，就在這遇到了他，上天果然是愛捉弄人玩。

“我能有什麼事情？如今魔界已經萬年不曾來犯，我還能有什麼事需要勞駕戰神呢？”妙嚴天君不住輕笑著，“可不就是見你鬱鬱寡歡，故而特意找你下來散散心，聊聊天的嗎？”

“本君向來如此，天君又不是第一天才知道我的性格。”青華的聲音依舊萬年冰山，即便對面坐的人是妙嚴天君也依然如此。

看來即便是過了一萬年他也一點都沒有變過。

“我聽探子說蘄澤兄妹這些年將魔界管理的很不錯，三界也因著魔界的安分守己而太平萬年，到處都是一片祥和之氣……”妙嚴在說這話時故意頓了一頓，想來是在看他的臉色，“你還在恨她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