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陽公主俏美的容顏似乎被流霞鍍得通紅,長長的汗滴滑落,濺開,她的眼前突然變得迷糊,頭晨晨地擡不起來,腳下一根枯木攔截者她的去路,她腳微拌,整個人便如脫線的風箏,猛地向前撲去,重重地跌在枯葉地面,趙樑悶哼一聲,向著旁側一棵大樹翻滾而去。
端陽公主一急,猛地拼力,撲身而上,緊緊地抱著他,避過大樹,低矮的山崖憑空出現,兩個人避之不及,便突然向山崖之下滾去。
端陽公主驚呼,粗重的樹木一棵棵飛速後退著,呼嘯的風嗡嗡的吹奏在她耳邊,她無心欣賞,只擔憂地碰觸著身邊的人。
趙樑輕咳,反身死死地護著端陽公主,爲她做墊,護著她撞向山崖底處那一顆盤根錯節的蒼勁古樹。
哇的一聲,趙樑猛地噴出一口鮮血,看著懷中昏迷的佳人,嘴角掛著一絲苦澀的微笑:當真是人算不如天算,找了個舒服的位置,帶著傷,將端陽公主拖著,平放在一處舒適的枯草甸上,他定了定身上的巴紮帶,封住傷口,緩緩運氣入定,感官敏銳地警惕著四周。
眨眼間已經是暮色四合,天空昏沉沉地,似滴了墨,冷風肆虐,呼嘯著吹卷著端陽公主單薄的衣衫,她的俏臉紅的滾燙,身上披著趙樑脫下的青衫,卻還是著了涼。
趙樑傷口漸漸癒合,已不是那般的血流不止,這才發現端陽公主感染了風寒,額上滾燙,心中一急,卻見四處荒山野嶺,並無人煙,不由得暗罵自己粗心大意。
忽而樹林傳來一聲虎嘯,一雙幽綠的眼眸,便如暗夜裡匍匐著的死神,冷冷地盯著他們,彷彿他們是那可口的獵物,血液的馥香,早已經吸引了數十條猛虎,趁著夜色溟濛,猛虎終於按耐不住心底對事物的渴望,在這蕭瑟的樹林,盤旋著,鎖定著他們。
趙樑神色突然之間恢復平靜,傷口因爲冰冷的溫度而凝結著,他順手抄起腳邊的粗壯的圓木,婆娑著,守在端陽公主的身邊,一雙眸子警惕的掃視著四周每一個即將出現危險的死角,這一夜,若只是他一個人,可以灑脫間揮袖逃脫,但是多了一個端陽公主,他不可能將她放在荒山野嶺,淪爲猛虎肚中魚肉,再說,他壓根就不想這麼輕易放過她,怎麼也要趁著這獨處的患難之際,偷走她的心吧!
虎嘯震天,端陽公主只覺頭昏沉沉的,睜眼,暗夜暗波倏忽間涌進她的眼底,黑暗中那幽綠的眸子彷彿魔鬼張牙舞爪地向她鋪開。
溫暖的胸膛,將她緊緊地包裹著,溫柔的聲音,帶著細膩魅惑般的吸引力,道:“不用怕,有我在你身邊,什麼都可以過去的,不用怕!”
端陽公主突然覺得無比的溫馨,對他產生深深的依戀,彷彿他的胸膛便是整個凡塵最安全的地方,心底被莫名的情緒填塞的滿滿的,有一種幸福的甜蜜,便是依偎在他的胸膛,感受著他帶來的安全感,甜甜的笑,端陽公主此時便有這種幸福的甜蜜,兇猛的惡虎,此時看起來也變得迷糊了,不那麼可怕了。
突然,猛虎仰天長嘯,撒了腿,猛地彈越而起,撲身而上,張開血盆大口,猛地便要撕咬而下。
趙樑猛地掄起長棍,棍子帶著摩擦空氣的呼嘯,狠狠地釘在猛虎的巨大虎口裡,直插出斑駁流溢而出的血跡,猛虎嘶吼著,嗓子突然乾啞,整個身子也軟綿綿的沒有力氣,緩緩地癱軟在地。
遠處遊蕩的猛虎見著這邊的血腥氣息,眼眸愈加明亮,發著光,盯著他。
趙樑猛地拔出長棍,那首先撲來的猛虎哀號一聲,等著巨大的虎眸,張著血盆大口,再也沒了動靜。
突然之間,又是一條猛虎迅猛地撲了過來,重重地將趙樑翻轉在地,沒給他喘息的機會,便要欺身壓著他,趙樑長棍掄起,狠狠地刺在它凌空躍起的肚皮之上,猛地攪動出一灘腥風血雨,粘稠而溫熱的血液便如散花噴射而下,勇猛的巨虎仰天嘶嘯,虎爪張揚,狠狠地抓拭過來。
趙樑藉機翻身,後背的傷口猛地溢出血來,他咬咬牙,擎著棍子,重重地砸在猛虎的額骨,伴隨著猛虎一聲嘶嘯,棍子也轟然斷開,斷成兩截。
趙樑撿起斷棍,將斷棍化作兵器,狠狠地刺入猛虎的額頭,血腥而暴力,猛虎只是發出最後一聲嘶嘯,便如方纔的巨虎一般,癱軟在地。
遊離在樹叢深處的猛虎見他如此勇猛,微微有些畏懼,只瞪著幽冥般的眼眸,捨不得離去。
趙樑喘著粗氣,額上流淌著細密的汗珠,汗珠裡混著血跡,只將他襯托的鐵骨錚錚,顯然不同於一般的浮絝子弟,他含笑道:“姑娘不用怕,這猛虎雖然兇猛,我們卻未必奈何不了它們,趁著他們膽懼,我爲姑娘生敘來,取取暖,也爲了能威懾這些個猛虎!”
說罷,他轉身,挑揀了些粗壯的棍子,放置在端陽公主身邊,從懷裡取出攥火的尖目,笑道:“我經常四處遊歷,這身上帶著這玩意,一時成了習慣,姑娘莫要見怪纔是!”
端陽公主艱難地擡著眼臉色滾燙,道:“趙公子以後叫我夢兒就是了,姑娘姑娘的倒是顯得生分了!”
趙樑雙手迅如疾風般旋轉,巨大的原木之上突然冒起了青煙,片刻便噼裡啪啦燃起了火光,因是秋日早早便風乾了的枯木,燃起來也是極爲容易的,淡淡的火光搖曳著,照亮了整片沉寂的小天地,遠處的猛虎踱著步子,警惕地瞪著他們,看著到口的美味,捨不得離去,似乎在籌謀著時機。
火光噼裡啪啦照亮了端陽公主燙紅的嬌媚面容,在火光下搖曳著有人的魅惑,趙樑壓抑著上涌的血氣,撕裂了手邊一條猛虎的毛架上火,便要烤煮。
兩人一天沒有吃東西了,難免體質乏困,端陽公主更因爲拖著他進城,耗光了體制,若是不加以補充,定然熬不過這寒風瑟瑟的深秋。
端陽公主帶著蒼白的微笑,看著火光搖曳處,他俊朗挺拔的身影,不知怎的突然覺得心安,這種靜謐,是她以前從沒有過的感覺,心突然猛地跳起,掛著甜甜的微笑,她沉沉地閉上眼,溫暖的火光照耀著她恬靜的笑,是那麼扣人心絃,令趙樑忍不住心旌搖曳。
靜靜地剝除著手裡猛虎的皮毛,撕乾淨它的五臟六腑,趙樑的動作乾淨利索,熟練而麻利,不一會兒,燒烤虎肉便白裡透著油嫩的焦紅,鮮嫩的肉質散發著誘人的芳香,撞擊著趙樑空空如也的小腹,他嚥了咽口水,細心地包裹起一塊乾淨鮮嫩的虎肉,輕輕吹了吹,方纔將端陽公主喚醒,喂著她一口一口地吃下去。
篝火搖曳著潛伏在暗夜裡的殺氣,危機四伏,兩個人卻都覺得心裡很安靜,有一種淡淡的暖流在兩個人的心間劃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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