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先不經過周密的調查,甚至連對方的面貌都沒見到,這更加不像李哲謙平素的爲人了。
李哲謙這時,竟然慢悠悠不知從哪兒變出一根菸,點燃了倚在門邊吞雲吐霧。
白夜忽然一皺眉,伸手把他推開了。“離我遠一點。”
李哲謙不解:“幹嘛?”
白夜面無表情:“我怕得肺癌。”
李哲謙忽然怔了怔,下一秒就像是被嗆到了似的猛烈咳嗽了幾聲,接著指著白夜就笑起來。也不知道他笑什麼。
“沒想到啊,曾經地藏門前的代理人,居然、會怕得肺癌……”
白夜倒很淡定,說道:“就像你說的,我都會衰老了,得個肺癌又有什麼稀奇。”
李哲謙還是在那笑個不停,白夜看了他一眼,不知出於什麼心理,驟然靠近他,附耳緩緩說道:“你這麼怕死,又早就恢復了凡身,最好還是戒菸吧。”
一句話把李哲謙嗆得,呆立在原地好一會,煙也忘了掐了。
白夜已經一邊瀟灑地朝電梯門走過去,李哲謙自己咬咬牙,跟了過去。
畢竟是多年舊識,李哲謙已經毫無芥蒂地攀上了白夜的肩膀,笑容不減地說:“反正閒著也是閒著,好歹你勞累那麼多年,我帶你認真放鬆放鬆。走,我們到頂樓去,你還不知道這家酒店的各項設施多麼棒吧。”
白夜對於各種提議,永遠都是無可無不可的樣子,李哲謙對他這點顯然也很瞭解,在他沒有正面拒絕後,李哲謙就拖著他按了頂樓的電梯按鈕。
在十層的客房之後,頂樓還有兩層的空間,就全都是娛樂設施了,在桑海,可以說是非常不錯的酒店了。
半小時後,李哲謙已經舒舒服服地躺在椅子上,腳泡在盆裡,一副享盡天下福的樣子。
白夜也坐在旁邊的椅子上,腳也泡在一個盆中,但他顯然沒有李哲謙那麼陶醉的樣子。他只是把旁邊的雜誌拿了過來,十分隨意地翻找著。
足浴店的老闆娘十分熱情地招呼了過來,殷勤地幫著添了好幾遍熱水。這家酒店正處於淡季,客流量少的可憐,開在酒店裡的足浴店,也是可憐的好久沒了生意。
老闆娘今天看見兩位豪客進來,當然樂開了花,招呼起來也分外賣力熱情。
當下她走進來,笑瞇瞇問:“二位先生,我讓兩位手藝好的姑娘進來給二位捏捏腳吧?”
足浴店裡的盆有自動按摩功能,但自然怎麼也沒有人工按摩來的靈活。李哲謙很有興趣:“噢?那多謝老闆娘了。”
見到李哲謙同意,老闆娘忙出去招呼了兩個姑娘進來,果然都是眉清目秀的小丫頭,老闆娘解釋道:“這兩位都是纔來的,不過請放心,手勁絕對有。”
兩個人分別來到白夜和李哲謙跟前,就在桶旁邊半蹲了下來。其中一個姑娘剛要碰到白夜的腳,就被白夜皺皺眉,把腳避開了。
那姑娘愣了一下,老闆娘看見,也有些尷尬。
白夜道:“我不必
了。”
那姑娘有些不知怎麼是好,老闆娘也是見過世面的,當即圓轉笑道:“是不是先生不滿意?我再去換人上來……”
白夜忽然嘩的一聲,把腳從足浴桶中擡了起來,直接穿上了一邊的鞋子。
老闆娘也怔住了,不知道怎麼回事。
李哲謙目光幽幽地看著白夜,片刻後,他彷彿若無其事地一笑。對老闆娘努努嘴說道:“老闆娘你有所不知,我這位朋友一向眼光高的很,還有點孤僻、非絕世美女,靠近他身側的、他都不喜歡。”
老闆娘的嘴巴能裝下一個雞蛋,眼睛也瞪得圓圓的,片刻卻也尷尬地笑了笑,示意那個姑娘先起身離開。片刻,自己也找了個藉口走了。
而李哲謙這邊的姑娘,已經是給他開始捏了,畢竟變故只是旁邊生出的,她也沒有理由停下。等過了一會,李哲謙看著白夜清淡的神色,心裡笑了笑,隨便找了個理由,讓那姑娘也出去了。
片刻,他拿過一旁的毛巾,將兩隻腳上面的水珠都擦乾淨。
看了一眼白夜笑道:“白公子這是看誰不順眼呢?”
白夜冷淡地接口:“你很享受被人捏腳的滋味?”
李哲謙把毛巾隨手掛在一邊,嘆息著:“你要當個凡人,看來還得要好好適應下。”
白夜沒回答他的話。
現在老闆娘和夥計都知趣地退了出去,屋子裡也沒旁人,李哲謙盯著白夜側臉看:“不過是職業不同而已,生在紅塵中,難道人人都會當上百萬富翁?我們倆以前的職業就好了?說出來怕不是能嚇死半個酒店的人。”
白夜臉上也不知是不是笑:“你居然還會說教起來。”
李哲謙躺會了椅子上,長嘆一口氣道:“我是在告訴你,得習慣普通人的生活。何必想太多呢?”
白夜瞇起眼睛:“那你還滿世界找拉胡?”
白公子總能正中要害,李哲謙轉了個臉,卻是一臉玩味的表情:“你這話說的真有意思,我要是有以前那本事,還需要找拉胡?”
不就是因爲變成了普通人,許多事情,纔不得已而爲之了。
白夜懂他的意思,也沒再出聲,彷彿極累了般,也躺到了椅子上。
話說足浴店老闆娘乘著電梯下了樓,嘴裡還在嘀咕,方纔在店裡那熱情洋溢的表情早就不見了。
老闆娘不掩飾臉上的鄙視,那小哥看著是挺俊的,怎麼人這麼怪里怪氣,還絕世美女呢,腦筋抽風了還是咋滴?
就在這麼嘟嘟囔囔的當口,叮,電梯門一下子開了,已經到了一樓大廳。
老闆娘腳剛邁出電梯一步,目光就被前方的一道身影吸引住了。真是什麼話都不能隨便唸叨,現在正步入酒店的那位女子又是誰?
一個揹著藍色肩包的年輕女子,推著轉門就進了酒店中。更重要的是,這女子很美麗。
長長的秀髮雖然是經過特意挽過的,但長度還是垂到了腰際。對著老闆娘的側臉就像是上等羊脂玉
一樣,瑩潤潔白,沒錯,老闆娘自己就有一塊上等羊脂玉,家傳的。色澤是不摻一絲雜質,光看著就讓人忍不住觸摸。
老闆娘揉著自己的眼睛,再睜開看看,那藍肩包女子已經走到了前臺,開始與前臺的人員攀談起來。
老闆娘再看這女子周身上下,真是怎麼看怎麼挑剔不出毛病。就算是最嚴苛的眼光,也一樣。有句話叫上帝的傑作,眼前突然出現的這個女子,就好像是上帝特意打造過的藝術品。
絕世美人,這樣的女子,真的是當得起這個描述了。
老闆娘心中嗔怪連連,只覺得今天發生的事情都透著怪異的不可思議,她一邊盯著那女子,一邊夢遊一樣出了酒店大門。
那女子在酒店前臺放下了自己的揹包,前臺的小姑娘很客氣地問了一聲:“這位小姐住店嗎?”
那女子似乎沉吟了一下,短時間,也不掏身份證,也不明確說自己是否住店。只是似乎,擡眼打量了一下面前的前臺姑娘。
前臺的小姑娘正要再問,那女子開了口,聲音相當動聽:“請問你,前面是不是就是喜馬拉雅山脈?”女子手探尋的方向,正是酒店的玻璃窗外。
前臺的小姑娘顯然是愣了一下,也朝窗外望了望,皚皚的雪線,彷彿天際的一道銀光。才怔然地回答:“是的。”
女子露出了淡淡的微笑,便是前臺的小姑娘,也一時間爲了這笑容的美麗而呆了呆神。
那女子開口便道:“好,給我開一間單人房。”
說著,女子把藍色肩包的拉鍊拉開,就開始從裡面掏出證件。前臺的小姑娘這纔回過神,趕緊操作著辦入住手續。
女子把身份證和銀行卡一同遞過去,小姑娘對著證件瞅了半天,又有些鬱悶地看著面前女子,還很少人證件照的照片,也和本人一樣這麼美。小姑娘一邊把銀行卡放在機器上刷,但是發現機器不知出了什麼故障,根本無法刷出信息。
小姑娘試了幾次,有些窘迫,開始回頭叫另一人:“小文,你過來看一下,這是不是有點問題?”
另一個姑娘一直隱身在櫃檯後面的休息室,聽到聲音,從後面探出頭來。馬上就走上來,拿起銀行卡也試了試,皺眉道:“這機器好像壞了,對不起小姐,請問你有現金嗎?”
那女子顯然也沒料到這樣的意外,眉心像是微微皺了皺,還是如煙霧一般,有種動人的美。她拉開了揹包的另一側,邊問道:“單人房多少錢?”
小文顯然看起來比那個小姑娘老練,客客氣氣地說:“不知道小姐你要住多少天,我們這普通單人間一晚上三百六,高級單人間一晚上六百。”
那女子顯然也看出了小文的不同,找錢的手頓了頓,笑問了一句:“請問你在這裡幹多久了?”
小文沒想到被對方查問起來,但既然是客人,又不好不搭理。何況這女子也確是溫溫柔柔的模樣,小文就笑了笑:“五年了。”
(這位絕世美女,都知道是誰了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