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瘦了一大圈,面容有些憔悴的房遺愛,房夫人顧不上多加詢問,直接吩咐下人,伺候房遺愛洗漱收拾,然後吃飯休息。()並下令一直到過年之前,沒有特殊的原因絕對不許房遺愛再出家門一步,非得把之前的體重給補回來不可。
因爲房玄齡不得空,年節串門拜年的活計又不能全都讓房慎出面,不得已,房夫人吩咐房遺直去做。怎麼著房遺直都是房家的長子,出門也不會墮了房家的顏面。
本來就因爲芙蓉園比試之事,使得房遺愛聲名大噪,讓房遺直心裡感覺有些壓力。再加上過完年,二月的春闈也就剩了沒幾天了,房遺直卻總覺得自己的書越看越是不足,有些沒信心。
一想到明年春闈,關係到的不僅僅是自己的前途,還關係到自己和蕭婷婷能否早日完婚,房遺直就感覺自己身上似乎壓著一座大山一般。本想再認真的多讀讀書,偏生母親要安排自己去拜年,房遺直心下不由的有些個不滿。
不過一想到最近家裡的諸多事情,基本上都是房遺愛出面的,瞅了眼面容疲憊的房遺愛,房遺直心中即使有些不快,卻也不敢多說什麼。畢竟,不算粥棚的事情的話,單單是莊子上的事情,本來就應該是自己出面料理的,房遺愛去了,也算是替自己省了不少麻煩。再一想,串門拜年,說不定還能聆聽幾位老大人的提點,也算是對自己明年春闈有所幫助。這樣想著,房遺直心中的不快也就慢慢的散了。
放下手裡的筆,吹乾面前書冊上的墨跡,房遺愛目光復雜的看著面前自己默寫的書冊,這也許是上輩子留給自己的最寶貴的東西了吧。
上輩子大學五年加上研究生三年,整整八年,自己的空閒時間基本上是泡在圖書館渡過的。本以爲自己看過的那些醫學古籍,除了自己覺得特別有用而背下來的以外,其餘的可能全都忘記了。可能是穿越的福利吧,沒成想那些書籍自己還都清晰的記在腦海中
想起老師常說的一句話,“好腦袋不如爛筆頭”,房遺愛也怕有朝一日自己會真的忘記了,所以想要把書全都默出來,只是馮鐵匠家的條件不允許,房遺愛也就遲遲沒有動筆。
回了房家之後,房遺愛才慢慢的開始執行的。書寫的格式雖然是按照古人的豎排版,可是句讀齊全,再加上默寫的大都是唐之後的書籍,房遺愛也不敢讓人看見,免得到時候自己說不出書籍的來源,在被人編排成妖孽。所以,這件事情,連房崎都不知道,一直是房遺愛自己偷偷的背地裡抽空乾的。
所有默寫出來的書籍,全都被房遺愛鎖進了書架下方廚子裡的一個箱子裡了,鑰匙只有房遺愛自己有。
看著箱子裡寥寥的六本薄薄的書冊,房遺愛把手裡剛完工的這本放進去,心想,不知道這項偉大的工程,何時才能偷偷摸摸的完工啊?唉,守著這麼一大堆的醫學瑰寶,若是自己不好好的把它們發揚光大的話,怕是自己都對不起自己了。反正給李承乾當跟班,也不會影響自己學醫。
房遺愛正出神的想著,就聽見房崎的聲音,遠遠的從門外傳來。
“少爺,義少爺回來了”
房遺愛趕緊利索的鎖好箱子,塞進廚子裡,起身快步打開房門,問向跑過來的房崎,“真的嗎?”。
“嗯,這會兒應該到家門口了。”看見房遺愛終於肯出書房門了,房崎心裡鬆了口氣,高興的說道。
領著房崎一邊往前頭跑,房遺愛嘴裡還不停的抱怨,怎麼年三十才放人回家,軍營裡簡直是惡意壓榨童工
三十晚上,一家人熱熱鬧鬧的吃了頓團圓飯。守夜是在正房,跟房玄齡和房夫人一起的。
房夫人看著房玄齡和房遺直下了一夜的棋,房遺愛、陸義、青娘和房遺則四人圍坐在炕上,一會兒聽陸義講軍營裡的生活,一會兒聽房遺愛講故事,一夜也就這麼的熬了過去。
年初一吃完早飯,房遺愛正躲在房裡睡的香香的,迷迷糊糊就被房崎和菱悅倆人給弄醒了,說是宮裡來人傳旨,讓房遺愛趕緊去前廳接旨。
“不起,接旨有爹和大哥在那,那裡用得著我啊。”房遺愛閉著眼睛,咕噥了一句,翻身蒙著頭,躲到裡頭繼續睡去了,絲毫沒有要起牀的意思。
菱悅抱著房遺愛的衣袍,示意讓房崎上去再叫。
房崎沒辦法,跪趴在房遺愛牀上,使勁的扯著房遺愛的被子,急急的說道,“少爺,李公公說聖旨是下個少爺的,必須少爺去接才行,趕緊的吧,不然老爺回頭又要生氣了。”
“你騙鬼那”房遺愛不耐煩的露出頭來,皺著眉頭瞪著房崎,不悅的說道,“我一沒官,二沒爵,三又沒成年,皇上抽風啊,大半夜的給我下什麼聖旨。”說完,不待房崎答話,又矇頭睡去了。
對於房遺愛私下口沒遮攔的事情,房崎早就習慣了,可是菱悅卻被嚇得渾身冷汗,慌忙的看了看左右,見除了自己和房遺愛、房崎三人外,沒有外人,這才後怕的拍了拍青澀的胸脯,沒好氣的白了牀上躺著的房遺愛一眼。
“少爺,是真的,說是因爲前段時間施粥義診,皇上才賞的旨意,別人的早下了,就少爺今兒個纔到。快點起來吧少爺。”房崎連哄帶扯的,想要房遺愛起牀,可是自己的力氣實在是沒有少爺大,不由的有些氣餒,心想後頭還真得再跟薛禮好好的練練,怎麼著也的把力氣練好,省的叫少爺起牀這麼費勁了。
吱呀一聲,房慎急匆匆的推門進來了。
“前頭香案都擺好了,你們怎麼還沒把少爺叫起來?你們是怎麼伺候的?”看見牀上裹得跟豆蟲一般的房遺愛,房慎擡手揉了一下額頭,目光冷冷的掃了眼房崎和菱悅,厲聲說道。
“慎叔,什麼香案?真是給我下的聖旨?”房遺愛揉著眼睛,從被子裡露出頭來,問道。
“皇上讓李大總管來下的旨意,二少爺快點起牀吧,香案什麼的都擺好了,人也差不多到齊了,就等二少爺了。”房慎點頭說道,然後轉身對房崎和菱悅吩咐道,“還不趕緊伺候少爺穿衣洗漱”
“行,慎叔,你跟爹說一聲,我馬上就來。”看房慎的表情不像開玩笑,房遺愛趕緊說道,同時起身下牀。
“二少爺快這點兒,我先回前頭跟老爺說聲。”見房遺愛起牀,房慎點頭說道,然後丟給房崎和菱悅一個警告的眼神,又急匆匆的走了。
房崎丟給房遺愛一個“我沒騙你吧”的眼神,然後和菱悅兩人伺候房遺愛穿衣洗漱。
好在是男生,收拾起來不用太麻煩,不過盞茶的功夫,就把房遺愛給收拾利索了。
一邊快步朝前廳跑著,房遺愛心裡一邊犯嘀咕,皇上一家昨夜不用守歲啊,這一大早的就給人下旨,不是存心折騰人嗎?若真是因爲之前的事情給恩賜,從小年到現在,已經過了七八天了,纔想起來啊?就算是也不至於大年初一就下旨吧?打擾人家一家共享天倫,這可不是什麼好習慣。
嘀咕歸嘀咕,聖旨還是要接的。
房遺愛匆匆的進了客廳,給房玄齡和房夫人見了禮,跟李安陽寒暄了兩句,就跟在房玄齡身邊,一大家子人全都跪下來接旨。
李安陽笑瞇瞇的打開聖旨,慢悠悠的念著。
洋洋灑灑的一大篇,使得本就睏倦的房遺愛聽的更是頭痛,不過暈乎中房遺愛還是聽準裡頭的中心意思,說是房遺愛爲人忠厚良善,醫術高超,於朝廷有功,所以特此嘉獎云云。總之房遺愛算是明白了,日後自己名字前頭多了兩個稱謂,太子侍讀和從九品的翰林醫學。
太子侍讀倒也罷了,反正自己之前也是在李世民的默許下,被拉著乾的這個。只不過從今往後算是名正言順的奉旨陪太子讀書了。
至於李世民給的從九品的翰林醫學,房遺愛有些不明白,不過想想覺得應該是李承乾從中活動的吧,不然一直嘀咕著讓自己考科舉的李世民怎麼會鬆口,讓自己不務正業的專攻醫術?
謝恩接了聖旨之後,房遺愛起身朝李安陽問的第一句話就是,“李公公,小子問一句,是不是這樣,皇上就不再心心念唸的讓我去考科舉了?”
“又說渾話科舉是正途,焉能不考?”房玄齡的笑臉立馬扳了起來,朝房遺愛的後腦勺一巴掌,厲聲說道。
“呵呵呵,這個事情,咱家也不清楚,房二公子最好還是待會兒直接去問皇上。”李安陽樂呵呵的說道,“走吧,皇上還等著房二公子入宮謝恩那。”
“啊不是接完旨就完事了嗎?怎麼還要入宮啊?”房遺愛吃驚的說道,滿心的不願意讓自己睡覺的時光就這樣的溜走,然後點頭哈腰的去面對李世民一家子。
“皇上的口諭,房二公子還是跟咱家走一趟吧。”李安陽說道。
和房玄齡、房夫人、陸義一起,目送房遺愛跟著李安陽遠去,房遺直心裡說不出是個什麼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