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之中,一道身影正手持長槍,揮舞得呼呼生風,在他周身,如同護罩一般,無人能近身。
“你從回來之後,就一直在院子練武,怎麼,有誰刺激到你了嗎?”獨孤謀踏進院子,腳步停了下來。
他的兒子,此時已經滿頭大汗,卻依然沒有放下手中長槍,反而捏的更緊了。
“兒子今日看到了一道槍法,才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獨孤彥雲嘆了口氣,收起長槍。
“是那個王掌櫃?”
年輕人點點頭,越練這套棍法,他便越覺得不簡單,創出這門武功的人,簡直就是奇才。
“在收力三分的情況下,竟然能打出十二分的力量,這樣的棍法,若是落到某個家族手裡,那就是一本傳家之寶。”
而王川卻是輕易便教給他了,而且毫無保留。
這也是獨孤彥雲如此激動的原因,他覺得,對方是信任他,並且將他真當做兄弟。
獨孤謀卻與兒子有不一樣的看法,這個掌櫃出現的太過忽然,卻像是憑空變出來一樣。
“看來,我得找個時間,去見見這個王掌櫃。”
想到這裡,他又對獨孤彥雲說道,“明日,你便去軍營之中操練吧。”
“阿爺,你可算答應了,我早就想去了。”獨孤彥雲臉色一喜。
獨孤謀繼續道,“今日早朝,陛下對朝堂之事已有放縱之意,最近是多事之秋,你去了軍營,也是一件好事,免生事端。”
獨孤彥雲此時再傻,也聽出了其中意味,“陛下的意思?”
“天子之意,如何揣測。”
獨孤家雖然是前朝遺留的家族,但並沒有受到多少損失,在大唐之中依舊是頂層。
讓一個富家子弟去軍營鍍金,並不是多難的事,這個時候,科舉還沒有到深入人心的時候。
因爲與秦王走的近,獨孤彥雲選了李二手下的玄甲軍。
這隻軍隊,可是李二在征戰天下的時候,手中最強的兵馬,可以說,整個天下,最強的矛就抓在他的手裡。
雖然因爲李淵稱帝,太子上位的原因,玄甲軍中有不少伸手的暗子,但大致還是最信奉秦王。
獨孤彥雲明白自己父親的意思,既然前往軍營,那邊是要站隊了,只是不知道這一步,是讓獨孤家擁富貴,還是……
另一邊,大衆澡堂門外。
王川正蹲著步子,擡頭看著街上來往的行人。
最近店鋪的生意已經不用他去操心了,教給鄭家兩兄弟,已經沒什麼問題。
因爲系統吃吃不給任務,他只好給自己找些樂子。
“聽說最近進城趕考的人不少啊,還有不少書生住店。”王川起身,心中盤算著。
科舉雖然還沒有完善,但趕考卻是已經有相應的趨勢了,而且也是百姓最爲關心的大事。
這時候的書生,可不似只會死讀八股文,像李密那等人,也是不少。
王川還想著,能不能接待上幾個名人,給自己店鋪再增點光彩。
“鄭千,去找個先生,寫個字條,進京趕考者,住房費用減半,免費桑拿一次。”
“啊,掌櫃的,咱們不缺客人啊,怎麼要接那些窮書生?”
“讓你去你就去,問那麼多幹嘛。”王川擡腿了踢了他一下。
京城一下子涌入了不少趕考的書生,很快就將整座城的客棧佔滿,不少人開始打起了周邊商鋪的注意。
畢竟只是找個地方住,對於一路艱苦過來的讀書人,不算什麼。
楊成績就是其中之一,從小寒窗苦讀,花了十年時間,才考上了秀才,有機會再進一步,就能當官,光宗耀祖。
所以他用著村子幾家幾戶的湊來銀兩,來到了京城之地,但沒想到,只是上客棧吃了頓飯,就將剩餘錢糧花了個精光。
沒有同鄉可以接濟,其他學子也不會無緣無故接濟一個陌生人。
這下子,他住宿都沒著落了,揹著包袱,有氣無力地在路上晃悠。
其實這時候應該找個地方休息,再不濟,給自己臉上抹點泥土,扮做乞丐也能得一生計。
“來來來,都來看一看啊,進京趕考者,住房費用減半,送一次蒸桑拿啊。”
“老闆今天大方啊。”
“可惜我不是趕考學子,否則一定要去佔這個便宜。”
“你以爲你能佔得了便宜,掌櫃的可是出題讓人作答的,答不上,那還是洗洗睡吧。”
楊成績聽到這話,眼睛一亮,連忙上前打聽,“請問,你們口中所說客棧,是在何處?”
“你…是外地人吧,納,就在那邊東邊的街道上,那裡早就擠滿人了。”
楊成績順著他的指引一瞅,果然那裡已經擠滿了人,他連聲道謝,便快步趕過去。
來到店門口,在花了大半刻鐘後,才擠進了進去,入目的是一間華麗的酒樓裝扮。
那瓦上的裝飾,以及門房外的貼紙,還有那裡面冒出的熱氣,無一不在震撼著他的內心。
“京城之地,果然如阿爺所說,是富饒之地,這店鋪,恐怕我種一輩子地都買不起。”
想到這裡,他更加渴望能夠進去參觀,再不濟能夠住上一晚。
再看前面的人影,已經有好幾個被趕了出來,似乎是沒有通過掌櫃的考驗。
“什麼鬼,驗了詩詞,竟然還要驗拳腳,我看這掌櫃分明再坑人!”一個被趕出來的書生,憤怒地對大衆澡堂怒罵。
但並沒有得到圍觀羣衆的贊同,反而受到一衆冷眼,“王掌櫃這麼做,肯定是有他的道理。”
“我看這個書生,罵人都無半點墨寶,怎麼可能考上。”
一衆話語,讓這個書生憤怒羞紅,甩了甩袖子,轉身離開。
楊成績心中打起了退堂鼓,自己雖然有幾分力氣,但好像也未必能入人家法眼,若是進去丟人現眼……
他正想著,忽然感覺身後不知道從哪裡傳來一股巨力,將他直接推了出去。
他一個踉蹌,整個人對著前方擺放的桌椅就撞了過去,腦袋頓時升起一個大包。
“哦,接下來是這位公子嗎?”
鄭千將桌椅擺好,抓住楊成績的手,便往裡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