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仙茅知道了阿約再沒有發(fā)病後,心裡很震驚。難道巫師靠巫術(shù)真的能治病嗎?如果不能,那眼前這種情況又該如何解釋呢?在此之前,他是不會相信巫師的巫術(shù)是可以治病的,不過,在後來,他使用陰陽術(shù)數(shù)改變風(fēng)水之後,居然真的能夠改變?nèi)说牟。妥屗@種想法開始有了動搖。
而現(xiàn)在這一次,活生生的例子就在面前,整個事件還是自己的丫鬟親自參與的,不可能作假,這就讓他對先前的理念更有了一個動搖性的顛覆。
不過,楊仙茅還有一種讓他稍稍心安的解釋,那就是,巫師交給阿力拿去煮水給妹妹喝的還有幾枚藥丸。會不會是這些藥在起作用?這些藥或許就能夠治療做春夢的這種怪病,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就不是道法在起作用,而仍然是藥物,但是楊仙茅又覺得這總是有些牽強
巫師一見楊仙茅神情陰晴不定,便嘿嘿笑道:“道長是不是覺得我做的道法還缺乏說服力啊?既然是這樣,我就讓你開開眼界,讓你知道,我們夷人的道法並不亞於你們漢人茅山的道術(shù)。”
楊仙茅眉毛一挑,說:“我不會茅山道術(shù),我只會治病,不過我倒很好奇,想聽聽法師想讓我見識什麼呢?”
那巫師瞧了一眼乞弟,又看著阿黑阿力和她的家人們,說道:“你知不知道爲(wèi)什麼阿黑的哥哥晚上來跟阿約交合?”
楊仙茅沒有回答,其他人卻好奇地異口同聲的問道:“爲(wèi)什麼?是不是他喜歡阿約,捨不得離開她呢?”
巫師搖了搖頭說:“這個不是因爲(wèi)情愛,而是阿黑的哥哥死得不甘心,他還想回來做人,所以他就上了經(jīng)過她墳頭的阿約的身,通過與女人交合來採陽補陰,使自己復(fù)活。可惜他遇到了我,我不可能讓他禍害了阿約姑娘,使得他能得以還魂。要知道,這種還魂,其實是半人半鬼,很可怕的。他將來會生吃人肉,會害死更多的人,又怎麼能讓這樣的鬼來禍害人間呢?所以,我再三勸阻,可他不聽,也不願意走,我只能用這種辦法逼他走了。”
說到這,巫師又頗爲(wèi)得意的瞧著楊仙茅說:“道長,你肯定不相信我說的話,覺得我在信口胡說,那我就讓你開開眼界,看看我說的是不是真的。”
說罷,巫師對乞弟說道:“首領(lǐng),我想撅開阿黑家哥哥的墳?zāi)梗纯此膶乒牵绻也孪氩诲e的話,他屍骨的下身已經(jīng)長出肉來了,就跟剛死不久似的,若是這樣,就能證明,我說的不是假話。”
一聽這話,所有人都感覺到後脊樑一陣發(fā)冷,儘管這時太陽已經(jīng)從東邊升起。
乞弟也是感到頭皮發(fā)麻,將詢問的目光望向了阿黑的母親和阿黑,說:“你們的意見呢?”
阿黑和他母親卻又驚又喜,說道:“真是這樣的嗎?那就掘開看看是不是他真能活回來。”
巫師搖頭說:“我跟你說了,他活不回來的。”
阿黑也焦急的說道:“既然他下面能長出肉,那就說明有辦法讓他活回來呀。”
“他活回來是半人半鬼,我剛纔已經(jīng)說了會禍害人間的。”
“不會的,我兒子不會禍害人的。”阿黑的母親著急的說道。
乞弟一擺手說道:“你們爭什麼爭?事情究竟是不是這樣還沒弄清楚,有什麼爭的。我們先去掘開墳,看看究竟是不是這樣再說吧。”
阿力便拿了一把鋤頭說:“我這有鋤頭,咱們這就去吧。”
阿力很是希望巫師所說的是真的,因爲(wèi)這樣的話,就完全可以鎖定就是阿黑的哥哥禍害了他的妹妹,那就可以找阿黑家麻煩了
於是又找來了幾把鋤頭、鐵鍬,衆(zhòng)人便出了門往墳山走。
路上,不少人都聽到了這個消息,很是驚訝,也都跟著瞧熱鬧,所以出寨子的時候,後面已經(jīng)跟了上百號人,田埂排了一長串,一路上都議論紛紛的,說這死去的人還能長出肉來,簡直太神奇了。
因爲(wèi)他們都知道阿黑的哥哥,已經(jīng)死了一年多了,正常情況下,肉早就已經(jīng)爛完了,只剩下骨架子的。如果一年多,白骨上還有肉的話,那還真是說明巫師說的沒有錯。
夷人的墳山跟漢人不大一樣,漢人講究風(fēng)水,尋龍點穴,而夷人一般是沒有風(fēng)水之說的,所以就一塊統(tǒng)一的墓地,在村外的一處山崗上。所有死的人都會被安葬在這,他們很快找到了阿黑哥哥的墳?zāi)埂0⒘椭⒑陂_始挖。
很快,墳?zāi)贡憔蜷_了,露出了已經(jīng)腐爛的棺材,他們用繩索將棺材從墳坑中重新拉了上來,放在一旁。
腐朽的棺材裂開的縫隙,散發(fā)出一陣陣的惡臭,讓緊靠著棺材的人禁不住捏著鼻子往後退。
但是,後面瞧熱鬧的人聞不到,一個比一個脖子都伸的長,遠(yuǎn)的近的都墊著腳伸著脖子往前面看,因爲(wèi),靠裡的部分,乞弟的兵士已經(jīng)圍了一個圈,不讓其他人靠攏,免得影響驗屍。
阿黑親自拿一把鋤頭將棺蓋撬開,一股惡臭撲鼻而來,嗆得他連連後退,其他人又都後退。
好半天,那惡臭終於消散差不多了,阿黑這才捏著鼻子上前往裡一看,只見,裡面鋪著的被子的顏色變成灰黑色。被子下面蓋著的,就是他的哥哥。
他用鋤頭伸進(jìn)去勾住了白布單,慢慢的掀開,他掀的是被單上方的一個角,慢慢的掀開之後,露出了下面白森森的白骨。
夷人死了之後要洗屍,洗完之後不穿衣服,只是用白布單蓋著放進(jìn)棺材,所以白布單掀開以後,就露出了下面的白骨了。
骨架上已經(jīng)沒有一點肉,隨著鋤頭一點點把白布單掀開,圍在棺材旁邊站著的乞弟、楊仙茅、阿力等人眼睛逐漸瞪得溜圓。因爲(wèi)他們看見,露出的屍骨腰部以下開始出現(xiàn)腐肉,越往下,越新鮮。
待到下身完全暴露出來,圍著幾個男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因爲(wèi)他們都清楚的看見,那一具白骨上半身是白骨,下身卻長出了新鮮的肉。特別那話兒,直挺挺的,就跟活人一樣。
這邊驚悚的表情,很快讓警戒圈以外圍觀的村民們看見了,這些人一個個伸長了脖子,卻還是看不見棺材裡的東西。
只不過,棺材旁乞弟的手下卻是看見了,很快把消息傳出來了。於是,圍觀的所有人都知道,棺材裡那死了一年多的白骨,下半身居然真的長出了肉,特別是那話兒。
這一下,棺材邊上的阿黑和他的母親都滿臉脹紅,因爲(wèi)這已經(jīng)無可辯駁的證明了的確是阿黑的哥哥做了禍害阿約的事情。
乞弟摸著下巴,也很震撼,半天這纔回過神來,對阿黑說道:“現(xiàn)在已經(jīng)很明白了,你們該好好賠償阿力家。”
阿黑和他母親相互看了一眼,都沮喪的點點頭。阿力說對阿黑說道:“實在對不起,這都是我哥的錯,我陪你們一頭牛。”
阿力和他母親見阿黑已經(jīng)認(rèn)了錯,也就鬆了口,笑著說道:“算了算了,你們也不是故意的,只要能把我妹妹的病治好就可以了。你們把牛給我們,你們犁田怎麼辦?我們也不能太過分了。”
旁邊的楊仙茅看的很是讚歎,點頭說道:“當(dāng)真是遠(yuǎn)親不如近鄰,互諒互讓纔是最好的。”
說到這,楊仙茅誠懇拱手對那巫師說:“法師果然厲害,我有些不明白,這死去的屍骸爲(wèi)什麼能長出肉來呢?”
巫師得意洋洋,捋著山羊鬍須說道:“這個簡單,因爲(wèi)阿黑的鬼魂日夜與阿約交歡,白骨也就得到了陽氣,自然就能長出肉來了。如果不制止的話,它會越長越多,整個屍體都會長滿肉,然後變成半人半屍,那時候,後果就不堪設(shè)想了。”
阿黑的母親聽了之後,再次哀求說:“法師,你行行好,讓我兒子活過來吧。他就算能活成半人半屍那也是好的呀。我一定約束他,不讓他去害人,天天把他關(guān)在家中,只要他能活過來……”
乞弟一跺腳,濃眉倒豎,喝道:“胡說八道!法師已經(jīng)說了,就算回魂,那也是半人半屍的樣子,難不成爲(wèi)了你兒子活過來,變成個不人不鬼的東西,就要讓部落所有人處於危險之中,受到他禍害嗎?這種話休要再提。”
聽了乞弟的話,那老婦便不敢再言,低著頭,只是嗚嗚的哭。他兒子阿黑在一旁連聲答應(yīng),勸解母親。
雖然阿黑和母親在嗚嗚的哭泣,而那巫師卻洋洋得意捋著鬍鬚,瞧著圍觀的村民。
此刻村民望向他的眼神都充滿了敬畏。的確,一個能夠看出地下白骨長出肉來的法師的法力,那當(dāng)真是讓人驚駭不已的,所以,對於這樣的法師,沒有人敢小覷。
乞弟正準(zhǔn)備讓人把棺材放回地穴之中,忽然,就見到那巫師身子猛地一挺,然後直直地摔在了地上,開始口吐白沫,全身抽搐,兩眼翻白。
這一下,把所有人都嚇了一大跳,紛紛讓開。
而巫師在地上抽搐翻滾著,竟然咕咚一下掉進(jìn)了墳坑中,而且是頭朝下撞在了坑底。
墳坑離底部至少有一兩丈,他頭朝下栽下去,沉重的撞擊居然沒把他撞暈過去,依舊蜷縮在下面,全身抽搐著,嘴裡的白沫汩汩的往外冒。嚇得四周的人都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