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多事情如果站在不同的立場看，就完全是不同的結果，對錯好惡也完全不同。

“哦，我想問下秦夫子，曉不曉得些內院的事情，這麼問，是有些唐突了，秦夫子朗朗君子，平素應當是不在意打聽別人家事的，但是我問的，卻有些要緊。你曉不曉得，楊家有個妾室，叫做木樨的。她身子聽說不好，還滑過胎？是你去了後的事情麼？”

透過屏風，江嵋看見秦夫子有些不悅，急忙帶著寬慰問道。秦夫子聽見江嵋的誇讚，這才臉上帶上點笑容，過會兒才點點頭，道：“不瞞嫂嫂，這件事情，我是知道的。而且木樨此人，我也很清楚。”

秦夫子說完，便開始侃侃而談：“木樨的事情，從前到後，卿娘都和我說過了。是以，我才知道卿娘是多好的人，如今家裡落魄，木樨肯來救濟，也算是前因後果，一飲一啄。”

“哦，秦夫子知道些什麼？”江嵋倒是奇怪了，什麼前因後果，一飲一啄的？

“這個，想必嫂嫂知道的比我清楚的多。前因便是那時候木樨因爲冒犯了嫂嫂你，所以被趕出去。但是卿娘心善，不忍心木樨出去受苦，恰好遇上了一表人才的孫大郎，索性和他談好，叫木樨給他做妾室。孫大郎也是一代俊傑，說話一言既出駟馬難追。他這樣身家的人，只是當初一個諾言，便將木樨當做是妻室對待，至今除了木樨，再沒有第二個女人。可謂是一段佳話。本來卿娘出身高貴，哪想到如今落魄了，木樨自然銜草結環，來報答她了。”

江嵋聽得目瞪口呆。她雖然知道，木樨當初被賣給孫潮安，並不是簡單的人口買賣，卻未可知孫潮安居然和楊卿兒還達成過協議。從那之後，楊卿

兒就心心念唸的要嫁給孫潮安，直到後來發生了別的事情，才和他翻臉。

原來，木樨去做妾，是她在孫潮安身邊安cha的一處棋子，鋪好的一條道路啊。卿娘還果真是有著幾分手段的。

“你可曾見過木樨？”

“不曾見過，那是孫大郎的內眷，哪兒能隨便見人。至於嫂嫂剛纔說的木樨小產之事，我倒是聽說了。倒不是下人們嚼舌，而是因爲卿娘新到，她親自給卿娘收拾屋子，卻不曉得自己已經懷胎，累的太過，才那樣的。卿娘也曾經親自去看她，寬慰她不要傷心，畢竟年紀還輕，將來有的是機會。”

江嵋從數春嘴裡聽到的，可不是這個說法，數春的說法，是木樨被卿娘灌了藥。可是，孫潮安也不管麼？

卿娘現在是發達了，有著皇后師姊的身份，但是這種關乎家中子嗣的大事，孫潮安怎麼回輕易放過。難道，真的像是秦夫子口中所說，木樨是給楊卿兒收拾東西，然後累到了的。

江嵋心裡的疑惑更深。如今她也曉得，再這麼溫吞吞的問下去，也問不出來結果，只好真正撕開嘴巴說話了。

“你既然要娶卿娘，對卿娘瞭解多少呢？”江嵋問他。是時候要提點提點，卿娘曾經犯過的錯誤了。她叫來秦夫子前，和楊漁之也商議過，這秦夫子能夠得到楊紀的推崇，其中有一部分原因是他自己的學問很好，再有一部分緣故，是他家學淵源。

魯地因爲有著孔子後裔，所以說很多世家相較下不是很醒目，但是放在了別的地方，就稱得上是學問十分好的望族了。秦家便是其中之一。秦夫子的哥哥年紀輕輕，便中了二甲進士。他這幾年因爲要遊學，纔來到了六安，恰好遇上這邊楊紀府上招夫子，也只是教導蒙學，並不多留幾年，才暫定下來，但是若是叫他娶回去楊卿兒，再發現楊卿兒並非處子，到時候兩家關係鬧大了，豈不是成了笑話。還不如早點提

點，然後別出了什麼事故。

“卿娘，當然很好了。”秦夫子說起來楊卿兒的時候，臉上衝上來兩抹淡淡的紅色，但是卻越發的正色言辭，爭取不流露出半點的羞赧，一副君子作態，可是那種擋也擋不住的說起情人時候的姿態，還是從許多細枝末節裡流露出來。

“卿娘她，特別心善。對人有賞有罰，善惡分明。而且有才學，女紅和琴棋書畫那些，都樣樣精通，對內對外，都是一把好手。”

“別的呢？你曉不曉得，她曾經議過親事。”江嵋諄諄善誘。當初就是在府上，知道楊卿兒議過親事的人也不少。畢竟卓飛和楊卿兒的婚事，看起來卓飛高攀太過，就是因爲如此。

“這個，我曉得！”

“那你知不知道，他議親的是誰？”

“這個嘛，我那時候向卿娘求娶，她初時並不答應，並且說自己是命薄之人，小時候定下親事的表兄，出了些事情，最後命歸西天。這次家裡人被抓起來，也是因爲表兄的事情鬧的。父兄爲了她名聲，沒有牽扯進她，但是卻不想瞞我。”他說著，站起來對著江嵋的方向和旁邊坐著的楊漁之各自行個禮：“都是兄長和嫂嫂的包涵！若是卿娘這次真的陷了進去，這樁婚事，我家裡那邊，可就難辦了。”

透過屏風，江嵋明顯看到，楊漁之的臉色也變了。難道楊家就是那種老人和男子的名聲統統不顧，連小孩子都可以放到牢裡受苦，就爲了保護楊卿兒她一個人名聲的人麼？

真是欽有此理。

這話怎麼過了楊卿兒的嘴，整個都變了個樣子呢，難道她心裡還真是這麼想的不成？那楊卿兒也未免太過自大了。

楊漁之按捺不住，直接開口：“卿娘真是這麼說的？”

秦夫子點點頭，楊漁之臉上一抹譏諷的笑涌出：“那她還真是要好好的感激父親大人和我並她嫂嫂啊。哈哈哈，哈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