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嘭嘭。
安靜的院子裡忽然響起了一陣敲門聲,聲音很大,甚至隱約夾帶著門扉的嘎吱聲,聞聲趙辰都想象兩扇院門正在不堪重負的震動著。
星寒夜半敲門聲,趁夜前來又何人?
肩膀在涼亭柱子上一挺,借力戰了起來,趙辰手持酒葫蘆緩步來到了門前,探手拉開院門,卻見一個僕人打扮的女子站在夜色中。
“怎麼現在纔開門?”
沒有等趙辰的邀請,女子舉步就進了院子,直接將趙辰甩在了身後,打量著院子,口中漫不經心的說道:“我是高雄高少爺從家族帶來的貼身婢女,前來是來找你商量一件事。”
“哦?”
對婢女無禮的舉動,趙辰只是微笑了一下,就那麼倚在了門框上,手裡拿著一個酒葫蘆,道:“什麼事呢?”
“也沒什麼,你不是和高少爺都抽到八號籤嗎?”婢女這才轉過身,只是一見趙辰手裡的酒葫蘆,就忍不住皺了一下眉頭,又扭過頭,道:“高少爺的意思是,你反正已經輸定了,不如明天就直接認輸,也好讓他節省下一些精力,去對付其他人。”
“哦。”
婢女聽到背後的趙辰應了一聲,便等著趙辰接著說,誰知道等了許久,也沒有動靜,不禁轉過身,只是一見趙辰不由的一陣氣惱。
只見趙辰倚在門框上,手裡拿著酒葫蘆,正仰頭望著漫天寒星,彷彿就沒聽到她的話一樣,不由讓她大爲惱怒:“你到底聽沒聽到我的話。”
“聽到了。”
趙辰垂下頭,望著婢女笑了笑,十分確定的說道:“真的聽到了。”
婢女反而愣了一下,道:“既然聽到了,你倒是說句話呀?”
“你要我說什麼呢?”聳聳肩,趙辰將酒葫蘆系在腰間,笑道:“難道我說的還不夠明白嗎?”
又楞了一下,婢女吃吃道:“可是我什麼都沒說呀?”
“真笨!果然是有其主,就有其奴。”
就在婢女話音剛落地,一個嘲諷的聲音隔牆傳來,話語中,王潛大步走入了院子裡,一掃婢女,怒道:“老子剛睡著,就被你吵醒了,你簡直罪大惡極!”
這是一件十分湊巧的事情,趙辰也是後來才知道的,王潛的院子和他的院子,竟然只是一牆之隔。
婢女被王潛猙獰的表情嚇了一條,囁嚅道:“我,我是……”
“你愛是誰是誰!”王潛不等她說完,猛然上前一步,又將婢女嚇的後退了一步,王潛卻獰笑一聲,道:“小爺可不管你是誰,我來問你,趙師兄讓你進院子了嗎?”
“沒,沒有。”
婢女嚇壞了,此刻纔想起來,她不過是個普通人,就算是高雄的貼身婢女,但是面對卻是兩個內門弟子,剛纔自己是不是有點得意過頭了?面對趙辰怎麼心裡就平白的升起了一陣優越感?
“那你就自己進來了?難道以爲趙師兄的院子是你家的雜役房?”說到這裡,王潛忽然神情一肅,一指院門外,道:“還不給我出去!”
婢女現在嚇
的都不知道說什麼了,邁開小碎步就來到了院門外,剛要逃走,卻被王潛叫住了,只見王潛的表情越發的猙獰,道:“你區區一個婢女,見到趙師兄可曾見禮?”
婢女嚇的大氣都不敢喘,吃吃道:“沒,沒有。”
“那還不給見禮!”
王潛忽然大喝一聲,將婢女嚇的一個哆嗦,連忙給趙辰認認真真的見了一個禮,行完禮的時候,已經是滿頭大汗了。
“恩,這還差不多。”王潛盯著婢女,聲音稍微柔和了一下,道:“你來找趙師兄不是來商量什麼事情,只能是領了你主子的命,來向趙師兄稟報,以你卑微的身份配和趙師兄商量?”
“話又說回來了,以趙師兄的身份怎麼可能和你一個婢女多說?不理你,就是回答你了,你說的事情基本上不可能,你怎麼那麼笨呢?”王潛忽的賤賤一笑,道:“是不是受到你主子的傳染?”
“是,對,不對,不是不是。”
婢女已經被嚇的大汗淋漓,她也不傻,平時見到一些在玄陽宗和高雄地位差不多的弟子,都是規矩尤佳,但是見到如同趙辰一樣的新晉內門弟子,心底莫名的就會有些優越感。
而一些普通弟子也知道高雄護短,不和她一般見識,不過,仔細想一下,就是一個普通弟子真的要和她較真,將她擊殺了,以她的身份,玄陽宗也不會過問的。
“滾!”
許是覺得無趣,王潛不再難爲婢女,道:“回去告訴你家主子,就說要想贏,還是要手底下見真章!”
話也不敢多說,婢女點點頭,轉頭就跑,不一會就消失在了夜色中。
“她不過是一個婢女,你何必難爲她?”
等到婢女離去之後,趙辰才笑道,剛纔婢女在的時候,他若是如此說,就是拆王潛的臺了。
“狗仗人勢,不教訓一下她,她還真不知道厲害了。”王潛說到這裡頓了一下,接道:“不過,趙師兄你有沒有把握擊敗高雄?”
看的出來,他對這件事很是牽掛。
一笑,趙辰拿出酒葫蘆喝了一口,又塞到王潛手裡,道:“陪我喝酒。”
在結果沒有出來之前,縱然趙辰再有自信,也不會多說,這便是收斂之道……
第二天,許多晉級黃金組的弟子都開始忙綠起來,趁著這一天休息時間去打探和自己抽到同號弟子的消息,通過各種渠道,但是最大的渠道就是買通雜役弟子了。
畢竟,能晉級黃金組的弟子差不多都是化罡境的修爲,這種層次的較量,若是再遇到勢均力敵的局面,往往熟知對手的消息,就能佔據優勢。
當然,更多的弟子在打探別人消息的時候,也在防著旁人,早一步就將負責自己院子的雜役弟子擋在門外,至少在玄木榜結束之前,這些內門弟子是不會放雜役弟子進院子的。
就在其他晉級黃金組的弟子忙綠的時候,這一天趙辰卻過的十分的平靜,早晨,他起牀之後,不慌不忙的洗臉,並且梳理了一下頭髮。
昨夜和王潛喝到深夜,起初王潛還想和趙
辰拼一下酒量,只不過一見趙辰卻越喝,雙眸越亮,直接放棄,最後喝的不省人事,還是被負責他院子的雜役弟子接走的。
洗涮完畢,趙辰緩步來到了大廳中,見木桌上早已備好了早餐,對等候在木桌旁的雜役弟子點頭一笑,坐下靜靜的吃早飯。
旁邊,雜役弟子深受趙辰大恩,一枚白濤丹早已讓他修爲大增,成爲外門弟子也是指日可待,其間有數個弟子詢問他趙辰的消息,面對幾個內門弟子許下的諸多財物,他愣是關於趙辰的一個字都透漏。
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摸樣,猶豫著,直到趙辰吃過早飯,起身出了大廳,他卻還是在遲疑中,一見趙辰離去,不禁楞了一會,吃吃低聲道:“趙師兄怎麼不問我其他師兄的消息?他問我,我一定會說的!”
“趙師兄怎麼和其他晉級的師兄不一樣呢?”
來到院子裡,趙辰的神情顯的異常的平靜,從他清晨睜開眼,心中就莫名的安靜,懶散的坐在涼亭中,望著水面波波的池塘,享受著心中難得的安靜。
作爲一個武者,若是心裡能安靜一次,簡直和農夫忽然得到幾萬兩銀子一樣難能可貴,相比普通人,武者的經歷是豐富了許多,相應的心中藏著的東西也就多了,難以安靜下來。
或許,暫時放下一切,讓全身心都安靜下來,纔是一個武者需要去追求的。
不知過了多久,一股若有若無的氣息鼓動在趙辰的身軀外,起初很淡薄,慢慢的變得好像是清晨的薄霧一樣,只是並非是白色的,而是淡淡血色。
在一旁,雜役弟子正在精心的爲趙辰打掃著院子,莫名的,他忽的一陣心悸,只覺得一股強烈的壓迫感涌上心頭,面色一白,差點一屁股坐到地上。
猛然回頭,就看到涼亭中的趙辰,他不由得又楞住了,癡癡的望著趙辰,許久喃喃道:“趙師兄這是要突破了!”
身爲武者,就算他的修爲很低,卻也知道武者達到化罡境的突破不易,更不用說現在黃金組的比賽就在眼前,對於晉級黃金組的弟子來說,就是莫大的壓力。
在巨大的壓力面前,沒有任何一個武者敢去突破修爲,稍微一個不注意,就會因爲壓力分神,導致心魔叢生。
哄。
就在此刻,一股血色的真氣,帶著一股兇惡之氣,猛然從趙辰的身上激盪出來,席捲了整個涼亭,也就在一剎那間,卻又如潮一般縮回了趙辰的體內。
“致靜生動!”
作爲一個負責打掃內門各大弟子的雜役弟子,他的見識並不少,甚至比一些外門弟子都要廣闊,曾經他就有幸見過一個內門弟子以極其安靜懶散的姿態,突破修爲。
後來幾番打聽,才知道那叫做致靜生動,是武者難得的一種體驗,不單可以讓武者輕易的突破瓶頸,對武者的心境也有莫大的好處。
只是,只是昔日那個內門弟子是經過了足足三個月的沉澱,事先將一切能夠牽絆內心的事情都處理好,還要在另一個修爲略高的內門弟子幫助下,才能進入致靜生動!
現在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