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原笑道:“我們兩個算什麼?與阿風相比,我們連他的小指頭都趕不上!”
聶虎以爲高原開玩笑,說道:“這怎麼可能?”
高原道:“有什麼不可能?剛纔若是換阿風來做,速度要快十倍不止……想當初,阿風在八百米外,一槍幹掉小鬼子的少將聯(lián)隊長,你以爲這種事有多少人能夠做到?”
“什麼?八……八百米?”聶虎瞠目結舌,似乎連腦筋都不大好使。
高原拍拍聶虎的肩膀,說道:“我知道‘虎狼山’被我們拿下來,你和你手下那些兄弟都不服氣。讓我說,這隻能算是你們的運氣還不錯。別說你們這點兒人馬,就是再多一倍的兵力,也擋不住阿風。當初在皖南,幾千小鬼子都困不住他,他照樣殺得小鬼子人仰馬翻,你以爲‘虎狼山’比鬼子的主力聯(lián)隊還厲害?要是阿風真的大開殺戒,死的就不只是劉黑七和洪浩,‘虎狼山’恐怕沒有幾個人能活下來……”
聶虎的腦袋上直冒冷汗,心裡一陣陣後怕,幸虧他當時選擇正確,否則的話,現(xiàn)在很可能和劉黑七一樣被埋在後山的松林裡。他看看正在交頭接耳的土匪,又望望風羽,像下定決心似的,說道:“高原,你能不能和阿風說說,讓他留在‘虎狼山’,領著咱們一起幹?”
高原好像聽到世界上最荒誕的事情,笑道:“你想讓阿風留下來當山大王?”
聶虎窘迫道:“我當然不是這個意思……”
高原笑道:“要是阿風願意上山當土匪,如今就是‘飛龍山’的大當家,幾百條人槍,不比你這裡大得多?我們這次北上,是有重要的事情必須去做,要不然,我們這時候正在江南跟著新四軍和小鬼子拼刺刀呢!”
“你們見過新四軍?”
“豈只見過?我們還和新四軍一起打過鬼子呢!”
聶虎有些失望,把槍拋給鄧彪,說道:“高原,我有個想法,不知道該不該講?”
高原笑道:“咱們都是帶把兒的漢子,大碗喝酒,大口吃肉,直來直去,有什麼話該說就說,別像個娘們兒似的磨磨唧唧……”
聶虎也笑道:“我是想讓你們在山上多留幾日,練練這幫兄弟。要不然,就憑他們這種水平,上到戰(zhàn)場上,只能給小鬼子當槍靶子。再說,山上這些兄弟誰也沒和小鬼子交過手,心裡沒底,你們正好可以多講講這方面的事,有時候,經(jīng)驗比什麼都重要,那都是拿命換來的……”
高原知道聶虎說的都是實情,別看這些土匪平日裡耀武揚威,橫行霸道,那是對手無寸鐵的老百姓而言。真要和裝備精良的日軍碰上,恐怕還不夠小鬼子塞牙縫的。說穿了,他們就是一羣烏合之衆(zhòng),甚至是連“童子軍”也算不上的超級“菜鳥”!他撓撓頭,說道:“這件事……我不能做主,還得問問阿風的意思。要是阿風同意,我倒不介意幫你練練這些人——咱們都是中國人,能多一個人打鬼
子就多一份力量……”
聶虎高興道:“好,咱們就這麼定——我靜候你的佳音!”
操練結束之後,高原找到風羽,把聶虎的意思如實轉達給他。風羽沉吟一會兒,答應下來。他比聶虎看得更遠,想得也更清楚。從瞭解和觀察的結果來看,聶虎是一個有血性的漢子,值得信賴,但這並不代表“虎狼山”所有的土匪都可以信任。軍事技能和戰(zhàn)鬥經(jīng)驗固然重要,最關鍵的還是人的思想。如果不能從思想上很好地改造這些土匪的話,他和高原等人走後,這些土匪失去威懾,就有可能重操舊業(yè),甚至會變本加厲地禍害老百姓,這當然是風羽不想看到的。所以,多花一些時間訓練這些土匪,再適當?shù)貛退麄儭跋聪茨X”,儘快使他們的思想發(fā)生轉變,的確是一件不得不做的事情。風羽當即決定,讓山鷹和高原白天負責對土匪們進行軍事訓練,晚上則由陸家宜對土匪們進行思想教育。一文一武,雙管齊下,軍事政治兩手抓,兩手都不放鬆——這是風羽在皖南跟新四軍學到的好方法。
聶虎聽說風羽同意幫“虎狼山”練兵,高興得差點蹦起來。他把土匪們召集到一塊兒,告訴他們這個消息。土匪們都見識過高原和山鷹的本領,對這兩個“軍事教官”服服帖帖,毫無異議。倒是對陸家宜出任“文化教官”感到很意外。他們這些人大字不識一個,只曉得舞槍弄棒,真不知道唸書寫字和打鬼子有什麼關係?
白天的軍事訓練把土匪們折騰得死去活來,光是“站軍姿”這一項,就先後有五個土匪承受不住,當場暈過去。高原知道,這麼短的時間,不可能對土匪們進行難度太大的軍事訓練,只能訓練一些基本的步兵操典和戰(zhàn)鬥技能,培養(yǎng)他們嚴格的紀律性,磨鍊他們的意志力。哪知道土匪們平時野得滿山跑,自由散漫,就這點簡單的東西都受不住。不少土匪私下裡怨聲載道,被聶虎聽見,狠狠罵一頓。土匪們見聶虎和他們一起風裡來雨裡去的摸爬滾打,也不敢再說什麼。站過軍姿,高原對土匪們進行“持槍”訓練。他讓土匪兩手持槍,平端起來,每個人在槍筒下方吊兩塊磚頭,要求堅持十分鐘。土匪們剛開始覺得好玩,哪知兩分鐘不到,雙臂抖得像是打擺子,槍和磚頭晃個不停。五分鐘不到,地上已經(jīng)躺倒一片。
高原把土匪們踢起來,讓他們繼續(xù)操練。土匪們哀聲一片。季良揉著又酸又痛的胳膊,哭喪著臉叫道:“高教官,你不會是成心整咱們吧?像這樣持槍,別說十分鐘,恐怕連五分鐘都沒有人能做到……”
高原冷冷道:“孬種!都他媽的給我爬起來,好好看著——”說完,他從馬魁手裡接過步槍,穩(wěn)穩(wěn)平舉起來,吊上磚頭後,又在槍口上方立一枚彈殼。
看到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步槍在高原手中紋絲不動,就連槍口上方的彈殼也像鐵鑄一樣,土匪們都傻了眼。四十分鐘過後,高原放下槍,問道:“季良,你還說沒有人能夠做到嗎?”
季良抹抹頭上汗水,豎起大拇指,笑道:“高教官神技驚人,就憑這手功夫,絕對打遍天下無敵手……”
高原笑罵道:“你個狗日的,亂拍什麼馬屁?持槍是一種功夫,只要好好訓練,你們都能做到這一點。其實百步穿楊的槍法並不是神話,它是速度、力量和技巧的完美結合。要想練就一手好槍法,首先必須做到的就是穩(wěn)定性。別以爲像我這樣堅持幾十分鐘就能天下無敵,這算什麼?要知道,阿風最差的記錄也超過兩個鐘頭!”
“兩個鐘頭?”土匪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吃驚得連眼珠子差點兒掉下來。能達到那個地步的人,豈非天上的神仙?
高原大聲道:“我說過,你們現(xiàn)在就是一幫菜鳥,需要做的事情還很多……吃不得苦中苦,怎麼能成人上人?如果你們想成爲第二個阿風,只有一個辦法,那就是練——玩命地練、往死裡練!”
當這幫土匪好不容易熬過地獄般的白天,晚上還要遭受陸家宜猛烈的“精神轟炸”。超過一半兒的土匪受不住,趴在桌子上睡過去。有的則是衝著陸家宜來的,兩隻眼睛在陸家宜身上溜過來溜過去,恨不能一口把她吞到肚子裡。陸家宜的美,傾國傾城,別說“虎狼山”這幫土匪沒見過,恐怕他們連聽都沒有聽說過。不少土匪一邊看,一邊流哈喇子,醜態(tài)百出,至於陸家宜說什麼,他們倒是一句也沒聽清楚——第一個夜晚,陸家宜就碰到這種尷尬的場面。若不是聶虎也在座中,土匪們不知道鬧成什麼樣子呢。
當聶虎被高原叫走後,土匪們都不安分起來。綽號“野貓子”的土匪首先叫道:“小美人……不,陸教官,我想出去尿尿……”
此言一出,土匪們鬨堂大笑,整個場面亂成一團。
陸家宜看出“野貓子”成心搗亂,冷冷道:“你最好忍一忍,繼續(xù)聽課……”
“不行!我憋不住……唉喲,我的娘啊……”“野貓子”故意大聲叫喚。
土匪們笑得更厲害。
陸家宜走到“野貓子”跟前,問道:“你真的想出去?”
“當然是真的……”
“那好,我可以給你一個機會——”
“什麼機會?”
“打敗我——”
“野貓子”一聽,登時來了精神,他的眼珠“骨碌碌”轉兩圈兒,又說道:“你是教官,又是女的,我要是一不小心傷到你,搞不好虎哥會扒我的皮……除非你能給我一些好處!”
“你想要什麼好處?”
“比如……”“野貓子”色迷迷道:“比如讓我摸摸你的小手……”
聽到這話,土匪們噓聲一片,他們知道,“野貓子”格鬥功夫極好,像陸家宜這麼細皮嫩肉的女孩子,怎麼經(jīng)得住他的拳腳?“野貓子”分明是想乘機吃陸家宜的豆腐,大佔便宜。有不少傢伙紛紛起鬨,也吵著要出去撒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