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真的有仗打，聶虎幾人興奮得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風羽指著地圖說道：“今晚十點半，三、四、五分隊從西、北、東三個方向同時向‘姜家寨’發(fā)起攻擊——記住，這次攻擊的目的只是打亂敵人的部署，掩護‘刀鋒小隊’的行動，絕不可與鬼子硬拼；二分隊作爲此次行動的預備隊，負責接應(yīng)……你們回去之後，要做好戰(zhàn)鬥動員……”

聶虎原本以爲這次部隊集結(jié)，能痛痛快快和小鬼子幹一場，誰曉得只是佯攻，不禁失望道：“阿羽，小鬼子這些日子在根據(jù)地燒殺搶掠，到處禍害老百姓，二分隊李釗那個排跟鬼子拼到全部跳崖，戰(zhàn)士們聽說後，心裡都窩著一團火，恨不得和小鬼子拼個你死我活。我覺得今晚這樣打就像隔著棉袍抓癢癢，兄弟們的思想工作不好做啊……”

趙斌、肖遠和方平也隨聲附和，看樣子，他們的想法跟聶虎一樣。

風羽看看他們，說道：“想和鬼子拼命，以後有的是機會，不過今晚絕對不行！‘神風隊’是中村的警衛(wèi)隊，武器精良，士兵都受過野蠻的武士道訓練，要是硬拼，咱們的傷亡就會很大，而這，絕不是我想要的結(jié)果。再者，今晚的攻擊並不容易，你們必須全力以赴，既要攻得真，又要攻得狠，務(wù)必把‘神風隊’打疼打亂，才能更好地策應(yīng)‘刀鋒小隊’的‘刺梟’行動。做不到這一點，不但今晚的戰(zhàn)鬥計劃將完全失敗，而且‘刀鋒小隊’有可能全軍覆沒——這不是你們想要的吧？”

聶虎等人聽出風羽口氣嚴厲，都嚇一大跳，趕緊搖頭，說道：“風隊長，請不要誤會，我們絕無此意……”

風羽微微笑道：“這就好——如果沒有問題的話，就立即執(zhí)行命令！”

聶虎等人齊齊敬禮，大聲道：“保證完成任務(wù)！”

幾個分隊長離開後，風羽帶領(lǐng)“刀鋒小隊”向“野馬坡”前進。他們潛行到“野馬坡”，看到苗狼像幽靈似的從蒿草叢裡鑽出來，原來他早就按照風羽的命令到這裡監(jiān)視日軍的動靜。

風羽小聲問道：“苗狼，情況怎麼樣？”

苗狼低聲答道：“沒有什麼變化——小鬼子在這裡放置四個遠程哨，兩個在‘野馬坡’上方，一個在半坡大石後，最後一個在十點鐘方向的樹叢裡。他們每隔一個小時換一次崗，坡上有一挺輕機槍，其它都是三八式步槍！”

風羽點點頭，說道：“山鷹，山豹，你們兩個解決樹叢裡的鬼子；苗狼，你對付半坡的日本兵；坡頂上的那兩個傢伙就交給高原和小宜。其他人隱蔽待命——記住，務(wù)必做到快、準、狠，一擊致命，絕不能暴露目標！”

大家點點頭，有任務(wù)的隊員著手進行準備，其他人則分散警戒。山鷹和山豹首先行動，他們潛行到十點鐘方向的樹叢附近，才發(fā)現(xiàn)小鬼子選的位置極其刁

鑽，無論他們從哪個方向靠近，都不可能避開鬼子的窺伺和狙擊。

怎麼辦？山鷹急中生智，向山豹悄悄做個手勢，山豹會意，立刻滾翻出去。山鷹見山豹藏好，就學起山雞叫，他學的極好，中間還夾有小雞仔稚嫩的鳴叫，聲音惟妙惟肖，好像真的有一窩山雞在草叢裡嬉戲。

樹叢裡的鬼子起初沒有動靜，後來實在忍不住，悄悄從隱藏的地方鑽出，躡手躡腳向這裡走過來。“山雞”的叫聲越來越歡，越來越響，那個鬼子心花怒放，似乎有一桌美味佳餚正等著他。當他靠近時，叫聲突然停止。小鬼子不死心，彎下腰用槍拔開草叢尋找。正在這時，一條黑影從身後竄起，捂住他的嘴，冰冷的匕首狠狠刺進他的喉嚨。這一切，猶如兔起鶻落，等兩個人消失在搖曳的草叢裡時，似乎連風都沒有驚起。

苗狼擁有令人恐怖的嗅覺和捕獵技巧，當他融入夜色中，就如一匹潛行的野狼，無聲無息，即使近在咫尺，對方也不可能發(fā)覺。就像崖半坡的那個鬼子，全神貫注盯住前方，根本想不到苗狼已到他的身後。苗狼左手托起鬼子的下巴，右手按住額頭朝左猛壓，“咔嚓”一聲，鬼子的頸骨被扭斷，一聲不吭栽倒下去。

高原見苗狼和山鷹兄弟得手，和陸家宜悄悄摸向山崖。山崖上的兩個鬼子全神警戒，一個傢伙俯在地上，面前的石頭上架著一挺96式輕機槍；另外一個鬼子則端著步槍在崖頂上來回走動。

高原向陸家宜比劃一下，陸家宜會意，悄悄張好勁駑，默默計算著持槍鬼子走動的步幅和時間。當那個傢伙從西面走過來，剛要轉(zhuǎn)身之際，陸家宜突然出手，“嗖”地一聲，一支鋒利的四棱鋼弩破空飛起，直直釘進小鬼子的眉心。幾乎同時，高原從隱蔽處竄出，雙手一撐，身體驟然縮成圓球狀，連續(xù)兩個滾翻，如獵豹般撲向另一個鬼子。那個機槍手剛聽到身後的動靜，尚未回過頭，一隻大手捂住他的嘴巴，冰冷的刀鋒從喉間一劃而過。

苗狼找到地道入口，與高原等人合力打開。唐博和秋陽避開敵人的暗哨，向“姜家寨”東北方向前進。風羽等人換上日軍服裝，把山鷹和山豹留在“野馬坡”負責警戒，苗狼在前探路，其他人跟在後面魚貫鑽進地道。

風羽擰亮小手電，而苗狼因爲擁有過人的目力和敏銳的嗅覺，在地道里幾乎不受任何阻礙。地道時而曲折如蛇，時而高低起伏，時而狹窄僅容一人通過，時而能容納下一輛馬車。也許很久沒有打開過，地道里充滿發(fā)黴的味道，半個小時後，他們已經(jīng)置身於地道的盡頭——一塊沉重的青石板牢牢扣在洞口上方。

苗狼與高原合力移開青石板。等鑽出地道，才發(fā)現(xiàn)出口竟在馬棚裡。這裡除了雜亂的馬草，就是污穢的馬糞，沒人會想到這個地方竟藏有一條秘密暗道——姜鵬的老爹果然有心計，只

可惜他的兒子是個大草包，不但把堅固的“姜家寨”拱手送與人，而且落得身死家滅的下場。

姜家舊宅與姜家祠堂的距離有二百多米，中間要經(jīng)過三條巷道，這裡正好處於敵人第三道防線的節(jié)點上，牽一髮動全身，若是被鬼子堵住，真是插翅難逃。

風羽看看錶，離攻擊發(fā)起時間還剩下五分鐘，他向苗狼和高原做個手勢，高原和苗狼從隱蔽處滾翻出去，工夫不大，十一點鐘和一點鐘方向響起蛐蛐的叫聲，風羽知道鬼子的暗哨已被清除，揮揮手，“刀鋒小隊”分成幾支箭頭射向夜色之中。山鷹和山豹負責狙擊，秋陽和杜飛則乘機爆破，給敵人制造混亂。

正在這時，“姜家寨”外響起天崩地裂的槍炮聲和喊殺聲，猶如滾雷一般，震得屋瓦和房樑“簌簌”抖動，原本沉寂的村寨頓時人喊馬嘶，亂成一鍋粥。大街小巷，到處都是“咚咚”的腳步聲和嚎叫聲，緊接著，日軍特有的“九二式”重機槍、“八九式”擲彈筒和81mm曲射炮開始還擊，“神風隊”像餓狼一樣嗥叫著，拼命阻擊八路軍的進攻。

離“姜家舊宅”不遠，日軍有一個81mm曲射炮陣地，對“神風隊”提供強有力的支援。流火似的彈痕犁開夜幕，給正在攻擊的“虎狼支隊”造成極大威脅。

風羽把高原、唐博、秋陽和杜飛叫到跟前，低聲吩咐幾句。高原點點頭，帶著其他三個人消失在夜幕下。

姜家後院內(nèi)，不少鬼子兵跑來跑去，“考察團”也亂糟糟的。不少“考察團”成員都是文官出身，剛從日本來到中國就碰上這麼猛烈的攻擊，和他們想象中的帝國軍隊所向無敵相差甚遠，聽著村外激烈的槍炮聲，個個驚得臉色煞白。

風羽叫住一個日本兵，用日語問道：“金澤參謀長住在哪裡？立刻帶我去見他——”

日本兵見風羽是少尉軍銜，不敢怠慢，馬上帶領(lǐng)風羽等人向後院跑去。

在行動前，風羽認真研究過日軍“考察團”的資料，對金澤正男有較深的瞭解——此人出身於日本有名的世襲家族，政治背景深厚，這次受軍部派遣，專門到中國戰(zhàn)場考察，並尋求解決所謂“中國事變”的方法，華北日軍對其極爲重視。

看到風羽從外面闖進來，正在屋裡踱來踱去的金澤霍然而驚，他被槍炮聲驚醒，不知發(fā)生什麼事情，心裡極爲不安。

風羽敬過禮，說道：“參謀長閣下，我軍遭到八路軍襲擊，‘神風隊’正在奮力阻擊，爲保證閣下的安全，中村大佐派我接參謀長到司令部去……”

金澤正男冷哼一聲，不滿道：“‘神風隊’是皇軍精銳之師，難道還擋不住幾個土八路？我哪裡也不去，就在這兒——如果連卑劣的支那人也不能征服，我們?nèi)绾蜗蛱旎时菹滦е遥坑秩绾瓮瓿傻蹏摹髺|亞聖戰(zhàn)’偉業(y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