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鐵牛趕緊磕頭：“小的不敢，小的不敢，小的願意將軍百戰百勝，所以才把這種情況告訴殿下，你的敵人是滿清的軍伍，不是這些苦哈哈，何苦得罪他們來哉，殺了他們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若是萬一陰溝裡翻了船，不值當的。”

程孝廉哈哈大笑：“王鐵牛，我教給你一個道理，當你面對紈絝子弟的時候，一定要順著他說話，千萬不要嘗試給他講道理，那樣只會引起他的反感知道麼？你願意加入大明軍伍麼？”

王鐵牛猛地擡起頭來：“願意！末將還有幾個兄弟也想跟著末將幹。”

“你倒是會順桿爬，這就從小的變成末將了。楊有財！”

“在！”

“這小子是個聰明人，錦衣衛的職責是刺探，給我好好調~教他一番，我等著讓他領親衛營呢。”

楊有財愣了一下，趕緊應下：“遵命。”不管這個人值不值得信任，殿下既然開口說了，那就得聽殿下的話。

這種任命楊有財沒有辦法勸說什麼，他本來就執掌錦衣衛，又隨時在殿下身邊，權柄確實有些大，這個人不管值不值得信任，都得按照殿下的話安排，他做了什麼叛逆的事，錦衣衛拿到確鑿的證據再向殿下反對不遲，但是這個時候絕對不能反對。

程孝廉當然知道這樣做會讓楊有財生出別的心思，不過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錦衣衛如今在大明一家獨大，之所以前面出了不少差錯，確實是有楊有財太過苛刻的原因，但是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因爲沒有人制衡他們。

他們本身就在暗處活動，活動不該被人制衡，但是權柄必須有人制衡，單純地相信錦衣衛這個牌子，很容易被這個牌子砸了腳。

程孝廉一直在物色這個人物，原本覺得胡大刀也許可以，但是胡大刀的心思不在這裡，況且那是個直腸子的人，要麼讓他一刀砍了別人，要麼讓他跟別人大口喝酒大口吃肉都行，偏偏讓他跟人虛以委蛇十分不合適。

而這個王鐵牛辦這件事辦得很好，所以程孝廉打算磨礪他一番，若真是那塊料子，執掌親衛再合適不過。

當初太祖皇帝建國，親衛成立錦衣衛，原因就是這些人都是他信得過的兄弟，但是很快他就發現了其中巨大的破綻，這些人是天子親衛，又掌握了國家的秘密，若是有了二心，破壞性是巨大的，於是在洪武二十年太祖皇帝下旨廢除錦衣衛。

可惜成祖時期，因爲得國不正，只能重啓錦衣衛，他不怕這些人有破壞能力，因爲對他最大的威脅在民間，所以便給了大明留下了這把劍，可傷人，可傷己。

楊有財確實是錦衣衛裡面的另類，也許他的師父看明白了錦衣衛的本質，所以從他的腦海裡灌輸了錦衣衛的榮耀，要是沒有程孝廉，估計這種榮耀也就隨著大明的徹底滅亡而消失在歷史的長河之中了。

但是偏偏程孝廉出現了，錦衣衛得以復甦，楊有財固然一心爲了錦衣衛的榮耀，但是他手下的那些人都是因爲需要用人招募的，從小沒有被這種思想灌輸，手裡掌握了什麼事情做出點損害大明的事情也不足爲奇。

所以程孝廉要把錦衣衛從天子親衛之中分離出來，不然等到大明氣勢已成，再想分離可就尾大不掉了。

當然這是一個漫長的過程，直到所有人都習慣了這件事，纔會順理成章，不可能從一開始就做出這麼大的變動。

王鐵牛趴在地上聽到這句話立刻狠狠磕了三個頭：“屬下定不負將軍所託！”親衛營是個什麼差事他當然知道，那是將軍的絕對親信，進了這裡邊要升官發財都是擡擡手的事情。他還不知道程孝廉的真實身份，要不然估計的樂死，這個職位可是大明中樞最重要的位置了。

楊有財是個聰明人，很快他就想明白了程孝廉的意思，若是錦衣衛裡面都是他這樣的人，他這個時候當然可以跪在地上請求殿下收回成命，但是前面剛剛發生了錦衣衛叛變的事情差點害了殿下的性命，他底氣也沒這麼足了。

若是錦衣衛當初不掌握情報，就不會這麼快叛變到圖海那裡，若是他們不擔任殿下親衛，那麼也不會差點害了殿下的性命，這兩種權力交匯在一起確實太可怕了。想到這裡他地頭看了一眼地下趴著的王鐵牛，這個人十年之內將會成爲自己主要的對手，但是自己現在還要保住他的性命，教給他本事。

楊有財甚至默默希望這小子不是一個良善之輩，良善之輩絕對沒法護住殿下週全的。

王鐵牛顫抖的肩膀向周圍的人說明了他現在激動的心情，孫二叔看著他冷哼了一聲：“鐵牛，到底怎麼回事？你倒是說話呀，咱們能不能活命？”

王鐵牛重重的點點頭，朱大哥鬆了一口氣：“哎，既然保住了性命，你這幅德行做什麼？膽子嚇破了？”

“大明的將軍讓我，讓我做他的親衛。”

孫二叔只一瞬間便明白了，重重拍了一下王鐵牛的肩膀：“小子，你這是祖墳上冒青煙啦！我聽過往的商隊說了，大明朝廷不是什麼雜牌的山賊草寇，他們可是佔據了好幾個省份的朝廷呢，你要是跟著那個將軍做了親衛，以後的前程還不是一片光明？”

王鐵牛點點頭：“孫二叔，我跟他們說好了，帶著你們一起，那個將軍也答應了讓我組建自己的班底。”

孫二叔臉色一喜，轉而重重地搖搖頭：“鐵牛，這件事你辦錯了。”

“二叔，我怎麼辦錯了？”

“你看看二叔我多大年紀了？快六十了！你要是征戰的將軍，想要一個六十歲的老頭子做你的親衛麼？你朱大哥也四十過半了，我們這些人幫不了你，你立刻去那幫蹲著的軍伍裡邊挑人，要入伍不過半年的愣頭青最好，到時候你才能在將軍眼前挺起腰板說話。”

“二叔，我不是那種人。。。。。。”

“鐵牛，你聽我說，你爹孃把你交給我，是讓我帶著你謀個遠大前程，可不是爲了讓我拖累你的，這件事就這麼定了，趕緊去挑人，我們這些人，當個看門卒子挺好的。”